第三十九章以命相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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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賤婢,居然還威脅起自己來!龍忘海心中惱恨,但確也害怕被人外面撞見,只得復又開門。花椰入門,一言不發,直走到屋內,才跪在地上,衝龍忘海叩三個頭。
龍忘海怒道:“先是威脅,這會又是哀告?”花椰淡然道:“女兒會入青樓,不是先生的過錯,後果本也不應由先生承擔,只怪命運人。
但女兒仍是婢子,受主人之命,自然萬死也要達成。”說罷她微微頓了頓,繼續道“女兒輾轉於塵世十餘載,本就無甚作為,只要先生能幫女兒…”她還未說完,龍忘海便冷冷回答:“辦不到!”花椰卻不理,繼續說下去:“…了卻這最後的心願,女兒情願一死,保全先生名節。”龍忘海本在氣頭上,聽此話卻微驚,轉頭向自己女兒打量,之前沒有細看,現在才發現,女兒的眼神是如此平淡,是在別人的臉上從來沒有見過的冷漠。龍忘海顫聲道:“此話當真?”花椰道:“先生若修好這笛,女兒將它還於我家小姐之後,立刻自縊,絕無二話。”龍忘海驚的說不出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站立不穩,他扶住桌角。
花椰臉上全無懼,又道:“還望先生開恩,修好竹笛,救淡香姑娘
命。”換言之,為了張淡香,她願一命抵一笛。龍忘海顫聲道:“你當真情願如此?”花椰道:“奴婢從不說謊。”她雙目殊無懼
,
視龍忘海。龍忘海一時被她氣度所折,竟無言以對,一時間全沒了主意。
花椰又叩頭,道:“先生不必現在決定,奴婢且回去,明再來。”龍忘海口
甫動,她已搶先道:“奴婢從未將先生與任何人說起,先生儘管放心。”說罷起身推門走了。待她出門,龍忘海跌坐椅中,手中握著那笛,思維紛亂如麻。
起身至廚房,粥香尚在;轉而至後院,衣物尚在桶中。若她不是青樓女子,又或者她不是自己的女兒,豈非美事?可為何偏偏兩者撞在一處?龍忘海不是一個心狠之人,只是名節為重,實難決定。
這個時代的人為了名節什麼都能做得:自殺死了大家表揚你心存忠義;被人殺了大家羨慕你死得其所;殺了自己的親人、愛人甚至父母,大家也都讚歎你不為情動搖立場,真大丈夫(烈女子)也。
如今,這個棘手之物居然落在自己手上了。(*^_^*)這花椰又是空手而歸,張淡香有些急了。
威遠將軍上次得她服侍,竟食髓知味,這又再過來。雖然還未提及竹笛之事,但張淡香做賊心虛,難免有些風聲鶴唳。那威遠將軍是兩朝元老,曾多次被朝廷委任與異族人作戰,手下兵將無數,生平殺人如麻。
誰敢教他不痛快,別說你小小一個張淡香,就算是整個“怡雲閣”他動一動手指,便給你拆為平地。花椰知道厲害,卻也只能安張淡香:龍先生口頭已經鬆了少許,明天再去竭力一試,或許就能說動他修好竹笛。
這夜威遠將軍在張淡香房中過夜,花椰便在樓下小房中窩過一晚。想到今天可能就要死了,花椰雖秉淡漠,卻還是有些難過,竟一夜失眠。
次一大早,花椰一身青衣婢女素服穿戴,待城門一開,便立即又前往郊外去找龍忘海。龍忘海也是一夜未睡好。直到雞叫三遍,天
漸白,他才淺憩片刻,剛睡著便聽到有人拍門。
拍門人斯文有禮,卻不出聲招呼。龍忘海一驚而起,開門一瞧,見是花椰,心中惆悵,側身讓至屋內。花椰一言不發,進屋之後將門閉好,進得內堂跪下道:“先生可做好了決定?”龍忘海眼望女兒,慨萬千。分別十年不見,滿心擔憂,女兒會不會竟已不在人間?如今女兒真的站在面前,他卻反而覺得女兒還真不如不在人間來的更好些。
花椰見龍忘海半晌不答,知道他為難,便道:“先生一定不要再遲疑。奴婢留在世上對先生百害無利,先生只需修好那支笛,便可從此再無我這心腹之患。”龍忘海卻仍不能確定,沙啞著嗓音道:“你…你當真情願去死?”花椰點頭。龍忘海嘆息道:“你為了主子,竟如此憫不畏死,到當真屬我輩中人。”下定決心道:“好!我重做一支與你,與原來一模一樣,管教那威遠將軍看不出真偽。”花椰心中一顆石終於落下,叩頭道:“如此奴婢謝先生大恩!”龍忘海不答,心中酸楚,竟落下眼淚,不敢被花椰瞧見,急忙拿了篾刀到後院,選竹子來用。
花椰追到後院,福身道:“先生有要求儘管吩咐。…奴婢既然已是必死之人,當為先生多做幾件事,好令先生以後偶爾記起奴婢這個人。”說罷,便挽起袖子,將前裡沒有洗完的衣服加了水繼續用
子敲打。龍忘海聽她這樣說,心中卻不免一動。回頭看女兒的背影,與
子如此相似。
如果今她便會自縊而亡…他用力甩頭:龍忘海啊龍忘海,你這想法,豈和禽獸無二?但心中起了這樣的念頭了,便如小蟻齧心一般,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他隨手砍兩刀竹子,便不回頭向花椰望上一眼,卻不小心一刀割到手指“啊”一聲驚叫。
花椰急忙起身,快步至他身邊,捧起他的手指查看,見他手上出血,天寒地凍,不及水衝便要結冰,她便伸舌尖,輕輕將那血滴去,用手帕包住,道:“先生房中,可備得傷藥?”抬頭一瞧,卻龍忘海怔怔的望著自己,眼中似有痴意。花椰有些害怕,低聲道:“奴婢…自己去找。”轉身
走,龍忘海卻從背後一把將她抱在懷中,道:“女兒…我的女兒…”他雖念道女兒,手卻不自
的放在了花椰的
口,用力壓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