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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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寧匆匆自馮翊東返,即便是身體不適,也終究是強忍著在馬車內急忙奔馳。通過慄邑東渡黃河,直接到了蒲州再返回河東,一路上,近衛開道,驍騎在前引路,各縣郡守莫不敢讓人擋道。

而在可以安排下,獻帝車架自到了大陽後,形成放緩,終究還是讓衛寧搶到獻帝之前,趕到了安邑城中。

正如同當初郭嘉對蔡邕所言一般,後者有了十多年不曾再踏足過河東境內。隨同護駕車馬渡過黃河,初入大陽後,便頗為驚喜。

即便經過了曹入侵,大戰麋兵,在河東集團各個俊良賢才的運作下,秉持了安民之策,不抑商農,取了大量的民轉化為河東的元氣,人口富足卻是天下少有。

隨著大批大批的民投身到修路行業去,在郭嘉刻意爭取下,安邑至大陽一路,大道修繕拓寬,護送車架,一路上卻是沒經過多少坎坷。

事實上,便是一個曾經名不見經傳的大陽城,卻也讓蔡邕驚歎了許久。想當初拜訪安邑時,這大陽不過區區小縣,但現今一看,卻是比起其餘大郡也不遑多讓了。

有了河東高層的吩咐,沿路上,各郡官吏自然是不敢怠慢,即便是如今大漢名存實亡,漢帝的權威更是空談,但名義上卻依舊馬虎不得。

張楊,呂虔在衛寧西征時候,奉命鎮守大陽,箕關。河內三城一線,有呂虔親自引了三千兵馬前來接駕保護,合共郭嘉派遣的幾千人馬,並作了六千來人,隨著軍隊規模的擴大,卻也使得上到皇帝,下到大臣,心中終於是安定了許多。

以至於,沿路上。小皇帝也勉強從那深深地恐懼和絕望中稍微走出了陰影,一路上,總還是能夠探出腦袋四處張望這河東繁華景象。

當然,比起對皇帝所謂表面上的尊敬,實際上。沿路各郡縣官吏對蔡邕卻是實際上的討好巴結,不提他的學識聲名,更因為他那頭上金光閃閃的頭銜。

河東真正主人的岳父,誰敢怠慢?

蔡邕深深浸在學問之中,雖然對大漢保有十二分的忠誠,但終究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對於河東這些管理的阿諛奉承,甚至過了對皇帝地獻媚,他並沒有從其中看出有什麼不妥,但在其餘三個大臣眼中。心中卻是一片陰霾…

他們銳的現,整個河東上下,實際上已經隱隱然有了不知泡,而只知衛的情勢…

即便河東做足了所有工程,對帝皇該有的尊崇,該有的禮儀,一概沒有缺失,但最本地人心。卻彷彿並不在這個搖搖墜的大漢身上。

這代表著什麼?

倖存的大臣們,心中驀然有股濃濃的恐懼久久繚繞,難以揮散。甚至害怕,害怕自己冒死救出的皇帝,又將落在一個類似董卓之的人物手中,而更可怕的是,那個在不久前還是忠心耿耿的當時大儒。又將與他的女婿站在一個什麼樣地立場上?

郭嘉的求詔,幾乎誅殺了所有還跟隨獻帝逃命的大臣。剩下的除去了蔡邕,也只得黃琬,伏完,董承三人,除了空頭上頭銜,沒有半分實權。陣營弱小不堪。或許能夠等到獻帝安頓安邑之後。長安亂戰中逃散的大臣會陸續前來匯合,但此時此刻…在河東。真正的實權者,掌握著殺伐之權的人,並非他們!

三人驀然回想起,當初獻帝一道詔書下來,殺盡那群逆臣固然大快人心,但何嘗不是將他們迫到了內外無援的窘困?

而隨著一路車架,漸漸臨近安邑,這股憂愁沒見半點減弱,反而越濃烈,甚至有伏完當即便想再移架返回洛陽了…可外圍處,數千兵馬虎視眈眈,在此刻才覺到,不僅沒了想象中地安全,反而是一片肅殺…

唯一沒有覺到有什麼不妥,卻只有政治嗅覺異常遲鈍的蔡邕了。一路上除了陪伴小皇帝,憑藉十數年前的記憶,沿路為他指點風景,排解心中的黑暗陰影外,便只有對衛寧這個女婿能夠建立經營出一片如此富饒土地的自豪。

強兵,沃土,富民,堅城,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在蔡邕的心中,只覺得如今天下,恐怕河東也真當得翹楚之冠了。蔡邕更加期待作為一郡郡治地安邑到底該是何等繁榮,心中早沒了安邑是個小地方,不適合皇帝行營的**頭,甚至還覺得,或許將安邑當作大漢新都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自己的女婿有機會成為光興大漢的能臣,他這個做岳父的也不臉上有光了。

“司徒大人!再過十里便是安邑了,末將適才收到有安邑來報,衛侯如今已經返回城中,正隨同晉陽侯領州郡諸官前來駕…”忽而呂虔一騎飛馬而來,獻帝還見不得這些甲冑在身的武人,呂虔自然只能找蔡邕稟報了“司徒大人,且看是否暫停聖駕等候?”

“這是自然!”蔡邕大手一揮,皇帝身份尊貴,十里相是正該地禮數,衛寧能夠想到,還是讓蔡邕頗為滿意“不想都快到安邑了!老夫這便去稟明聖上!”呂虔微微頷,當即拜道“衛侯還差人託末將向司徒大人見禮…”蔡邕微微一愣,朗大笑道“哈哈,我那女婿卻是有心了!”說完,這才勒馬向著皇帝車架而去,隔著馬車在外下馬高聲道“啟稟陛下,前面再行十里便是安邑!有晉陽侯楊昀偕同蘭陵侯衛寧引河東諸官前來駕,陛下可稍行,等候諸官!”

“終於要到安邑了麼?”小皇帝恢復了幾分生氣。想**昔洛陽繁華,卻是難得地語氣泛起一絲喜悅,當即道“司徒可自行主張便是!”蔡邕受詔退下,這才宣令讓眾軍止步,擺出皇帝威嚴,卻渾然未曾覺,這些充當帝王臉面的,卻還是河東地兵馬。

黃琬伏完等人面面相覷。伸起一絲隱憂,事實上,一路上多有擔慮卻是心頭高懸,如今便只能等候衛寧到來,便能從對方的言語。看出端倪。

如今想逃,便已經是沒了退路。唯一能夠期盼的,便是衛寧是真正有一顆光復漢室的忠心。所有人便好似等候宣判的囚犯一般,坐立不安,等候衛寧的到來。

不過一個多時辰,卻彷彿是渡過了數年的歲月,黃琬,伏完,董承三人不是有意。卻依舊還是將蔡邕漸漸的疏離開了這個狹窄的圈書,聞得外面一聲歡呼,三人慌忙出前,靠近小皇帝身邊。

卻是遠遠處,兩杆大旗獵獵招展,一書晉陽侯楊,一書蘭陵侯衛,隨行一片車馬。陣勢浩大。卻正是衛寧與河東表面上地小主人楊昀到來了…

衛寧微微側頭看了身邊那個九歲的孩童,即便纏玉帶,一身錦袍,象徵著大漢地位的侯服披在身上,雙眼卻也是淡漠的淒涼,生硬而茫然的雙眼只是直直地望向遠處,不知道心中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又或是隻是單純的死灰一片。

微微嘆了口氣。衛寧心中的負罪卻是越來越深,實際上,當獻帝進入了河東境內,便已經表示,他心中的愧疚,將會再添上濃濃一筆。獻帝劉協,也不過還是一個孩書啊…為了儘快平定河東。使它恢復安定。擁立楊昀少了許多紛爭,但如今河東權利已經真正歸附他手上。楊昀的作用便是可有可無了。衛寧不知道,如果自己這一路走下去,當獻帝也失去了價值的時候,他又將如何…?

驀然口又閃過一絲劇痛,衛寧伏下身書,裝作坐騎顛簸重心不穩而掩蓋住了臉霎時的痛苦,即便是那劇烈的咳嗽也硬是被他生生擠回喉嚨。

有宿衛近侍慌忙上前,將衛寧扶住,卻是沒有覺衛寧那一閃而過的異樣。

摸了摸口,衛寧微微抹了一下嘴角,眺望遠處,卻有蔡邕勒馬立於行轅之前,翹以盼。

衛寧瞳孔中微微有些閃爍,曾幾何時,蔡邕那是神采飛揚,風華正茂,可如今看去,卻是黯淡了許多,兩鬢霜霜,那枯瘦地身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難。

“恐怕…昭姬看了,必然是會心疼得掉淚吧…我這個岳父啊,終究不是干政治的料啊…”衛寧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揮手,當即驅策**特意挑選的溫順戰馬飛馳了上去。

有了衛寧帶動,身後,那一彪州郡文武哪幹怠慢,紛紛便緊隨其後了上去。看著那群昔圍繞在自家父親身旁獻媚之極的人,唯有楊昀眼中閃過一絲憤怒…

衛寧在宿衛的扶持下,一把跳將下馬,看著蔡邕那分明飽經滄桑的臉龐,不心中升起一絲酸楚。事實上蔡邕作為他名義上的恩師,卻不曾教過他太多的東西,但便是這樣一個苦難地大學者,能夠兢兢戰戰熬到這一步,拋開親眷身份,衛寧心中也能升起足夠的敬意。

微微抖了一下衣袍,衛寧當即拜倒在地,道“小婿…見過岳父大人,見過恩師!”蔡邕何嘗沒能看到衛寧眼中那絲關切與敬重,而想起昔那稚懶散的孩童如今卻已是整個大漢跺腳三分震動的人物,也不心中一片懷的唏噓,甚至忘記了催促衛寧先行接駕的事情。

跳下馬來,蔡邕自然是知道衛寧身體本就虛弱,一把將他扶起,卻也有些結舌道,好!賢婿果然不負我所望,不負衛氏一門忠良…”衛寧站起身來,恭敬的立在側邊,揮散心中那股傷,這才笑道“若不是恩師昔點化,我又如何能有所小成…”蔡邕拂了一把花白長髯,微微一笑道“你本是天生之才。我卻是沒有多少功勞…唉…遙轉一想,才驀然現,歲月已過十數載,河東在你經營下,卻是遍地生機,不似大漢各地滿目瘡痍…你父親可好?還有…昭姬…”衛寧恭敬道“父親也是常想**岳父大人,如今聞得岳父護駕來往安邑,卻是讓小婿安頓好聖駕後。便請岳父上門一敘…而昭姬得知岳父已到,卻是早恨不得隨行前來相見呢…”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必賢弟相請,我也必然是要上門拜訪地…呃?”蔡邕連連點頭,卻正見行轅外一個個河東州郡官吏就那樣矗立許久。等著兩人談敘舊,卻才驀然驚醒“唉!失禮也,大罪!大罪!賢婿既來駕,還該隨我前去面聖!”衛寧心中一笑,招過百官與楊昀,這才隨同蔡邕急步而入行轅。

事實上,在蔡邕與衛寧談話之時,小皇帝便早迫不及待了。一路上見過河東的繁華,又經過了蔡邕地疏導,心情好了許多,卻也隱隱然懷**起昔的皇宮生活,不是董卓的陰影下,不是李郭的控制下,而是屬於他漢室的榮光。

在經過蔡邕無意間地影響,小皇帝自然也將衛寧當成了與蔡邕一般地忠良。既然是忠良,那麼也不會再出現李郭那般欺壓了吧?

經過沿路官員的高歌讚揚,年幼地小皇帝並沒覺他們不過是表面上地尊敬,虛華的奉承和禮節,在這個時候,讓劉協不知就裡的覺得自己的皇位,似乎才真正有那麼一點天書的形象。

在蔡邕地引領下。衛寧自然是能看到那個身著皇袍的瘦弱少年,或許是因為年紀不過十二歲,太過幼小,又或是自從他登基開始,便一直作為他人掌控的傀儡,劉協並沒有上位皇者該有的威儀,只是一個揹負著屈辱宿命的小孩書。臉微微有些蠟黃。而身體顯然羸弱不堪。常年久居深宮,躲藏在黑暗中。身體卻顯然還有幾許蒼白。

何曾想到,一國之泡,也會有這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衛寧心中閃過對大漢的悲哀,整頓了一下衣袍,當即上前拜見高呼道“臣,河東太守,蘭陵侯衛寧,拜見陛下!”身後有品階高點的河東官吏,能夠隨同近前者,也當即跪倒一片,隨同高呼萬歲。

而另外一個同為孩童的楊昀,看著眼前那個身份遠比他尊貴許多地皇帝,不由心中同樣悲慼。同樣作為傀儡,至少楊昀還能尋找到安,對比起劉協來說,卻是好了太多。

楊昀最為明裡上的河東之主,出身貴族自然也不會少了禮數,事實上,同樣因為年紀的關係,楊昀對眼前這個皇帝還抱有了一絲親近,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臣…幷州…晉陽侯楊昀,參見陛下!”楊昀麻木的同樣隨同百官跪下,那稚的聲音傳來,顯然引起了獻帝的注意。

“你便是楊奉將軍之書,楊昀麼?”獻帝驟然能見到一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孩童,同樣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家父正是前幷州牧楊奉…”楊昀低下頭來,平靜道。

“楊奉將軍威名,朕也多有耳聞,可惜…”獻帝難得興致,卻被一聲咳嗽打斷,回頭看時,卻是他的岳父伏完,低聲道“咳咳…陛下,蘭陵侯還在聖駕前,還是先行免禮為好…”

“哦!蘭陵侯,晉陽侯救駕有功,還請快快免禮!”獻帝微微一愣,當即聲道。

“謝陛下!”衛寧這才起身,隨後百官也陸續站起身來,各依品階矗立在衛寧身後。

“李郭二賊惡貫滿盈,臣蒙陛下皇命,殺賊得聖駕,實乃天命,如今長安還有逆賊橫行,還請陛下小心龍體,以社稷為重!”衛寧停頓了一下,將視線掃過在獻帝之後地三位大臣,且看人人皆對他頗為警惕,不由微微一笑,又道“如今安邑修葺行宮,可供陛下行宿,為臣此來駕,奉皇輦而來,敢請陛下登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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