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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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結束這場無妄之災，呂家人當便去金氏藥堂收拾行李準備回家休養。

剛剛才回到村，呂家贏了官司的消息早已傳遍全村。呂家村人人知道老呂家出了個厲害的女訟師。那些去圍觀的村民回村以後可是活靈活現的將趙妍卿在衙門的表現一一描述出來。這可不得了，全村譁然，有羨慕的，有說酸話的，更有上門巴結討好的。

只因訟師這職業在鳳國極其複雜。因在鳳國明面律法上是止訟師進衙門辯護，所以沒法搬上臺面講，但私下裡大夥都知道凡惹上官司的人家都會出不少銀兩求問訟師對策。以至於訟師在村裡人的眼裡必定是才學極高，學富五車的能人。而鳳國成為訟師的一般都是在官場上失意或運氣背屢次考進士失敗的人。

因著種種原因，趙妍卿女訟師的名號算是在呂家村傳出名了。大夥兒奔走相告，不少村民竟圍到呂家屋子前探看。坐等趙妍卿他們回家。

晌午時分，趙妍卿一家駕著借來的牛車停妥在家門口。卻見呂家院子裡一片鬧哄哄，呂老頭甚是奇怪率先下車進去探看究竟。

趙妍卿和馮氏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呂大江下車，呂美菊在後邊拿行李。待牛車上東西拿完，呂大海直接架著牛車去歸還。

呂老頭剛跨進院子，就見朱氏正和一干呂家村村民坐在院子裡高談闊論，說得滿嘴都是唾沫，那朱氏也不在意，隨便擦了擦嘴角又開始話題。她講的話題無外乎呂家在衙門的事。

呂老頭陰沉著老臉瞪著朱氏，那朱氏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家公公正面難看的瞪著她。朱氏暗叫不妙，想到當初二房和王家大打出手，便是她硬攔著自己丈夫和兒子不肯相幫。這會兒又被公公當場捉到她在這裡亂說。朱氏忍不住生出幾分心虛來，面上稍嫌尷尬，漸漸沒了聲音。

呂家二房剛要跨進院門見院子裡竟擠滿了人，想想都後怕。隱約聽到那些七嘴八舌滿天飛來的問句。二房一家悄悄商量，決定讓馮氏扶著呂江先去旁邊坐著等，等這幫人都散了在進屋去。

打定主意，馮氏和呂美菊便扶著呂大江來到門口一處背陰地暫時找了塊石頭坐下。連來出了這麼多事，呂家二房著實沒心思去理會應酬這幫不速之客。

趙妍卿見馮氏和呂大江避開，便悄悄來到院門口探聽裡面的情況。只見朱氏正坐在人群中間，被眾星拱月著，這般情況正好滿足朱氏的虛榮八卦心。只見朱氏隨意用衣角擦了擦嘴邊的唾沫，又開始嘰嘰喳喳說了起來。看那架勢儼然是打算來個4小時演講的模樣。趙妍卿撇撇嘴，心想朱氏臉皮可真厚，明明在二房最困難之時躲回孃家，生怕受牽連。這會兒他們二房大獲全勝的回來了，她到消息靈通這麼快就趕回家來，一副呂家能贏得這官司，她朱氏就是大功臣。她好意思說，她趙妍卿都不好意思聽，恨不得衝上去罵她幾句。

好在終於呂老頭看不下去了，厲聲阻止，朱氏這才閉嘴。

朱氏這會兒可是垂著心肝的後悔，原本想著二房惹了王家那幫無賴，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所以朱氏硬是阻止家裡的丈夫和兒子摻和二房的事，卻不想丈夫本說不聽。朱氏索帶著孩子避去孃家，省得被牽連。可沒成想，二房運氣著實不差，官司打贏不說，好似還有個大官來幫襯著。這可不得了，朱氏在孃家一聽到消息便央著大哥架著牛車送她回來。在朱氏心裡，二房打贏官司是小事，關鍵是那個幫襯二房的大官，試想有這麼一個良好的資源在，以後她兒子在官場上謀求職位不是一句話的事麼。她就說二房著呢，有這麼個富貴人認得也不肯引薦他們大房認識。這二房個個都是有心眼的，也就他們大房人老實。

這麼一想朱氏便沒了當初見死不救的愧疚，反而責怪二房自私，只顧著自己。

“大夥兒都回去吧，咋家這些子的折騰都累了，只想好好休息休息。”呂老頭稍稍緩了緩臉對著滿院子的村民說道。

“呂老，咱們眼巴巴的趕來就是為了看看你那厲害的訟師孫女，這不，人都還沒見著呢，你咋就趕我們走了。”村民甲可不甘心，訟師哎，他們呂家村一個小村落都能出一個訟師能不好奇麼。一般訟師可都出自大地方的。

“就是說，呂老頭，讓我們見見人被，幹啥這麼急著趕我們走啊。”呂家村有訟師了，這可是大大的好事。以往大夥誰也不想告衙門，明知道村長處事不公。終其原因，到底是因為村民們不懂告官要怎麼告啊。

“呂老頭，我們就看看你那訟師孫女，看完了就走唄。”這下好了，有這麼個訟師在呂家村以後真遇到不好的事就直接告官去，到時候可以請教呂家那個女訟師，看在同一個村的份上，她也不好收他們詢問費吧。想想縣裡那些訟師，就隨隨便便詢問個事，要好幾兩銀子，就他們這些莊稼人哪裡拿得出這般多的銀錢去問詢。

呂老頭多少也明白這些人的想法，但想到呂家出事時，這些所謂的族親不幫襯一把就算了，還在背地裡扯他們後腿，就等著落井下石看他們呂家好戲。想想呂老頭便沒了好心情，不由得微沉下臉道:“我那兒子被王家人打至重傷至今還未好，各位這般有心前來探病，老頭子謝過了。”按照呂家村的風俗來探病可沒空手而來的說法。呂老頭勸當他們是在看病相待，這不是變著法的在叫他們拿東西來麼。

原先還不肯走的人一聽呂老頭這話，不少人都沒了先前的心思，紛紛找了藉口開溜。

確定人都走光了，馮氏才攙扶著呂大江進屋來。

那朱氏一見他們便巴巴的湊上來，全然沒半點不好意思。好像幾天前見死不救，避去孃家生怕牽連的事從未發生過似的。

“喲，弟妹，他二叔可算回來了。我瞧著二叔這傷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馮氏沒理她，攙扶著呂大江越過她往自個屋裡走去。朱氏顯得有些自討沒趣，可她本就是個厚臉皮的。人家不理她，她也不在乎，轉了個圈又眼巴巴的湊了上去，半是討好半是探聽的說道:“聽人說二叔家這次能贏得這官司，說是有一位大官出手幫襯，我咋從沒聽弟妹提起過呢。”呂老頭實在看不過朱氏這不識相的醜態，厲聲呵斥道:“你沒瞧見他們疲累的很麼，還巴巴的湊上來聊天。前幾咋就不見你這般殷勤呢，你不是昨天還在孃家麼。”朱氏訕訕的笑笑，回道:“這不是我孃家大嫂前陣子摔傷了腿，我就是去搭把手麼。”這幾避去孃家，朱氏用的就是這藉口。

“摔傷腿這幾天哪夠，我瞧著你還是再回孃家多住幾天吧。我看這傷筋動骨100天，你要麼回去等你嫂子痊癒了再回來就是。”呂老頭說的極為嘲諷。朱氏這媳婦他是從未喜歡過，當初要不是呂周氏眼皮子淺貪看人家聘金少給做主娶來的。

“呵呵呵…哪兒能，我到底是出嫁的女兒，怎好總幫襯著孃家呢。”朱氏心虛的很，生怕老頭子真將她攆回孃家去，到時候就不是住三個月的事了。

“既然還知道老呂家是你家，就別有事沒事的來湊合，趕緊回去做飯去，沒見著我們趕來還沒吃飯麼。”

“額，我這就去。”朱氏雖不甘願沒套到話，但她真怕被趕去孃家，只得不甘不願的躲去廚房做飯。心想，這套話的活也不急，總是來方長麼。

金家園圃金毓十分苦惱的坐在亭子裡對著一盆擺放在石桌上的牡丹喃喃自語:“牡丹姐姐，你說卿卿是不是真不打算理我了。可是我真的好想去見她啊。”

“…。。想見就去見啊…。。婆婆媽媽做什麼，你們人類做事總喜歡不幹不脆的…”微風吹來，只見那多開得正豔的白牡丹搖曳著花身。

“可是，可是我怕卿卿不想見我，我若是這麼跑去卿卿會不會更生氣啊。”金毓搔耳撓腮的巴著自己的大腦袋，苦的臉都青筍筍的。

“…你沒去過怎麼知道她會生氣…”

“牡丹姐姐，你是不知道我上次惹得卿卿都快哭了，卿卿的爹爹和孃親也好傷心的。”越是心急，金毓就越用力扯自己的烏髮，恨不得自己突然變得聰明起來。

“…。好吧，你可以試著想想你的卿卿想要什麼啊。你若是把她的願望完成了，她哪裡還會生你氣…”

“對啊，卿卿的願望啊。”金毓又開始苦思冥想，卿卿到底想要什麼呢。忽然一抹金光一閃而過，金毓總算想起來，興奮的大叫:“牡丹姐姐，你真聰明，我知道卿卿最想要什麼了。”金毓本就是個靜不下心的，想到有將功贖罪的機會他便一刻也不願多等。唰地一下便站起來往外跑。

“…喂，你答應把我最漂亮的花容刻下來的…”可惜人早已經跑得不見蹤影。牡丹姐姐只得暗暗搖頭，要知道她的花期真的不長啊。

有了可以重新獲得卿卿原諒的法子，金毓是一刻鐘都不想等。巴巴的跑到屋裡喊來八寶，叫他馬上出去準備馬車，他要立刻去邵縣。

八寶雖然錯愕，少爺這些子來可是都愁眉苦臉，就連他最喜愛吃的點點也興致缺缺。無論老爺夫人如何詢問，少爺都三緘其口不肯說半個字。就每裡泡在花園裡對著各種花花草草長吁短嘆。看的老爺夫人心焦不已。差點要去請道士和尚來家裡做法，以為少爺惹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要不是他八寶連連阻止，豈不是又要鬧笑話了。

連著苦惱了幾的少爺，今天忽然心情很好的來找他。開口便叫他去準備馬車，說是要去邵縣。八寶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少爺必定是又要去找那個趙姑娘了。自從上次少爺從邵縣回來就變得鬱鬱寡歡，他嚴重懷疑就是那趙姑娘害少爺傷心了。

不過只要是少爺高興的事，他八寶無論如何都要為少爺做到的。但有誰想傷害他家少爺，他八寶是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