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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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邵縣的縣衙官兵已經來鞍山縣了。如今看來官府那邊的動靜太大顯然已經打草驚蛇。那幫人販子已經有所警覺並且預謀著要撤出鞍山縣。若他們計謀成功，要再行抓捕就難上加難了。所以無論如何都得在他們出城之前抓到人才行。

趙妍卿快速地在心裡盤算了一遍，當機立斷做出決定。轉頭便對金毓說:“金毓，我現在要給你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你願意麼？”金毓極是興奮的回道:“願意，願意，只要卿卿說的我都願意去做。”在金毓的心裡只有卿卿待他和對待別人一致，那種覺他不會說，可他就是知道卿卿待他很好。

趙妍卿嚴肅的看著金毓生怕他還沒意識到此刻的處境:“金毓剛剛你也聽到了那群人販子要逃出鞍山縣了。你現在必須獨自一人回去縣衙搬救兵，帶著他們去一處叫胡家巷的地方，務必要抓住那些壞人。”金毓似乎應到了她的焦慮，忙又追問:“卿卿，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搬救兵嗎？”金毓的不安，她看在眼裡瞭解他一個富家大少爺從未在人生地不的地方單獨出行過，昨天能獨自跟著她的馬車來鞍山縣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信任她。可眼下要他隻身一人回去搬救兵，他會到害怕是一定的。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只能狠下心來讓他冒一次險。

“金毓，就你一個人回去搬救兵，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記住是胡家巷。”

“卿卿。”金毓不放心也不捨與趙妍卿就此兵分兩路。

“金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獨立完成我的任務是不是？你可知道哪些壞人抓了好多人要去賣，現在只有我和你才能救這些可憐的少女。所以你必須堅強起來，好嗎？”金毓雖然一直被家人保護的很好，心思單純無偽，可他內心裡是極希望大家把他當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看待的。所以妍卿的此番話說動了他，也給了他足夠的勇氣。金毓重重的點頭，燦笑:“卿卿，我一定會完成你的任務的。”

“好，那咱們就此分成兩路。胡家巷見。”兵分兩路的人在不遠處往不同的方向跑去。

趙妍卿就著昏暗的天小心翼翼的跟著前面兩個男人。鞍山縣的地段她並不悉，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按說胡家巷聽著名字也該是在人口聚集的衚衕裡，可眼下的路線不像是去人口聚集的住宅區反而是往郊區方向走。並且這幫人販子憑什麼敢把那些虜獲來的少女關押到住宅區呢，難道他們就不怕被人發現，畢竟人多眼雜。眼下靜下心來想想哪兒哪兒都是破綻，趙妍卿警覺自己在草垛那兒就已經被暴了。只怪當時自己不夠冷靜才會中了這幫人販子的圈套。她不再緊跟著那兩人，而是找了個地方停下來細細分析:官兵盤查是真，但是人販子的窩點胡家巷是假。目的就是要引誘她和金毓偷偷去胡家巷他們好在半路綁人。而且顯然從那兩個男人走走停停的樣子已經發現了身後的她。如今再要跑恐怕是難了。現在她唯一慶幸的就是把金毓給支走了，憑著那傢伙異於常人的嗅覺應該能順利回到衙門。既然自己的行蹤已經被暴，那她也只能這麼做了。趙妍卿發狠的撕下內襯一大片裙襬，掏出防身匕首將布料撕成一縷一縷藏於間。

她遠離停頓的動作馬上讓前面兩人警覺，那兩名壯漢未免夜長夢多，互相打了暗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就往她這兒跑來。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被他倆逮了個正著。

“小娘們兒，你真以為憑你這小身板能跟蹤我們到這裡。”那個叫強哥的男子嗤笑一聲。

“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們藏在那裡了？”趙妍卿故作恍然大悟，一副被欺騙的憤怒模樣。

“還不算太笨，但誰讓你碰上我強哥呢。二綁了她咱們這就回去。”強哥夥同二將趙妍卿綁得結結實實半推半拉地往鞍山縣的老巢而去。

人販子的老巢就在郊區一座荒涼破敗的小寺廟裡。寺廟的大門斑駁不堪，連門當上的字跡都已經無法看清，隱隱猜測是藏經寺，為數不多的紙窗早已殘缺的找不出一扇完整的的，倒是門口那片雜草長得異常茂盛，竟已掩蓋了大半個寺廟門面。整個寺廟早已不復昔香火鼎盛時期，可見被荒蕪了有些年頭。整個寺廟處處透著頹敗森冷的氣息，想來連趕路的過客都不願在此一宿。

那些人販子來到寺廟前門路的往其中一間走去。她想或許被他們俘獲來的少女就關在那間小屋子裡。趙妍卿邊走邊不動聲的觀察著寺廟的環境。

來到房間，只見那扇門已搖搖墜，但那人販子還是上前甚是有規律的敲了三下門。顯然這並不是人販子良好教養的表現，她想可能就是這群賊人接頭的暗語什麼的。妍卿默默地記在心裡。

過了一會兒，門裡有了動靜，悉悉索索一陣，大門被嘩啦一下打開，探出頭來的是個面黝黑濃眉大眼的大漢。那大漢一見是強哥和二這才讓開身子讓他們進來。

妍卿被那個黑臉大漢魯的拉扯進門，那大漢連讓她穩穩身子的時間都沒給。一口氣把她拉扯到裡間。

喝！如她所料，裡間真是這幫賊人關押俘獲少女的地方。只見十幾個蓬頭垢面的少女膽戰心驚的緊縮在一角。讓她意外的是那群惡人並未綁著她們，可即使是這樣這群少女已然怕的要死不敢輕舉妄動。個個瑟瑟發抖的看著那黑臉大漢。隨著那大漢的走進，隱約覺得那些少女正滿眼驚懼的看著她面前的大漢，期間還不時傳來幾聲壓抑的啜泣聲。可見這期間被打的次數太多，以至於這些少女即使沒被綁住手腳也不敢有逃脫的膽子。

就著昏暗的燭光，她還發現有好幾個少女目光呆滯臉慘白，渾身發抖的緊挨著彼此。黑臉大漢甚至不屑的看著她們驚懼的模樣，罵道:“啐，哭啊，老子今天懶得揍你們。喏，又給你們帶新姐妹來了。”說著黑臉大漢將妍卿往那堆少女中間一推，嗤笑了兩聲便轉身走了。

狹小幽暗的房間裡只有一支忽明忽暗的蠟燭和一堆嚇得瑟瑟發抖的少女。趙妍卿依著昏暗的光線細細找尋著，她猜測呂美菊應該也在其中。只因雙手被反綁著，沒辦法一個一個細細的看過去。只能等這幫少女停止啜泣才小聲喊道:“呂美菊，呂美菊在嗎？”妍卿喊了好幾聲也不見回應，以為自己猜錯了正要放棄時，人群中傳來小小的應答聲。

妍卿順著應答聲看去，卻見一個瘦骨嶙峋，渾身是傷的少女抬頭看著她。

“美菊？”妍卿不敢十分確認眼前這個女子就是呂美菊再次確認道。

“是我，我是呂美菊。”呂美菊瞠目結舌的看著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努力眨了眨眼才發現剛被抓進來的女子確是趙妍卿無疑。

“你，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趙妍卿並未回答，只挪了幾步來到她面前，問道:“你沒事吧？”外傷是註定的，但女子名節自她被綁那一刻起已經蕩然無存了。

呂美菊苦笑:“我這輩子該是被毀了。就算還沒被玷汙，出去也是名節受損的女子。到時候能不被別人唾沫星子淹死就算不錯了，更別提嫁人了。”呂美菊說的很是絕望，說著說著就淚滿面兀自陷入自己的自怨自艾當中。

“事情還沒你想的那麼糟糕，眼下咱們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逃出去。”名節這種東西對一個現代人來說並沒那麼重要，至少在生命面前是不值一提的。趙妍卿的想法是積極的，但她還是不瞭解這些古代少女深蒂固的名節大於生命的思想。她這番積極的言論並未得到在場少女的認可，反而有人嗤之以鼻。

“出去，外面守著好幾個男人，我們如何逃得出去？”少女中有人說。

“咱們也不是沒試著逃過，但是被抓回來後就是一頓好打，幾次下來生不如死。”

“時間越長，姐妹們便歇了逃跑的心思，就算是逃出去，家裡人也不會要我們了。”

“失蹤這些天，咱們的名節早已毀的丁點不剩，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這些愚昧無知的想法竟得到在場大多數少女的認同。只見這些少女默默地低下了頭，默認了這種思想。因為她們大半人已經開始認命，歇了逃跑的心思。只求能吃飽少幾頓打便是。

趙妍卿聽得滿臉心驚，不怪乎那些人販子能如此囂張挨個鎮的過去作案。不就是抓住了這些女子把名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的荒謬思想麼。幾千年的男尊女卑思想腐蝕了這些花樣少女，使她們變得如此愚昧無知。這又能怪誰？

“可即便不再有清白的閨譽，難道就要任那些惡人繼續擺佈我們今後的人生嗎。隨他們把咱們賣到那些個骯髒陰暗的旮旯角落，任別人打罵如牲口嗎？如果我們今天不能逃出去未來的子就是地獄般的生活，但如果我們能出去，至少還有希望可以過好子。哪怕最後我們要隱姓埋名的生活也總好過被人踐踏生不如死。”或許是被她說動了，終於有人喊出來。

“不，我不要被這些惡賊擺佈，我不甘心。”人群中有人輕聲喊道。

“我想逃出去，哪怕我家裡人不再接受我。”

“我也不要呆在這兒，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到外面去。”這樣的聲音總算讓她慶幸自己接下來的計劃還有幫手。

“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應該存著放棄的念頭，你們可知道他們是要把你們帶去哪裡？”趙妍卿故意頓了頓，看看大家的臉才又說道:“他們是想把你們買到青樓裡去的。你們若不奮起反抗一旦進入那個火坑就是萬劫不復，再也沒人能救你們了。”

“青樓？”這群單純的少女總算意識到事情沒自己想的那麼好了。原本她們以為可能會被賣到那些個大戶人家裡當丫鬟什麼的。心想當丫鬟也不錯至少衣食無憂了。搞不好還能像戲文裡演的那樣來個烏鴉變鳳凰呢。

“青樓，青樓我不要去啊。”

“去青樓我還不如就此死了算了。”

“…。。”眼看這群毫無危機意識的少女極有可能造成騷動將門外的男人引來。趙妍卿趕緊作勢讓她們小聲。那群少女這才噤聲。

她得想想辦法，最好是能轉移去有人居住的地段，不然這荒郊野外的，即便她們逃出去也會路或被抓回來。撤出鞍山縣是他們今晚的行動，她得等著另外四個賊人沒來之前帶著這群人逃出去或是讓官兵找到他們。不然等他們7人都到齊了再逃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