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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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哥只是關心你，沒有旁的惡意，你別和他嘔氣。”

“好個關心哪——”風喬斜睨他。

“多不見，沒見他噓寒問暖，才進門，竟開口便罵、動手就抓。”那語氣說是責怪，倒還透著姑娘家的嬌嗔，“這是什麼關心哪，聞所未聞。”只怪柴守塵硬漢一個，木人一個，竟未聽出女兒心情，聽她質疑他對她的關心，一張俊臉冷然繃起。

“我開口有理，動手有憑。”他是一腸子通到底，說話不懂彎曲。

“我開口是因為人罵你貪財，動手是因為人笑你無恥。”他只知這些年，風喬被人說得益發難聽，而她卻始終不願改變。重病猛藥，他盼能借著這狠話給予風喬當頭喝，他卻不知那話已然割入骨——“柴守塵…”風喬氣得發抖。

“這兄臺，您說話恁般重了。”向來寬厚的天，劍眉飛錯。

風喬瞥了天一眼，知他鮮少動怒，這次是為她，真值得了。她微微扯笑，算是道謝，心頭認定了，他是朋友。

“柴…大…爺…”二楞子在旁是嚇得結結巴巴。

“柴大哥…”風清舞急得說不出話，聲音一散，她只覺眼前突然一暗，一口氣衝不上來，蓮步虛癱，嬌軀頓沉。

明明她離柴守塵較近，可電光石火間，她卻是倒在天身邊。天不知使了什麼步伐，竟然在彈指間移到她身邊。

柴守塵一驚，天卻只是一笑，將風清舞輕移給他。

“大妹。”接過風清舞，柴守塵的表情轉軟。

“姐姐。”顧不得從櫃檯外面繞出去，風喬了裙襬，跨上椅子，蹬到櫃檯上，一手撐著，直接蹦跳下來，完全沒注意片刻間天所做的事。

倚在柴守塵懷裡，風清舞一口氣逐漸恢復。

“柴大哥，你別同妹妹吵架，有什麼話…”她重新凝回焦距，軟沉的身子仍偎攀著柴守上昂然的身軀，一抹淺淡的桃紅，暈上嬌顏麗容。

“大妹，你別多說話了。”柴守塵抱著風清舞，俊容不見嚴苛，反而是柔情綿綿。

“適才是大哥不好，說話口氣兇些，這才會嚇到了你。”他每一句話說出去，都是輕聲細語，那樣的呵護，像是話說得大聲些，風清舞便要散了似的。

天俊眉折，莫非這柴守塵真當風清舞是雲凝水而出，吹也不得、摸也不得；而風喬便是鐵打銅鑄，罵也罵得，兇也兇得。

同樣是多年情，他對兩人態度卻截然迥異，這不是讓風喬面上難堪、心頭難受嗎？思及此，天轉眸探看風喬，但見她面沉合。

風喬死咬著，殷紅，像是要見血一般，沉默著不肯說話。

委屈，風喬覺得；但是她要自己進去，絕對不喊一聲。

好悶，天覺得；風喬咬緊的那道線，與他的心絞緊在一起，向來平淡的心竟生起悶來，還隱隱作疼。因為覺察了她的委屈，教他嚐到了心疼的滋味，那是生平初次。

“妹妹。”風清舞起身，偎在柴守塵身邊，讓芳顏上有抹暈亮的笑容。

“柴大哥兇你的地方，姐姐替他賠上不是，你別計較。柴大哥說話兇了點，可其實沒什麼惡意的。”風喬扯動嘴角。

“我知道。”她曉得，這些年柴大哥對她就是難擺出好臉。

深吐一口氣，鳳眼木然地對上柴守塵。她放任自己麻木不仁，再不讓柴守塵的言語牽動她的心緒。

“小妹。”柴守塵發自肺腑喚她。

風喬眼神一動，嘴角笑得不自然——她輸了，因為她的心念又讓他牽著了。

一旁的天不語，可這一切他清朗的眼眸觀看得透徹。

柴守塵收斂怒氣，凝望著風喬，眼底是深厚的關切，虛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