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事已至此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麻叔謀笑道:“一個蒸羊的方兒,又不是殺人放火,怎麼連我也不便起來了你倒說來我聽聽。”榔兒道:“大人畢竟要小的說出來,還求退了左右。”麻都護笑著道:“鄉下人這等膽小。”便轉過臉去,對左右說道:“也罷,你們便都出去,看他說些什麼來。”左右聽大人吩咐,急忙避出。陶榔兒劈頭一句便說道:“小人只有蒸孩兒
的方兒,那裡有什麼蒸羔羊
的方兒!”麻叔謀聽得“孩兒
”三個字,便大驚失
,忙問道:“什麼蒸孩兒
嚴陶榔兒忙跪下磕著頭,嗚咽咽帶哭帶說道:“實不瞞大人說,前
初次來獻的,便是小人親生的兒子,今年才三歲。
因聽說大人愛吃羔羊,便殺死蒸,假充羔羊來獻,後來獻的,都是在各鄉村盜竊來的。大人若不信時,那盜得小孩人家的姓名,小人都有一本冊子記著。
便是孩子的骨殖頭腳,都埋葬在一起,大人只須差人去掘看便知。”麻叔謀聽了,這才驚慌起來。
轉心又疑惑道:“我與你素不相識,又無關係,你為何干此慘毒事體甲榔兒道:“小人的苦情,到如今也隱瞞不住了。小人一族有百十名丁口,都靠著一座祖墳。祖墳上倘然動了一勺土一塊磚,小人的合族,便會要遭災。
如今不幸,這座祖墳恰恰在河道界限中間,這一掘去,小人合族一百多丁口,料想全要死亡。合族人商議著,打算來懇求大人,苦於不得其門。因此小人情願將幼子殺死,充作羔羊,以為進身之地。
如今天可憐小人,得蒙大人垂青,也是佛天保佑,只求大人開天地之恩,將河道略改去三五丈地,便救了小人合族百餘口蟻命。”說罷,又連連磕頭。
麻叔謀心中暗想,此人為我下此慘毒手段,我若不依,他是亡命之徒,猖狂起來,或是暗地傷人,卻是防不勝防。
又想小孩的味很美,若從此斷絕了他,再也不得嘗這個美味了。麻叔謀只因十分嘴饞,便把這改換御道的大事,輕輕答應下來。又叮囑他,這蒸羔羊
,卻天天缺少不得。
陶榔兒道:“大人既肯開恩,真是重生父母!這蒸獻羔羊的事,小人便赴湯蹈火也要去尋來孝敬大人的。”麻叔謀大喜。
第二天便暗暗地傳令與眾伕役,下馬村地方河道,須避去陶家祖墳,斜開著五丈遠近,那陶榔兒見保全了祖墳,只是打發兄弟們出去四處竭力去偷盜小孩。先只是在鄰近地方偷盜,近處偷完了,便到遠處去偷。
或託窮人去偷了來賣,或著人到四處去收買。可憐從寧陵縣以至睢陽城一帶地方,三四歲的小孩,也不知被他盜去多少。這家不見了兒子,那家不見了女兒。得做父母的,東尋西找,晝器夜號。
後來他們慢慢地打聽得是陶榔兒盜去獻與麻叔謀蒸吃的,人人憤怒,家家怨恨,便有到邑令前去告狀的,也有到郡中送呈,那強悍的,便邀集了眾人,打到陶榔兒家裡去。
***下馬村大盜陶榔兒,只因偷盜百姓家小孩,蒸獻與麻都護吃。歷來被他殺死的小孩,已有一千多個。
那失了小孩的人家,打聽得是陶榔兒盜去的,便邀集了眾人,一面到官府裡面去告狀,一面卻扛著刀槍,洶洶湧湧地打到陶家去。紛紛擾擾,那陶家的房屋器具,被眾人燒燬的燒燬,打爛的打爛。
陶家三弟兄,早已聞風逃走,趕到麻都護行轅裡哭訴去。麻叔謀聽了大怒道:“幾個鳥百姓,怎敢如此橫行!莫說榔兒偷盜小兒,無憑無據,便算是俺吃了,幾個小孩,那百姓待拿我怎麼樣!”便著拿自己的名片到官府裡去,只說得一個辦字,那官府知道麻叔謀是隋煬帝的寵臣,誰敢說一個不字。
反拿那告狀的百姓,捉去打的打,夾的夾,問罪的間罪,充軍的充軍。得怨氣沖天,哭聲遍野,那班百姓吃了這一場冤屈官司,越鬧越憤。
那寧陵和睢陽一帶的百姓,亂哄哄都趕到東京告御狀去,那隋煬帝駕下虎賁郎將中門使段達,原早得了麻叔謀的私情。見那狀紙和雪片似地進來,眾口一辭,告麻叔謀“留養大盜陶榔兒,偷盜孩子作羔羊蒸吃。
歷來被盜去小兒四五千人,白骨如山,慘不可言”等語,那段達一總收了八百多份狀子,他便親自傳齊了眾百姓審問,那班小兒的父母,都啼哭著對這段達訴說麻叔謀吃小兒的慘毒情形。
被段達一聲喝住道:“胡說!麻都護是朝廷大臣,如何肯做此慘毒之事?皆是你們這一班刁民,有意阻撓河工,造謠毀謗。
況三四歲的孩子,間必有人看管,夜間必有父母同寢,如何能得家家偷去,且一偷便有四五千之多?這一派胡言,若不嚴治,刁風愈不可問!”便不由分說,將眾百姓每人重責一百
,發回原籍去問罪,這一班百姓,吃了這個冤枉。
直到隋煬帝駕幸江都,龍舟行到睢陽地方,見河道迂曲,查問起來,知道是麻叔謀作的弊,連帶查出私通陶榔兒,蒸食小孩。煬帝大怒,一面傳旨拿麻叔謀,打人大牢。
一面差一個郎將,帶領一千軍校,到下馬村捉住了陶家合族大小共有八十七人,一齊梟首示眾。
那麻叔謀問明瞭罪狀,聖旨下來,綁出大校場斬,才算出了百姓的冤氣。朱太守講過了這一席話,一般姨娘都聽了吐出舌頭來。厚卿病在
上,虧得他舅父常常來講究幾件外間的新聞,替他解悶。看看厚卿病勢全退,他一般地行動說笑。有一
,他伴他舅父舅母吃過晚飯,閒談了一會,回進屋子去。
只見那嬌娜伏在他書案上,湊著燈光,不知寫些什麼。厚卿躡著腳走去,藏身在她身後看時,見她在玉版箋上寫著一首詞兒說道:“曉窗寂寂驚相遇,把芳心深意訴。
低眉斂翠不勝,嬌轉櫻
紅半吐。匆匆已約歡娛處,可慢無情連夜雨!枕孤餘冷不成眠,挑盡銀燈天未曙。”嬌娜剛把詞兒寫完,厚卿便從她肩頭伸過手去,把箋兒搶在手裡。嬌娜冷不防肩頭有人伸過手來,駭得她捧住酥
,低聲道:“嚇死我了!”厚卿忙上去摟住她玉肩,一手替她摸著酥
說:“妹妹莫慌。”嬌娜這時,不知不覺地軟倚在厚卿懷裡,笑說道:“哥哥那夜兒淋得好雨!”厚卿聽了,便去打開衣箱,拿出那套泥雨汙滿的衣帽鞋襪來,摔在嬌娜面前,說道:“妹妹你看,我那夜裡苦也不苦?又看我這一病三四十天,苦也不苦!這苦楚都要妹妹償還我呢!”說著,臉上故意含著嗔怒的神
。嬌娜看了,一聳身倒在厚卿懷裡,說道:“償還哥哥的苦楚吧!”說著,羞得她把臉兒掩著,只向懷裡躲去。
厚卿聽了,早已神魂飄蕩,忙去捧過她的臉兒來,嘴對嘴地親了又親,臉對臉地看了又看,不住地問道:“妹妹怎麼發付我呢?”嬌娜和厚卿兩人,當時摟抱著,說了無限若干的情話。
嬌娜見書桌上擱著一柄剪刀,便拿起來剪下一縷鬢髮,在厚卿袖裡。厚卿也卸下方巾,截下一握頭髮來,
與嬌娜。嬌娜把厚卿的手緊緊一握,說道:“我今夜在屋子裡守候著哥哥,三更過後,哥哥定須來也。”厚卿聽了,喜得眉花眼笑,連聲說:“來!來!”忽然想到,到嬌娜房裡去,須先經過飛紅的臥房門口,便說:“但是這事很險呢!”嬌娜聽了,粉腮兒上慍地變了顏
,說道:“事已至此,哥哥還怕什麼?人生難得少年,又難得哥哥如此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