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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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以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文成侯府拒於門外,就像鬱瀚達也沒有想到,這天會是董亦勳親自送鬱以喬進侯府。

鬱以喬意外,是因為這樁婚事,是鬱家綁架秦氏三人,才迫得她不得不點頭的結果,事情既是他們一手促成,沒道理臨時翻牌。

而文成侯府沒想到,是因為他們認定男女婚前不能見面,董亦勳和鬱以喬不可能在婚禮前夕悉到由他親自送她進侯府備嫁。

於是,鬱以喬又乘著董家馬車回到家裡。

董亦勳等在她家,讓暗衛去調查到底發生什麼事,不多久董伍進來回話。

這一回話,他們這才算見識到,人可以惡劣到什麼程度。鬱以喬不得不同意,人沒有最賤,只有更賤、賤上加賤。

鬱以婷回到文成侯府了。

她的表哥家裡全是讀書人,上上下下都嚴守禮法,雖然自己的兒子有錯,但鬱以婷的行為讓他們全家上下看不過眼。

眾人齊口同心說奔為妾,怎麼也不肯讓她以禮進門。於是過去兩個月,她天,天在表姨跟前立規矩、學習侍妾該做的事務。因為鬱家表姨身為婆婆,不允許她再做出敗壞門風之事。

就算文成侯府已沒落,可鬱以婷仍是堂堂侯府千金,怎能吃得了這種苦頭?況且她那位表哥家裡並沒有她想象中那般富裕,本比文城侯府好不了幾分,卻時刻講究規矩。倘若那位表哥能夠處處維護,哄著、疼著,子倒也勉強可以過下去,可是面對一個天天嘮叨抱怨的女人,便是有幾分柔情密意,也會蕩然無存。

於是表哥點頭,在家人的安排下娶當地縣令之女為正,驕傲自負的鬱以婷怎能容許這樣的事?

侯府千金為妾、縣令之女卻要壓在她頭上,成為正,她滿腔妒恨無從發洩,一哭二鬧三上吊,法子用罄依然無法阻止表哥另娶,傷心之餘、痛改前非,捲了包袱回到文成侯府。

她不回家,曹氏沒有他法可想,只能眼睜睜看著鬱以喬佔去王妃之位,而秦宛音子越過越豐美。但現在她回來啦,曹氏還有什麼可猶豫的,當然是立刻改弦易轍、撥亂反正,把女兒嫁給董亦勳當正妃。

想到秦氏住的房子,想到兩個青樓出生的賤婢身上穿的、戴的,都遠遠比自己身上的要金貴,人還沒抬進將軍府吶,董亦勳就這麼大方,送房、送金銀,若是人抬進去,還不就要什麼有什麼?

就算董亦勳真是個克的又如何,只要女兒能活個三、五年,就能替孃家謀到不少好東西,若是她肚皮夠爭氣,能為董亦勳生個兒子,他們兩家可就有血脈相連的關係了。長遠想來,還怕孫子不替侯府著想幾分?

曹氏心底盤盤算算,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女兒在紅蓋頭掀起來時,千萬別抬頭,那時,男人們一定都已經喝得爛醉,她只要半推半就在上把人給拿下,事情便成功一半。

至於另外一半,得舍點血,女兒已非完璧之身,得用簪子刺出鮮血滴在喜帕上,以便往上頭代,等隔天奉過茶,坐實名分,她就是名正言順的怡靖王妃。

她認為,就算到時王爺心有不甘,知道女兒是雙破鞋,可侯府也送出了四個美貌的通房丫頭,男人嘛,這到底也不算吃虧。

況且將軍府重名聲,總不會把皇上賜的女人給踢出家門,如果他打死不吃暗虧,非要讓鬱以喬進門,了不起到時候,再將鬱以喬那丫頭給送進去,想當年,她能把秦宛音給掐在手裡,她就不信女兒整治不來鬱以喬。

董亦勳聽完事情始末,不怒反笑。真是好啊,竟敢算計到他頭上?

秦宛音聞言嘆息。曹氏是越活越回去了,怎地才經過幾年,眼皮子就變得這麼淺?當年的手段都往哪裡去了?是不是她把鬱瀚達身邊的女人清空後,便將所有的心機全拋諸腦後?

楊素心、柳盼採互望一眼,也無聲輕嘆。環境還真是造就人呢,想當初那個口口聲聲規矩、句句言言禮儀,老用尊貴身分欺壓人的曹氏,才短短几年,竟成了市井小人,連這種心思都敢起,實在…

鬱以喬眼光四下轉,看著人人各有忖度,卻又都不發一語,詭譎的氣氛四處瀰漫。恐怖哦,恐怖到了極點,她在最不恰當的時候想幹酪馬爺爺。

半晌,她把視線定在董亦勳臉上,見他臉凝重,眉宇籠罩一片陰霾,還以為他打算調集人手上侯府去大鬧一番,沒想到…他居然笑了,笑得令她一陣雞皮疙瘩從腳底心冒上來,明明知道不關她的事,卻還是忍不住冒出兩滴冷汗,她不知道他要怎麼對付鬱家,只曉得,不管是鬱瀚達、鬱以婷或曹氏都慘了。

董亦勳對她說:“你不是很希望能夠從家裡出嫁,明天,就讓你三個娘送你上花轎吧。”這個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她和家裡上下雀躍不已,那刻,她真的超鬱以婷跳出來攪局。

天未亮,鬱以喬就讓三個娘給喊下

她半眯著眼躺在楊素心懷裡,享受最後一次撒嬌,她們也放任她使子,由著她半醒半睡間,一口口掉柳盼採喂進嘴裡的稀飯。

她泡在木桶裡,同三位娘說說笑笑,還講一堆天馬行空、整治那兩個通房丫頭的惡法,將她們逗得大笑不止。

她們為她絞面、上妝,為她換上自己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新嫁裳。

楊素心替她正了正嫁衣,說:“我們家小喬真漂亮呵,二孃這輩子還沒穿過嫁衣呢。”柳盼採鼻子發酸,哽咽道:“是啊,我們家小喬天生就是個好命的,可不是每個女子都能穿上大紅嫁衣。”

“娘,我之所以能夠好命,是因為我有你們啊。”她伸展手臂將三個娘抱在懷裡。

秦宛音急急抹去眼底淚光。大喜的子吶,怎麼能夠傷心。她轉頭說道:“好命婆呢,怎麼還沒到?再不梳頭就來不及啦。”昨兒個匆促間找到一位好命婆,這會兒還沒上門,會不會是忘記?

鬱以喬忽然耍任,把梳子放到柳盼採手裡。

“不要,我就要娘替我梳頭。”

“我這般光景,哪算得上全福。”柳盼採把梳子放回梳妝檯。

“娘,您們信不信我?”她二把她們的手拉過來,包裹在自己掌心中央。

“當然信,誰不知道我們家小喬有多能幹。”楊素心道。

“我保證,一定會讓您們成為子孫滿堂、福祿雙全的全福之人。”她信誓旦旦地說。

這是再甜不過的話了,秦宛音笑開眼,拿起玉梳子,一下一下順過女兒烏黑亮麗的頭髮。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四條銀筍盡標齊…”這天,她們要將養了十一年的女兒嫁出門,這天,她們要成就女兒的婚姻,要衷心祈求上蒼為女兒送福。

這天,鬱以喬握緊她們的手,再次在心底對上天起誓,她會盡全力,為母親謀得幸福。

董亦勳醉醺醺地由著董壹、董貳扶著從外頭進屋。

然而門一關上,他哪還有半分醉意?

他試著斂起雙眉,卻依然控制不住滿臉笑意,他坐到喜上,看著已經換下嫁衣、洗沐過的鬱以喬,一聲滿足輕喟。他輕輕地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你終於坐到我身邊。”鬱以喬紅了臉,低下頭,也不知道這時候該笑不該笑。

她看過a|片、聽過黃|笑話,上過健康教育課,更知道那種事該怎麼進行,可現在再度真槍實彈上場,還是忍不住滿心驚慌。

“別怕,一切有我。”他重複著自己說過許多次的話。

他知道她不相信,但他不介意,一次不信,他就說十次,十次不信,他就說百次、千次、萬次,只要他愛她、護她,讓她確定自己身邊是再安全不過的地方,終有一天,他不必再說同樣的話,她也會相信他。

鬱以喬聽著耳能詳的話,拉起角。

這個人,很習慣當天吧,總以為自己能掌控天地、掌控一切。

他的大手握上她的,低低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問。

“突然想起戰友說過的笑話。”戰友說:娶悍天天被壓在下頭、失卻尊嚴,子苦得很,可只有在一個時刻裡,不壞的。

大家急問:什麼時候?

他不疾不徐說道:在銷魂時刻,被女人壓在身下,那滋味妙不可言。

“說來聽聽。”她催促。

“那笑話,女子不宜聽。”不宜聽?所以是黃的嘍?

她揚起眉頭。如果他知道她對黃|笑話的接受度有多高的話,就不會說這種輕蔑話,可惜,她現在演的是溫良恭儉讓的古代女子,否則她可以貢獻無數則讓人捧腹大笑的“不宜聽笑話”她的腦子還沒轉夠,他的吻已經順勢落下,溼溼暖暖的觸勾起她一陣悸動,齒濡沫間,他的氣息侵入她心底,一陣強過一陣的心跳聲,充斥著她的耳膜。這種覺算不算是喜歡?緩緩地,她的雙手環上他的頸間。

受到她的主動,笑了,吻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滑下,衣衫半褪間,情|盡現。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這刻他明白,自己娶的不是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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