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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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午風吹送,氣候涼得令人昏然想睡。

四絕山莊的午後寂靜,就連應門的僮僕,頭也有一下沒一下的點頭,顯然在打著瞌睡。

站在門旁的兩位少年嘻嘻直笑,拿著手中野草,觸著小僮僕的鼻孔。

灰衣少年笑道:“我猜他會說‘哈啾’。”站在他身旁的白衣少年嗤笑“我早說你笨,怪不得你只能做弟弟,不能當哥哥,哥哥我今天告訴你,他等一下鐵定會大叫‘我的媽呀’。”

“那輸的人要罰什麼?”灰衣少年問。

白衣少年神秘一笑“賭誰輸了誰就去應付歐陽家的兩隻母老虎。”

“成!”灰衣少年點頭同意。

這兩位少年嘻皮笑臉,皆賭眼前小僮僕會說什麼,看來大概天下沒有比這個更無聊的了。

小僮僕好夢正酣時,只覺有個東西猛搔他的鼻孔,他皺了皺鼻子,忍不住就哈啾一聲,打出個大噴嚏。

馬上他耳邊傳來一聲驚呼大叫:“我贏了!”小僮僕前衣襟飛快的被捉起來,眼前出現個狂怒的凶神惡煞,嚇得小僮僕從昏昏然的瞌睡中驚醒。

那個凶神惡煞還狠狠的道:“快說我的媽呀!”表情好似地獄跑出來的惡鬼般兇惡。

小僮僕嚇得心都快停了,張嘴就是大叫:“我的娘呀!”急忙抱頭鼠竄,縮在門裡發抖。

白衣少年滿意的放下手,得意洋洋道:“我也沒輸。”灰衣少年忙辯解:“此言差矣!你說的是‘我的嗎啊!但他叫的是‘我的娘呀’,況且剛才還是你他說的,這是作弊!”

“此言更是差矣!弟弟,所謂兵不厭詐,兵書上可是明白記載,而且自古以來大聖豪傑哪個不曾詐騙過敵手,英雄豪俠況且如此,我們學習聖賢之智,豈有獨特的道理,”白衣少年洋洋灑灑、舌燦蓮花立即說出一番大道理。

灰衣少年愣愣點頭,同意他的話“這倒是,哥哥說得沒錯,劉邦也曾許諾垓下之約,卻被信殺了項羽。”白衣少年志得意滿的微笑,讚賞的拍拍他的肩“弟弟,你的腦筋自從我們逃家之後,真是愈來愈聰明,不愧哥哥我這些子以來一辛苦的調教。”灰衣少年滿臉歡悅“我真的變聰明瞭嗎?哥哥!”

“哥哥我哪會騙你,對不對?畢竟我們是手足至親。”白衣少年笑得更可親,只不過眼裡充滿促狹,又道:“我再請問你,弟弟,娘與媽是不是指同一人?”

“當然,這是無庸置疑的。”灰衣少年理所當然道。

“那大叫‘我的媽呀!’,不就是大叫‘我的娘呀’!”白衣少年故作正經道。

灰衣少年恍然大悟,又是歡快、又是欽佩,一臉崇拜望向兄長“大哥真是英明,真是睿智。”白衣少年忍住笑,一臉嚴肅道:“哪裡!哪裡!這就是我為什麼當哥哥,你為什麼當弟弟的原因。”解決完打賭的事後,白衣少年朝發抖的小僮僕大喝:“還不快滾進去稟告你莊主,就說木笛、丁哀簫要來接妹妹古玉箏,叫他人快出來,要不然我們就把四絕山莊踏為平地。”頃刻間,小僮僕飛般似的衝進大廳。

而白衣少年、灰衣少年兩人大搖大擺地走進大廳,一副目中無人、飛揚跋扈的模樣,令聞消息而出的林孟琴不由得想笑。

眼見兩位少年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年紀,眉清目秀的臉龐,鑲上黑若晶星的靈動雙目,雙眼充滿調皮頑皮的笑意,嘴角一抹純真微笑,明明年紀尚輕,卻偏偏學戲臺上的武旦踏大步,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還強裝出與笑意不符的威嚴嚇人表情,可笑得幾乎令人噴飯。

林孟琴本來憂鬱的臉,在因看到這一幕而笑開,他失笑道:“兩位小朋友,來到四絕山莊不知有何貴事?”好笑之際對這兩位少年好油然而生,言語間也頗為有禮客氣。

白衣少年拉著灰衣少年嘻笑道:“喂!林莊主你好,我叫木笛,他是我弟弟叫丁哀簫,聽說你叫林孟琴,那麼大家名字裡都有個樂器之名,應該算是一家人,大家都是好朋友對不對?”在旁的丁哀簫聞言,馬上扯扯木笛的袖子反應道:“哥哥,你不是說要來四絕山莊大戰三百回合,怎麼還沒戰起來,就和對方攀親帶故,你前天才告訴我,除非我們打又打過別人,跑又跑不贏敵手,才能使出這招四海皆兄弟、五湖全朋友的壓箱法寶。”木笛手一揚,就敲了丁哀簫的頭,丁哀簫唉唉疼叫:“哥哥,我又沒說錯,你為什麼打我哎呀!好痛!別再敲了!”他雙手抱頭痛得直嚷嚷。

直到丁哀簫討饒,木笛還不肯罷手,丁哀簫因痛得受不了,便開始在大廳內拔腿就跑,木笛追在他身後不停叫罵:“你這個笨瓜,什麼叫壓箱法寶,就是不能大聲說出來的絕妙好計,現在你都說光了,哥哥我還有什麼把戲可變,不揍你難消我心頭之恨!”木笛捉起椅子,便朝丁哀簫扔過去。

丁哀簫抱著頭東躲西藏,大廳桌椅一個踹、一個躲,瞬間全毀於一旦,四絕山莊裡的人紛紛慌於逃命,惟恐桌椅從天而降,砸到自己身上就倒楣了。

好不容易,木笛飛身捉住丁哀簫,拳腳全往他身上招呼,臭罵道:“你這小子,竟然還敢跑,哥哥完美的計劃全毀在你那張嘴上,而且今天你還用那張嘴在我雞腿上咬了一大口,害我少吃了那一口,這筆帳我們一起算。”

“哥哥,你還不是偷喝我一大口豆漿!”丁哀簫反駁。

“啪啪”兩聲,木笛賞他兩個熱鍋貼,雙腳壓住丁哀簫扭動的身體“長兄若父沒聽過嗎?喝你兩口豆漿算什麼,這麼會計較,不怕以後娶不到老婆!”丁哀簫大叫:“原來你喝了我兩口豆漿,我還一直以為只有一口而已,可惡!今早你說燒餅掉了,一定也是你把我的份吃掉了,還我燒餅、豆漿!”對於丁哀簫的叫囂,木笛急忙為自己辯解“我是一片好心好意,惟恐有人好妒你害你,在你的燒餅、豆漿上加葯,毒死你這個不懂好人心的蠢蛋,才一馬當先吃了它們。”

“管你的,反正把我的豆漿、燒餅還來!”丁哀簫叫得更加張狂。

笛火大了起來,捲起衣袖,就要痛揍丁哀簫一頓“你是餓死鬼投胎嗎?為了豆漿、燒餅,竟然對兄長如此無禮,今天要是沒有給你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你是不知曉我的厲害!”說著之際,木出懷裡的匕首,一刀就刺進丁哀簫的心窩,丁哀簫慘叫一聲,立即魂歸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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