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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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到風的確漸趨平穩,他將繩子解開,將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掀開一角,一隻手伸了進去,按住她的口。

她原本糾結的五官一下子更加糾結,瞠目結舌地瞪著他,似是想喊又不敢喊,張著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個位叫鳩尾,專治暈船。”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一下一下按著那個位,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到她的肌膚上,她全身的皮膚隨之緊繃。

他看著她羞窘的模樣,故意又將頭低了幾分,更靠近她,小聲說道:“可惜你不敢脫衣服,否則按的效果會更好。”一股熱血猛地衝上她蒼白的臉頰,她幾乎要將嘴咬出血,一動也不敢動地閉緊眼睛,眉心緊緊糾起,就像受刑似的承受著他指尖的力度。

“你也有怕的時候嗎?”他仍不停地諷刺她“我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呢!你那篇爛文章裡不是寫著――殺身成大義,天地自飄零。誰能千秋歲,無非一夢醒。人生如夢啊…愛也好,恨也罷,都是一場雲煙,哪有什麼可值得畏懼的?”她倏然張開眼,緊盯著他嘴角的笑意“你是柳舒桐的朋友嗎?你想說什麼?我都已經放手了,還有什麼愛恨可說!”

“你真的放手了嗎?若是放了,為何還要委屈自己躲在小小的彭城?若真的放手了,為何還要用本名寫什麼文章?你想引得誰來同情可憐你?你以為你抓得回那個男人的心嗎?告訴你,男人之心最善變,我們喜歡的,永遠是最鮮的花朵,而不是期期艾艾的路邊雜草。”淚水猛然湧入她的眼眶,她努力張大眼睛,因為只要自己稍稍闔上眼,淚水就會從眼角滾落。

她恨死溫廷胤了!這個男人以前並不識得她,為什麼會如此瞭解她的心思?一句一句,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偽裝,將她最不願示人的那一面赤地剖析,卻將這件殘忍到底的事情,又做得如此漫不經心,滿不在乎。

她咬牙切齒地說:“溫船王,我若是曾經得罪了你,你可以有千百種整我的辦法,但是你現在用的方法,卻是最最卑劣的那一種,讓人瞧不起!”他一聽,手指頓時停止按壓,眸光深沉地凝視著她“你錯了,江夏離,我現在用的,是唯一有效的辦法,你該我的,因為你自以為是的做法,本救不了你,能救你的人,只有我而已。”江夏離不知道自己這一晚是怎麼睡著的,隔天醒來之後,頭依然在暈,踩在地上的腳步都是飄的,彷佛船身還在搖晃個不停。

她晃晃悠悠地來到銅鏡前,鏡中那個不人不鬼的醜樣子,讓她看了發愣好半天。

這鏡子裡的人是她嗎?兩天前,她還是彭城最年輕的女掌櫃,開著小酒坊,寫著心愛的文章,有眾多人給她捧場,子過得愜意逍遙。

一轉眼,她成了殺人嫌犯,坐在這艘船上,駛向她不願回去的京城…

她到底是得罪了天,還是得罪了地?為何要這樣折騰她?

若當她不賭氣離開家,就算她是家族中人人鄙夷的笑柄又怎樣,至少不會和殺人扯上關係,頂多一輩子嫁不出去而已。

能怎樣?又能怎樣?江夏離,你這一輩子就栽在你這個要強的倔脾氣上!

此時有人敲門,溫千姿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江姊姊,早膳準備好了,你要吃嗎?”她沒有回答,因為本沒力氣。

溫千姿似是也沒有一定要等到她回答,就自行推開門,見她坐在鏡子前,便笑道:“你已經起來了?怎樣,是不是也餓了?我叫他們給你熬了點清粥,還準備了點鹹菜,你別嫌簡陋,大夫說你昨天吐到傷了脾胃,只能先吃這些東西。哎呀,我幫你梳頭吧。”從鏡臺上找來了木梳,溫千姿站在她身後開始幫她梳頭,江夏離自始至終都由她擺著,不發一語。

待溫千姿替她梳好頭後,又說:“哎呀,忘了給你帶一套乾淨的衣服了,你等等…”說完便疾步跑回自己房間,拿了件雪白的衣服託到她面前,笑道:“江姊姊,這是我的衣服,你先湊合換上,等回了京,我再叫人重新給你備幾件。”江夏離看著那件衣服,終於慨地開口“你們兄妹的個真的差好多。”

“大概因為我們不是同一個娘生的吧。”看到她眼中的詫異,她解釋道:“我娘是我爹的二房,我三歲的時候她就去世了,五歲的時候爹也死了,我不是和你說過,家中就由一位姑母主事?我們幾個孩子都是姑母撫養長大的,不過我一直黏著哥哥,他總說我是他甩也甩不掉的尾巴。”

“和他在一起,不會被他那張毒舌嘴欺負嗎?”溫千姿笑了“起初是哭過,後來知道那不過是他說話的習慣,也沒有惡意,所以我就不在乎了。”婢女此時前來稟報“小姐,我們就快登島了。”

“好的,我知道了。”溫千姿將衣服放在上“你先換衣服吧,一會兒我帶你上島去玩玩,你呼一下島上的海風,頭就不會暈了。”

“上島?我們不是直接回京?”

“不是,路上我們還要在這個島上停留一天。”說完,她便先離開了。

突地船身一震,似是靠岸了。

江夏離換了衣服,隨便吃了幾口清粥,就跟溫千姿下了船,踩在陸地上的覺真是不錯,雖然她的身子依然有點輕飄飄的。

舉目看去,溫廷胤已經站在前方,他負手而立,面前還有十幾名陌生男子,個個都身帶武器,但卻笑容可掬地和他說著什麼,這邊還有人忙著從船上卸下貨物。

她好奇地問:“這些是什麼人,也是做買賣的?”溫千姿抿嘴一笑“我說出來,你要嚇死了。”

“嗯?”

“這些人是海盜。”江夏離真的嚇到了“海盜?!”

“是啊,為什麼溫家的商船可以在公海上肆意行走,這下你明白了吧?我們溫家不在朝為官,雖然有自己的海上力量可以保護船隊,但是要和這些遊勇的海盜打道,一味用強是不行的,這些貨物就算是送給海盜的禮物,而他們也算講信用,每年拿了好處之後,就不會再打溫家商船的主意了。”她冷笑一聲“都說官匪一家,原來不只是官匪,官、商、匪,三家都是相通的。”溫廷胤此時正好向兩人走來,聽到了她的話,諷刺地笑著,反問道:“你這個靠賣文為生的人,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嗎?”

“是啊,我不僅識人不清,不辨忠,而且不通常理,不解風情,真是天下第一的蠢人。”她突然嘲諷起自己,溫千姿聽了好睏惑“江姊姊,你這是怎麼了?”他卻聽得笑容滿面“難得你終於看清自己一回,只是這蠢病可是最難治的,你若是想治,我或許可以給你一些很有用的藥。”江夏離綻開一個過分燦爛的笑顏“那就多謝溫船王了。”溫千姿好奇地看著兩人,明顯覺他們之間似乎不太對勁,想再多加探問時,忽然瞄到斜前方有道人影閃過,立刻笑著跑過去“孔大哥!”看著她衝到一名海盜身邊,那海盜的身材比一般人高了一個頭,聽她叫他“孔大哥”?這人還真是孔武有力,人如其名!想到這裡,江夏離不笑出聲。

溫廷胤聽到她的笑聲,回頭看她“看來今天是活過來了,不是昨天那副死樣子。”一提到昨天,她倏然想起昨夜兩人曖昧的對話和曖昧的行為,一下子全身肌又緊繃起來。

“過來。”他勾了勾手指頭。

江夏離很不情願地走過去兩步“溫船王有何事見教?”

“若是我說,把你賣給海盜,你願不願意?”他笑咪咪地貼在她耳邊說。

覺他溫熱的氣息噴拂在臉上,一陣酥麻,不微微縮了縮肩頭,但緊接著又立刻斜眼瞪著他“我不相信我能值幾兩銀子。”

“可是這裡沒有女人,相比之下,你就值錢了。”他上她不滿的目光,用一種想要看進她內心深處的眸光緊瞅著她,她想要閃躲他這奇怪的視線,卻又無法剋制地被他幽深的黑眸所引。

她還在恍神之際,他忽然一伸手,抓住她手腕,將她扯到旁邊的一艘小船上,她晃了幾下,立足不穩,還以為自己就要掉到海里去。

“喂,你還嫌我死得慢啊!”她氣得回手捶了他的口一拳,卻聽到他愉悅的笑聲。

“開船。”溫廷胤命令道。

“等等,開船?去哪裡?”她驚慌失措,又不敢站著,只好趕快坐下來。

船上有兩名船工,一左一右划著槳,慢慢來到旁邊的海面上,在那裡,有一張巨大的網,蓋在大海中央。

快到網邊的時候,他用手一指“這就是沉船所在。”她一怔,立刻明白,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沉船居然會緊鄰海盜的老巢,難怪溫廷胤會和海盜的關係如此密切,除了要買通海盜幫助溫家商船貨運正常之外,想來這打撈沉船,海盜也必然會要求分一杯羹。

“這艘沉船,對溫家來說很重要吧?”她好奇地伸長脖子,想透過海面看到些什麼,但能看到的,仍舊只是茫茫大海而已。

溫廷胤驕傲地勾起角“若說重要,並不是在於它裡頭藏有多少財寶,而是打撈它代表著一種能力,雖然連同周邊國家在內,有不少人覬覦這艘船,但是上百年來,卻始終沒有人真正打撈過。

“究其本,是因為船體過大,腐朽太久,若想整船撈起,幾乎是不可能,而要潛水分批去取,能打撈出來的數量也很有限,再加上因船沉得太深,潛水的人下去之後也待不了多久,就必須上來。所以,始終沒有人真能打撈這艘船。”他今天的話是不是有點多?江夏離狐疑地偷瞥著他。這些事就算不是秘密,以他驕傲的格,也不會和她代這麼多,她又不是幫他打撈沉船的合夥人。

溫廷胤說完這番話,便問搖船的船工“近來有人靠近過這艘船嗎?”船工回答“方圓三里之內都有人把守,所以沒人可以靠近,不過前一陣這附近的船多了些,老大派了快船去察看,對方也跑得很快,所以沒有碰上面。”他一笑“所謂‘覬覦’當如是。”江夏離沉片刻“你的意思是,不只是你一家想打撈這艘船,也不只是你一家正在準備打撈這艘船,還有別人也準備手?”溫廷胤將一隻手伸進碧藍的海水中,沉聲說:“這世上有許多謎題,而謎底,就像是被大海隱藏的寶藏一樣,需要你慢慢去發現,你自以為已經知道答案了嗎?錯了,你才剛看到謎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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