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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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老太太是什麼意思，沒準得住兩天。公司的事就給你了。”

“是不是這邊也安排著，今年的客人少不了。”

“回來再說。”

“前天大舅來找，要您給他家的老三安排個工作的事，您考慮過了嗎？”

“他能幹什麼？”

“大舅來了，怎麼也得考慮考慮。”

“你看著給安排吧，找個輕閒的地方，讓他待著得了。”

“大舅希望能找個差不多的地方。”

“什麼地方算差不多呀？”

“我看不如跟公用局的秦局長說一聲。”

“你看著合適，就這麼辦吧。”

“老五爺家大該給出來了吧。”

“看看辦個保外就醫行不行。”

“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就去辦吧。”

“是。”澤叔家原來就是松江的大戶人家，他的父親卻十足是個花花公子，祖父在時，他父親敗多少錢，沒人過問，祖父去世後，分家時，因為欠公帳的太多，澤叔的父親也沒分到多少家產。還是整在胡作非為，兒子八歲那年實在支持不住，便丟下子隨人下南洋去了。

臨走還騙了人家一筆錢，給老婆孩子留下個大窟窿，多少年來一直音信全無。

母親金氏出身蘇州名門，深受正統教育，沒想到嫁錯了人，遭逢大變，只得忍痛賣了僅有的家產，連孃家陪送的嫁妝都搭了進去，才還清丈夫拉下的饑荒。

在松江過不下去，金氏帶著兒子回了蘇州，這時父母已經過世，孃家哥哥雖管她們母子吃喝，中寄人籬下的子終不好過。

金氏為人剛強，為兒子咬牙熬著，半大小子正不聽話的時候，因此招來許多白眼，白忍著，常常半夜暗自掉淚。

澤叔雖小，卻也看在心裡，等到大此，每自發誓，要讓母親過上開心的子。

十四那年，和大舅家的表兄打了一架，大舅說了句“你們家澤健真得好好管管。”母親氣得打了兒子。

澤叔爭辯道:“也不怨我。”金氏抱住兒子大哭。澤叔摟著母親說:“媽，別哭，咱們離開這兒，不受他們氣。”

“咱們能上哪兒啊？”

“到哪都能活著，我去找活做。”

“你還小。”

“我長大了。隨便什麼都能做，我能掙錢養活你。”最後母親沒拗過兒子，就去求哥給找個事做。

她哥巴不得外甥滾遠遠兒的，一口答應。沒幾天就給送到上海的一家洋行裡作學徒去了。讓舅舅沒想到的是，三年不見的外甥竟出息了，穿得乾乾淨淨回來，還帶來幾盒象樣的禮物。

“難為你有這份心，就留在家裡跟你母親呆幾天吧。”

“謝謝這些年來您老的照顧，我打算接母親到上海去，省得兩頭掂念。”這更讓舅舅有些刮目相看。

“就走嗎？”

“是的，房子已經定妥了。再說，我也就請了兩天假。”

“還是跟你母親商量商量再說吧。”

“我想母親會同意的。”舅舅也不知外甥什麼路數，便送了兩百塊錢做路費，母子謝過了就來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