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事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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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不會游泳的魚”給我提的好建議,先前沒有顧及到手機讀者的受,在這裡深表歉意,以後會改進的,謝謝大家對夢蝶的支持那時候的人們住的大多是公房,不用水電費,所以冬天家裡有了電爐,有了電暖氣。還有了一臺水仙牌雙缸洗衣機。

因為帶甩幹,所以再也不用為冬天洗好的衣服一星期都晾不幹而煩惱,也再也不會因為沒有晾臺曬衣服滴的滿地是水。

夢雲很喜歡下雪,但是不喜歡冬天。因為厚厚的棉衣、手套和媽媽親做手工做的棉鞋,還有絨絨的帽子和長長的圍巾,一點也改變不了她手凍,腳凍,耳朵凍的無奈。凍著的時候一碰就疼,快好的時候又癢的鑽心媽媽為此傷透了腦筋,找了許多泡腳治凍防凍的偏方,象白蘿蔔水,辣椒稈水和那些說不上名字的,她天天變換著煮了給她泡手、腳,事實證明,那些良方對夢雲沒有一點作用,媽媽卻執意堅持,希望有一天能看到效果。

再美好的時光終將會成為記憶中的過去,無論有再多不捨都無法消除歲月無情碾壓後的零亂。

留下深深的倦戀和無盡的傷在心中,象扎入一看不見、拔不出的刺一樣,時常令人隱隱作痛。

依稀記得小學五年級中的一天,正上課時被老師叫出來。用一種憐愛的目光看著她說“你媽媽正上課的時候暈倒,現在被送到人民醫院搶救…”糊中她的大腦一片混沌,記不清怎麼到的醫院又怎麼進了病房。

看著病上白單中的媽媽和一直哭泣中姐姐們,不斷地告訴自己“媽媽沒事,媽媽沒事,她只是太累了,想要睡覺,睡醒了就好了。”媽媽醒了,但是不會動,也不會說話。夢雲看著她沒有大聲地哭,只是緊緊地拉著她的手,求得心裡上的安

她努力回應著,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嗯嗯啊啊的語調暫時還沒有人能聽懂。

夢雲繼續上學,爸爸繼續上班,只有在星期天的時候才帶她去醫院看望媽媽。

兩個姐姐一直在照看著,幫助她恢復身體。後來出院後,就暫時住到大姐家。大姐的家就住在醫院的後面,有什麼不舒服去醫院方便一個人寂寞地走在那條悉的小路上,到處都有媽媽牽著她手為她買食物的身影,心裡此刻想來卻只有一份濃濃的沉重。

每天除了看書寫作業,夢雲就是躲起來偷偷地哭,連喜歡的電視節目都不想看。她覺得很壓抑,又不知道該如何排解。沒有人問過她的受,她也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儘量不給家裡人找麻煩。

在這種複雜、無奈的心情下,夢雲上了初中,她們那時上小學是五年制學校是幾所小學對口的,原來的同學被分的七零落,她的班級中也只有兩個原來關係不算太好的同學。

讓夢雲高興的是,媽媽終於回家,除了右腿走路時有點拖地,右邊的胳膊也不靈活外,其他方面恢復的很不錯。

雖然每天還要繼續吃藥和去醫院做針灸治療,但是家裡再次有了生氣,夢雲也漸漸不再到孤獨。夢雲很怕獨處,害怕周圍安靜的掉針都能聽到的冷清。

醫生讓媽媽回家堅持用右手吃飯三個月,就能更好的康復。可是她是個很愛面子的人,經常因為右手夾菜掉落,怕人笑她就改用左手。

每次都在大家的監督或再三要求下,她才會改回用右手。媽媽不再上班,就在家裡照顧他們。後來辦了病退,就沒再進過課堂。

每天放學回家,總會有熱氣騰騰的飯菜擺在桌上,每個月她還會給夢雲零用錢。大多數的時候,她都花不到一個月,然後會想方設法再找媽媽要夢雲的心情因為媽媽的關懷不再沉重,似乎又找到些過去的覺。她開始努力學習,又結幾個好朋友,她覺得自己非常幸運,生活對她並沒有那麼無情。

怎奈事事難料,初三的時候,爸爸體檢查出得了肝硬化還是晚期。一時間家裡愁雲慘淡,媽媽象換了一個人,整天唉聲嘆氣,搞得家裡氣氛陰霾緊張,看著媽媽每天拖著病體去醫院照顧爸爸,夢雲很傷心,卻到無能為力。她總會在不經意間走神,幻想著許多美好的事情。

比如說爸爸的病忽然好了,媽媽的身體徹底康復了…可是回過神一切如故時,她會不由自主地落淚,無法抑制地心痛。

再次走入那讓人厭惡的病房,看到白單中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樣的爸爸,恍惚中都是媽媽和爸爸替被那一抹刺眼白包裹的樣子,一種強烈的窒息悄悄湧上她的心頭。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望著空蕩蕩的屋子,打開所有的燈和能夠發聲的電器,那種莫名的恐懼才被慢慢沖淡一些。

什麼也不想吃,倒杯水像一座雕塑似的坐在寫字檯前發呆,今天是週末,不用急著寫作業。

到腿有些發麻,站起身來,發覺天不早,心不在焉地洗漱後躺在上,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窗外的嘈雜和灼熱的陽光將她從睡夢中喚醒,關上一片雪花的電視和不再明亮的燈,大腦還停留在昨的恍恐中,用力伸展一下身體努力讓自己變得清醒,漫長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往返重複的子在減法中渡過,那天天氣很好,上午夢雲去醫院看完爸爸回家,莫名其妙的給自己換上一套比較素氣的衣裙,隨便些吃的坐在桌子前寫作業。

忽然二姐衝進來,拉著她就往醫院跑。兩人跌跌撞撞地來到病房,看著空空的位,姐姐大聲哭喊著又轉頭朝樓下跑去,一頭霧水的夢雲在她身後努力地追趕,腦中滿是問號。

再見到爸爸時,他已經臉發青地躺在陰暗的停屍房中,身下是一方鋪上被子的冰冷水泥臺,身邊站著媽媽和那些親近與不親近的哥哥姐姐們。

夢雲很奇怪自己沒有哭,只是站在後面默默地看著大家忙碌。

心裡想著“也許這樣對爸爸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呢?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夠不再痛苦,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希望他能見到那隻他愛極了的大黑貓,有它的陪伴,他不會那麼孤單…”大家給他慢慢地擦洗身子,換上一套土黃的中山裝,外面又套了件藏藍的棉衣,戴了頂他喜歡的深藍帽子。

透過人群的縫隙,夢雲看到爸爸好象在對她笑,黝黑的面龐上散發出一縷慈祥的光芒。

她也試圖讓自己微笑,告訴他讓他放心,她一定會好好的生活。

殯儀館的車來接他,大家一同上車將他送到火葬場,看著他被放入冷藏櫃裡等著火化,夢雲不由發出一聲嘆“人生不過如此,來與塵歸於土,不知道何時就該輪到自己了…。”十三歲的她人生中第一次進火葬場,卻是與自己尚算年輕的父親送別。她不知道該為自己永遠地失去父愛而難過?還是該為得以解脫病痛折磨的父親而高興?

胡思亂想的回到家,隨著大家一起設靈堂,穿孝服,跪在地上守靈燒香、燒紙、疊元寶。跪拜親朋好友和同事鄰居,夢雲覺得自己快變成了一個機器人,不會說不會哭,只會跟隨大家不停地磕頭。

火化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一家人哭哭啼啼,悽悽慘慘地去到火葬場。按照主事人的吩咐,請人寫了輓聯,擺好花圈,佈置好告別廳。

爸爸化了妝後被推了出來,擺在大廳的中央,眾人圍上去又是一番嚎啕。

她還是哭不出來。雖然到處都有身著白孝衣的人擦肩而過,陣陣地哭泣聲不斷在耳邊迴盪,可是她的心中卻沒有一絲的害怕與不安。

安排好的程序一項項的進行著,鳴炮,奏哀樂,聽著爸爸廠裡的領導念追悼詞,看到下面參加追悼會的人,三三兩兩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人面微笑,夢雲的心義憤填膺。

“你們不想來,不來便是,既然來了能尊重一下家屬的受嗎?”她用眼睛牢牢地盯著那些陌生人。

長大以後,參加葬禮多了才明白,傷不傷心只有自己才知道,嚎啕大哭的不一定真難過,一聲不吭的不見得不心痛。能來送別的皆是有緣之人,來了就好,何必一定要強求他們跟著悲痛呢?

不知是覺到了她異樣的目光,還是被沉重的氣氛染,讓那些人慢慢變得規矩起來。

瞻仰遺容…所有的程序都過完後,爸爸要被推去火化了,被身旁地哭喊聲包裹著慢步到火化爐邊,她最後望過去再次用力記住他的樣子,他依然安靜的躺在那裡任由別人擺佈。

火化爐的門緩緩打開,他被慢慢地往裡送,彷彿看到他那不捨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輕輕劃過。

“你是在和我們告別嗎?為什麼要這麼早的離開?你不知道我會很想你嗎?”他對大家擺手,夢雲回應著,一時間淚如雨下。

隨著轟的一聲火苗變的更大,爐門徹底關上,她的心也跟著狠狠地痛了一下。她覺得他象一隻撲火的飛蛾,終於解脫了自己,可是漫長的歲月,失去了父愛的她又要煎熬到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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