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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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了是我一個人的事,總比在這裡大家都跟著受苦強吧。”衣環球有氣無力地說。
“什麼呀?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呀,有一條陽光大道正在等著我們哪!”
“什麼陽光大道”?
阿英如此這般地給衣環球說著,後者靜靜地聽著這個漂亮女人為他們的後半輩子設計的“陽光大道”二李司長意識到,這次考查干部是他出道以來最有意義的一次。他到隴原省的領導幹部幹起工作來有一股子拼命
神。無論是在陳小剛身上,還是在於江波身上,他都看到了這一點。另外,他對陳小剛關於“楚輝公司”的解釋有點茫然,什麼是“新生事物”?難道還要推廣這樣的“經驗”不可?共產黨的領導幹部,好的畢竟是絕大多數。你隴原省的金州市因為歷史的原因,再加上這個市的經濟狀況本來就好,油建公司是中央企業,其產品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其效益一直很好,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兩千,這是事實。現加上一個產值利稅過去超過油建公司、現在也接近油建公司的鄉鎮企業集團公司——環球集團,還因為一些人為的因素“造就”了衣環球為首的黑社會集團。不錯,衣環球之
是給金州市的幹部工作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還產生出了一個“賣官”書記祁富貴,把金州市的幹部人事制度翻了個底朝天。你隴原出了一個金州市“楚輝”可以在你這個地方出現,可在別的省區就不一定會出現了。
李司長滔滔不絕地對陳小剛提到的“新生事物”問題,談了自己的看法。
“李司長呀!”陳小剛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地說:“你可真有點官僚呀,亂彈琴!”
“我又怎麼亂彈琴了?”
“先不說你這番宏論的邏輯是不是強了,就說這行賄受賄問題。如果在廈門也有這樣一個“楚輝”公司的話,那麼與‘環球’大案差不多的‘遠華’大案就不可能陷進去那麼多領導幹部,還有國家部委的副部長級領導。同時,如果廈門也有一個‘楚輝公司’的話,那就不是二十七所希望小學了,那很可能是二百七十所。這個賴昌星,簡直是亂彈琴!送禮動輒千萬元幾百萬元。一千萬元,那就是幾十所希望小學哪!”李司長不得不承認陳小剛的說法還是有道理的,他說:“陳書記呀,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就不爭辯了。聽部裡說,中紀委對於這個‘楚輝’公司沒有下什麼結論,就算是默認了吧!”
“亂彈琴!什麼是默認,那分明就是肯定嘛!
…
李司長呀,咱們別議論這個問題了。我們會適可而止的,我們不會在‘楚輝’這個問題上再做文章了。我也承認,這算不上什麼新生事物。因為,中央已經下決心懲治腐敗了。所以,類似‘楚輝’一樣的問題,不可能再發生了。”接下來,他們又扯了一些關於銀礦事故的問題,講到這個話題時,陳小剛的心情很沉重,半天了沒有再說一句話。
“這大平縣群眾的‘覺悟’可真高,竟然沒有一個人向上反映。”李司長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今天的下鄉與我的工作無關,我還是少說點吧。”
“亂彈琴!你是中央派來的,是中央部委的領導。你能說這與你的工作無關?”李司長意識到自己的話說得確有點欠妥。紀委的案子,你不也管了?雖說是部裡與中紀委協商過了,可你不也照樣參與了?
李司長想到這裡,打了聲哈哈,閉上了嘴巴。見陳小剛還是那種心事重重的樣子,知道他還在為大平銀礦的事故而痛心,便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大平縣王莊鄉到了。陳小剛見於江波、程忠傑等金州市的領導在政府門口站著,就讓司機停下了車。陳小剛下車,踩著一層被車輪壓平實了的雪和上前來的於江波、程忠傑等人一一握了手。
“陳書記,還是上車吧,外面冷。”省委副秘書長李子一說。
“亂彈琴!比起幾百條人命來講,凍一下,走幾步路有什麼關係?”李子一副秘書長賠著笑臉讓到了一邊,於江波、程忠傑等人見省委書記滿臉慍,一句話也不說,緊跟在陳小剛的身後,走進了鄉政府的院子。院子裡的雪早已被掃得乾乾淨淨了,房前屋後全是松柏樹,白白的雪像孝布一樣披在一身綠
枝葉的樹上,透出一種清冷和肅殺。
大平縣王莊鄉黨委書記石林山、鄉長王仁義站在會議室門口,把中央、省、市、縣的領導一一讓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不算大,佈置得也還雅緻。牆上掛滿了錦旗獎狀,地上是兩圈板條椅。因為人較多,會議室裡坐得滿滿當當的,一點空間都沒有。有人開始菸了,陳小剛很不高興地用手扇了扇從幾方面湧過來的煙霧。有人發現了這一點,忙摁滅了手中的煙,還有個別人在旁若無人地
雲吐霧。
程忠傑主持彙報會:“我們開會,請同志們熄滅香菸。”見菸者一一都摁滅了香菸,於江波開始彙報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調查組對大平銀礦事故的初步調查。
天快亮時,於江波帶著事故調查組的人馬趕到了大平縣王莊鄉王莊村四組。村人們以為是計劃生育工作隊下來了,慌得雞飛狗跳牆,忙藏起了懷孕的超生對象。忙了半天,村人們才發現這些人全到王老栓家裡去了。王老栓家裡沒有超計劃生育的對象,清一的男
公民。六十歲的戶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兩個兒子都快要娶媳婦進門了,可厄運偏偏降臨到了王老栓的頭上。大兒子王金、小兒子王銀雙雙被淹死在了銀礦上。
俗語說中年喪、老年喪子,是莊稼人的最大不幸。這王老栓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了,老年喪
沒了伴,臨了喪子苦水淌。雖說大平礦業公司總經理石金山派人送來了二十萬元,一個兒子十萬元。據說,平時礦上死了人才賠兩萬元,為什麼這次賠這麼多呢?原因就是這次死的人太多了,兩百多人哪!他們這樣做,就是為了堵這些人的嘴。
就在王老栓“孤苦伶仃獨燈伴、苦澀淚水幾股子淌”的時候,他又被大平礦業公司派來的人“接”走了,說是去礦上養老;老栓不想去,他說兒子都沒了,他還活著有啥意思,他要去死,去陰曹地府和老婆子、兒子團聚。可大平礦業公司來的人不幹,說不去他們不了差。最後乾脆是連推帶搡,硬是把王老栓給
走了。和王老栓一塊兒
走的還有幾戶,全是這次死了人的家屬。
奇怪的是,這些人還同時帶走了幾個據說是“頭上長角、身上長刺”的人。
幾天後,村民們才知道,礦業公司給死者家庭的賠款是縣裡、鄉里的款,鄉鎮幹部的工資從此就沒著落了。但是,再窮不能窮教師,再苦不能苦孩子。老師的工資要發,縣、鄉財政沒有錢發,怎麼辦?就向信用社貸高利息款給老師發工資。最近,聽說有人把大平銀礦公司給告了,上面來人了,連中央電視臺的記者都來了。這下大平礦業公司和鄉里、縣裡的人慌了,所以才把死者家屬、“身上長刺、頭上長角”的人全“請”進了大平銀礦,要找出告狀的人來。這些人已經走了十多天了,至今連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
於江波把這一切彙報完後,衝著鄉黨委書記和鄉長嚴肅地說:“我還是那句老話,你拿著人民的、吃著人民的,不為人民辦事,就不是好乾部、不是好領導。你王莊鄉的幹部不但不為人民辦事,還瞞天過海、欺上瞞下。我當著省上的領導給你們一個機會,現在立功贖罪還來得及,如果我們把一切都查出來了,到那時後悔就晚了!”於江波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怒火,把目光轉向陳小剛,說:“陳書記,調查結果基本就這樣,現在的問題是,幾百名死者家屬,究竟關在哪裡,一點消息都沒有。”
“亂彈琴!”陳小剛異常惱怒地把茶杯墩在了茶几上,茶水濺出來灑在了茶几面上。
陳小剛拿起被濺溼了的一張紙說:“石林山是哪個?石金山是你的什麼人?”王莊鄉黨委書記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對於江波說:“於書記,我,我現在代真的還來得及嗎?”於江波瞅了一眼陳小剛,見後者未做任何表示,對石林山說:“你先回答陳書記的話。”
“石金山是我的弟弟。”石林山不敢看陳小剛。
“簡直是亂彈琴!怪不得他在王莊這塊土地上為所為,原來有你這個當黨委書記的哥在庇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