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琵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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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鐵花拚命著眼睛,道:“我難道是眼花了麼?”楚留香苦笑道:“但望這不是我們眼中的海蜃棲。”只聽綠洲上的林木間,竟有一陣陣笑聲傳了過來。
這本是歡樂的笑聲,但在這殘酷無情的大沙漠中,一個快被渴死的人耳朵裡,這笑聲卻比什麼都要詭秘可怖。
胡鐵花又緊張起來,道:“這裡難道就是石觀音的秘窟,除了這害人外,沙漠中又怎會有如此快樂的人?”他等了等,沒有別人說話,自己就又接著道:“何況,這兩天她都沒有來找咱們的麻煩,莫非是早已算準咱們必定會自己找到這地方來的?”楚留香默默半晌,展身而起,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瞧瞧。”胡鐵花也站起來,道:“我去。”姬冰雁冷冷道:“你的輕功,難道比楚留香高?”胡鐵花坐下來,不說話了。
這綠洲不但美麗,而且還不小,在這醜惡的沙漠中,突然出現如此美麗的地方,簡直就像是神話。
青蔥的木葉間,不時有銀鈴般的笑聲傳出來。
這難道真是神話中的幻境,魔境?隱藏在這青蔥木葉裡,難道就是神話中那些專門誘惑孤獨的旅人去噬的吃人女妖?楚留香長長
了口氣,謹慎地掠過去,他現在輕功雖已打了個很大的折扣,但無疑仍屬天下一
高手。
他輕輕掠上樹枝。
從沒密的木葉間望出去,他立刻瞧見一幅令人動心,令人惑,令人簡直無法置信的景象。
這裡有一大一小,兩個清綠的池塘。
在較大的池塘邊,有三個華麗的帳篷,帳篷前竟肅立著幾個手執金戈,甲冑輝煌的武士。
較小的池塘旁,此刻圍著幾重紗幔,隔斷了那邊的視線,一個美麗的長髮少女,正在池塘浴。
楚留香的呼都幾乎停頓了。
此時此刻,他雖已沒有欣賞美女的心情,但這赤的少女的美麗,仍令他無法不欣賞,無法不動心。
她那美麗的體,在逐漸西斜的陽光映照下,簡直就像一尊最完美的塑像,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沿著她完美無缺的脖子,滾上她白玉般的
膛,她的笑聲如銀鈴,笑靨如
的百花齊放。
還有三四個垂髫少女,有的手裡拿著浴巾,有的拿著紗衣,有的拿著浴斑,站在池塘邊嬌笑著。
她們互相潑著水,水花也閃著金光。
從艱苦。危險。餓渴。血腥中走來的楚留香,驟然瞧見這幅景象,實在無法斷定這裡依舊是人間,還是天上。
現在這情況,連楚留香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少女的臉本是對那邊的,此刻他明媚的眼波,忽然向楚留香這邊一轉,楚留香立刻知道她已發現他了。
別的少女若發現有人窺浴,一定會遮掩躲藏,但這少女眼波一轉後,竟如出水芙蓉般,盈盈站起。
楚留香臉倒反而有些紅了,只見這少女美麗的體如驚鴻一瞥,已藏進了池畔少女手中的紗衣。
然後,她竟然面對著楚留香,緩緩道:“偷看的人,你難道還是沒有看夠麼?”她語聲清柔婉轉,如出谷黃鶯,只不過口音中微微帶著些生澀,就正如吳儂少女,初學京語。
楚留香暗中嘆了口氣,苦笑著躍下樹來,他這一輩子,簡直沒有比刻更覺得尷尬的時侯。
他實在不願意被人認做是一個窺浴的登徒子,更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來會見一個如此美麗的少女。
但他更不能逃,他只有硬著頭皮走過去。
那少女上上下下朝他瞧了幾眼,本已充滿憤怒的眼眸,似乎變得稍微和緩了一些,瞪著楚留香道:“你膽子倒不小,居然沒有逃。”楚留香苦笑道:“在下雖非有意,已覺甚是慚愧,若要逃走,豈非更丟人了?”那少女眼波閃動,道:“那麼,你是認罪來的?”楚留香道:“正是。”那少女目中有了笑意,緩緩道:“你能勇於認錯,倒還不愧是個男人,但你可知道你犯的是什麼罪麼?”楚留香嘆道:“姑娘本該將這面也用紗幔隔起來。”那少女眼睛又瞪大了,怒道:“你偷著我洗澡,難道現在還想來怪我麼?”楚留香道:“在下無意闖來,又怎會知道此間有佳人出浴?”那少女道:“你若知道呢?”楚留香沉了羊晌,道:“在下若早已知道這裡有像姑娘這樣的佳人出浴,又知道這裡有一面沒有用紗幔隔起…”那少女道:“那你就不會來了麼?”楚留香笑了笑道:“在下縱然腿雙俱斷,說不定爬也要爬來的。”那少女這才真的怔住了,這可恨的男人,怎會有這麼厚的臉皮,這麼大的膽子?她簡直做夢也想不到會有男人像這樣說話的。
她本該惱,卻惱不得,想笑,卻又忍住,旁邊那幾個垂髫少女,卻再也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
笑出之後,她們又發覺自己是不該笑的,板起臉孔道:“好大膽的男人,竟敢對公主這樣說話?”
“公主”這兩個字,倒的確令楚留香有些驚訝。
楚留香微躬身作禮,道:“在下本不必這樣說的,但在下卻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從來不說謊的男人。”鮑主眼波動,緩緩道:“想不到漢人中也有敢說真話的男人,我只聽說,在你們那地方,有膽子敢將真話說出來的人,反而會被人瞧不起的。”楚留香暗中嘆了氣,他自己也知道世人大多寧可看重滿口謊話的偽君子,也不肯看重直言無忌的真小人己但他面上卻只是淡淡笑著道:“在公主這地方,是否很瞧得起敢說真話的人?”鮑主道:“嗯!”楚留香笑道:“那麼公主便該恕在下無罪了。”鮑主凝視著他,良久良久,面上忽又
出
花般的笑容,道:“也許我不但恕你的罪,還要將你視為上賓,但這卻要著你除了膽子大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本事了。”她以纖美的手攬起了頭髮,轉身道:“你方才既未逃走,現在可敢跟著我來麼?”華麗的帳篷裡,不時傳出輕盈的樂聲和歡樂的笑聲,帳篷外執戈肅立的武士,目光卻如鷹一般瞪著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