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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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染不語,整個人處於震懾之中,眼眶不自覺地泛紅,水霧凝聚成淚滑落,不消說她已明白,方才所見的一切就是書生和她的前身“霜染”的相遇。

天可憐見,她的恩人柳重陽就是她兩千年後愛上的男人陸清宇!

影像轉換,書生拖了‮花菊‬回家,在屋后辟了一方花圃,安置‮花菊‬,至山腳下取來清冽山泉澆灌,他灌注全部神,用心照顧這株‮花菊‬。

一樣是清冷的秋夜,天漆黑如墨,寒風颯颯,霜驟降,大半夜只見書生憂不能眠,一臉焦急,身上未披外袍,腳上不及著履,赤足急急自屋內奔出,探視‮花菊‬。直至花前,見它立,姿儀萬千,書生才安了心,邊揚起一抹滿足的笑,腦中靈思一動,只聽得一道醇厚的嗓音低柔裡喚:“霜染,這是你的名字,爾後你就是我的霜染。”一聲聲“霜染”蘊含深濃的情,透過虛幻的影像,書生的心情卻真實而清晰地傳達到陸清宇的心底,隱約間,心頭有種莫名卻又悉的情悄然甦醒。

書生戀菊成痴,不談情,不娶親,獨來獨往,孤僻古怪之名逐漸在鄉里間傳了開來。世人的冷嘲熱諷,譏罵訕笑如水接二連三湧來,但書生依然不改其志,他堅定而執著地認為霜染終有一會化作人形,與他相守歲歲年年。

歲月逝,時光跳至兩年之後。

容陽城的‮花菊‬賞,書生摯愛的霜染之姿清豔冷傲,拔得菊中花魁,頓時聲名大噪。霜染名動,傳至京師,驚動天子,引來書生的殺身之禍。

容陽縣丞仗勢欺人,以莫須有之罪陷書生入獄,強行奪走霜染,送往京師,意討好天子。

黑暗溼的大牢,書生身陷冤獄,差役無情的鞭笞令他無力招架,鞭傷處處,血汩汩,氣若游絲,飲恨而終。

書生至死,口裡唸的,心頭懸的,都是霜染。

氣絕之前,一株縹緲的嗓音在人間迴盪著。

霜染,倘若你真有知,識得我的心意,記得我和你約定,不論哪一世,我都等你,百年、千年,等到你修煉得道的那一再相逢…

影像瞬間終止,兩道強烈的力量將白霜染與陸清宇同時推回現實。

“不,重陽,別走!”白霜染狂喊,再回神,淚眼濛,哪還有柳重陽的身影?虛幻中所見,無情的鞭擊一鞭鞭打在柳重陽的身,痛在她的心,她只恨不得能立即奔下護住,以報他對她的痴戀與執著。

一個人對一株花如此執念,莫怪柳重陽死後,霜染為他同哀而凋零;莫怪凋零之後,霜染釋出靈氣,重新修煉,為的是這千年之後的重逢。

這麼深的情,這麼濃的戀,她怎麼能忘?她怎麼可以忘?

白霜染動得不能自己,錯過了那一世,竟沒有來生,兩人的緣分一蹉跎就是兩千多年啊!

是天意,是命運!不,是她的薄情冷心,才會讓柳重陽含恨而終,墮入輪迴,世世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等待。

這一世…不容易,真不容易啊!柳重陽投胎成了陸清宇,而她因為一時心軟,手管了他、柳成音與元紹真之間的情緣,才讓這場被遺忘兩千年的回憶再現。

不要了,她再也不要錯過了!寧可放棄她的道行,寧願嘗受凡人的生老病死,即便只有這一世,她也無悔。她要去找陸清宇,喚醒他的記憶,告訴他,她是他的霜染,今生要與他相守,直至歲歲年年。

心念意動,白霜染口唸咒,脫霜華而出,然身子沉甸甸,法力猶不足,當下即刻收定心緒靜坐,續納月華霜,補充元氣,只待身形恢復輕盈,得脫霜華而出時,她即要奔去尋找陸清宇。

“霜染…”陸清宇在狂喊中清醒過來,順長身子半坐在榻,額角、髮際都是汗水,心頭一陣緊窒,疼得讓他幾乎要不過氣。

方才所見是夢,但卻是一場最真實的夢,是他的回憶,他最初的前生。

孟婆湯失效,他想起來了,他想起他與霜染曾經有過的一切一切。

原來他就是那名痴心護花的書生,那抹甜暖的笑容就是讓他甘受輪迴之苦的力量!千年來他不知緣由,不斷地轉世投胎,心中只隱約地存在著一個模糊的印象,他似乎執著在尋找些什麼。

原來他生生輪迴不停,世世孤獨以終,為的就是尋找這抹令他眷戀的笑容。

霜染,是他親口為她取的名字。

即便經歷千年歲月,她依然喚作霜染,而他雖不復前世記憶,但今生兩人再次重逢,骨血裡所潛藏多次輪迴也拋不去的執著,冥冥之中引他戀上霜染。

千年歲月輾轉,他的心終於打動上蒼,將他失去的記憶全數還。

前因後果皆明,如今仔細回想,陸清宇終能明白,為何初見成音時,她甜美溫潤的笑容便給他一種莫名的,那抹笑容與他生生世世的執戀相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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