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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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惜就是心腸太軟、太好,被欺負慘了也不追究。三爺那雙眼啊,自三年前從湖東的『幽篁館』回來後,便瞧不見嘍!大爺請來名醫診療後,說是眼珠子沒壞,壞的是腦勺裡積著血塊,更糟的是血還沒止,還一點一滴慢慢地滲。”

“呃呃,可三爺的眼啊,到底還是盲了呀!朱大夫明明說能治的,這一治治了整整三年,也沒見好轉,都不知大爺是不是把庸醫當名醫了?還有那『幽篁館』,把三爺成這模樣,肯定得擔些干係,但三爺就是心慈,直說是自個兒跌跤,撞傷腦勺了,要大爺、二爺別去尋對方穢氣。唉唉唉,都不知三爺留宿『幽篁館』那夜,到底發生什麼事啊?”那一夜的事,沒有誰比陸世平更明白了。

而她陸世平,在苗家『鳳寶莊』裡,眾人只知她叫平

至於那位苗家三爺是否真純良心實,陸世平不敢說,僅能悶在肚子裡悄聲嘀咕。那人表面上清清淡淡,似無脾氣,其實本是懶得動情動緒罷了,倘是扯上跟琴有關的事,刁鑽又不依不撓的情便整個傾巢而出。

打蛇打七寸,她掐著他“七寸之處”硬是討來他的承諾。

然而,也得謝他離開『幽篁館』後,真真守諾了。

事後苗家並未遣人過來質問,又或者刻意刁難、暗地裡下絆子。

她對他…很啊…“丫頭,還不快過來吃些東西?待會兒有你忙的!”連大廚洪聲嚷嚷,還扔過來一炸得酥脆的老油條。

幸得她已將一盆子蘿蔔放下,才騰得出手接住老油條。

“來了。”她咧嘴笑,娃兒相的五官頗為可喜,但溜出間的聲音卻沙沙撕啞,似勉強從喉中擠出,跟她外表模樣不太搭調。

她伸長手接了盧婆子盛來的甜湯,跟著大夥兒坐在灶旁取暖。

紅豆綿軟,糰子有嚼勁,甜湯熱呼呼好滋味。

這祥的元宵佳節,她離以往那個家不近亦不遠,心裡是思念的,卻也知曉那些人,他們會過得好的,無須她牽掛。

她本也沒什麼念想,只是有人對她守諾了,而她那時也曾當他的面起誓…興許他從未在乎過,但她還是來了,以自個兒的法子悄悄實踐曾發下的誓言。

不需接近,亦無須談,偶爾遠遠望他一眼、聽說他的一些事。

在灶房打下手,有時幫他新收的兩個竹僮燒燒水、煮煮茶,有時幫大廚、二廚師傅們以及盧婆婆,額外又準備他愛吃的清淡菜和小食。

她的廚藝算不上,但幾道家常菜也還端得上臺面,以往若窩在師叔公的草廬,都是她負責打理三餐,也沒聽老人家抱怨過。

進了『鳳寶莊』灶房大院,她手藝又被這兒的廚子、廚娘們磨了磨,就跟磨鏡子似的,越磨越亮。

她想,如果哪天他大好了,目力得以復原,她也就對得起自個兒的良心,到那時,她可以走得瀟瀟灑灑,諸事不縈懷。

真是那樣,她就個小攤子賣吃食,甜的、鹹的都能賣,再不,她一手從師叔公那兒習來的木工本領,也能讓她當個木匠掙錢過活,只不過木匠師傅少有姑娘家,她真要以此營生,嗯…或者起頭得辛苦些。

姊兒,發什麼呆?睜著眼也能睡著啊?”蹲在一旁的守益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偷偷對她擠眉眼。

“沒、才沒呢--”她捺下翻飛的思緒,笑容更盛,大口吃起午後點心。

以後的事,以後再打算吧!

下來又有兩小批人手輪過來小憩。

盧婆子把甜湯灶頭託給兩名廚娘看管,老人家進房裡小睡片刻,養蓄銳等著應付今晚的夜宴。

結束了點心時候,大廚、二廚師傅正領著幾名學徒大張旗鼓地動起來,灶房中忙而不亂,每個人各司其職,連負責甜點的廚娘也按著之前盧婆子的代,先將該做的活兒準備準備。

陸世平是個打下手的使丫頭,眾人忙著,她則自動自發整理起方才煮過甜湯的灶頭,順便燒了點兒熱水,打算和著井水把大夥兒用過的碗清洗幹浄,這麼一來,便不怕井水太寒,凍得指頭髮僵。

之後夕照映在薄薄雪地上,細雪泛霞光。

灶房更忙了,管著苗家內務的方總管還親自來了一趟,跟大廚說了會兒話。

此時,用好幾條長板子架出的大桌,上頭擺滿緻的大盤、小盤和圓盅,前頭幾個大小丫鬟都來等在一旁,就等灶房備妥,等主子爺開宴,好依序端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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