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喜之日獲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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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茵正坐梳妝檯前由著一個族中全福人開臉、上妝，看著被塗成了本藝伎似臉，楊葭就有些不忍目睹了，這妝也太嚇人了點。再看榻上那一層層綃紗裁成繡著喜鵲瞪枝禮服，楊葭不由得嘆息，現才是三月底，但是這一層層衣服套上去，估計這早起沐浴也是白搭了。

“三妹今真漂亮。”楊芷對於同胞妹子還是真心，看她羞澀樣子，忙笑著道，“阿孃正招呼康家姑，是她親自過來送催妝禮呢，可見康家人對三妹你重視了。”楊茵出羞澀笑容，見其他妹妹們都笑盈盈看著自己，不由得紅了臉。

“三姐，康家就同城裡，以後三姐夫若是對你不好，你只管回家來，我們姐妹給你撐！”楊葭看著楊茵羞澀中帶著喜悅眼神，也笑嘻嘻地道。

楊茹想到還昏不醒哥哥楊況和擔心哭泣地雙眼紅腫未消阿孃劉氏，瞧著姐妹們說笑樣子，只覺得刺眼無比，冷不丁地說道:“八妹這大話說得太大了吧？也沒有聽說過哪家出嫁女受了委屈是孃家妹子給撐，說起來也怪不得八娘你這樣說了，那個叫三姐就沒個同胞親兄弟呢？”楊芷臉沉了下去，三娘沒有同胞兄弟，也就是她楊芷沒有同胞兄弟了？她冷眼盯著楊茹道:“四娘這是說什麼話？大郎、二郎雖然是堂兄弟，卻也和親兄弟沒有什麼差別了。還有三郎、五郎和六郎，是我大房血脈！四娘你也不小了，有些話就算是姐妹之間玩笑，出口前也該仔細思量一二！咱們楊家雖然不是那些數一數二人家，卻也是百年累世大族，作為沒有出門子小娘子，時時處處都要留心才是，不然失了身份體面事大！”楊茹臉變了變，咬著嘴扭過頭不再吭聲，楊芷看著她冷哼了一聲，想到二郎還沒了醒過來，也不再說什麼難聽話了，低頭和有些擔心楊茵說笑起來。

楊芊看向楊茹眼中有著譏誚之，而楊芙則奉承著楊芷說笑著，楊芸則是不忿地道:“四姐，三姐這裡我們只是看著又幫不上忙，我們還是回去看看二哥醒了沒有吧。”楊芷抬眼看向楊茹，像是篤定她不敢離去一樣。楊茹心中恨極，也顧不得其他，氣呼呼地道:“九娘說得對，三姐姐這裡反正有大姐嘛，沒有我們也是一樣，我們去看二哥了。十一娘，還不跟上！”十一娘楊蕁躊躇了片刻，對著楊芷和楊茵道了聲惱就跟著楊茹、楊芸離開，霎時間熱熱鬧鬧房裡變得沉悶起來了。

“大姐，四娘她們走了，二嬸那兒或許有話說了…”楊茵皺眉擔心道。

楊芷看著軟弱無比楊茵不滿道:“你啊，不要總是這樣一幅軟弱樣子！二嬸有不滿那是她不對！今可是大喜子，四娘一早就來鬧騰她不會教訓四娘還敢有意見？祖母第一個會生氣。你啊，是遷就四娘遷就慣了！四娘這子碰碰釘子對她只有好處。”

“三姐姐，大姐說得極是，二哥既然回來了就不會有事，她擔心二哥也不該這兒鬧騰。三姐姐，你還是些穿上喜袍給我們瞧瞧吧。”楊芙也接著楊芷話道。

楊茵看姐姐妹妹都這樣說了，垂睫不再說話，站起身舉著雙手端正站著，產自江南大紅綃紗裁成喜袍穿上了楊茵身，大紅裙襬地上拖曳開來，竟將姐妹中只能稱得上清秀溫柔三娘子裝扮出了一份尊貴端莊之氣來。

“真不錯…”楊芷笑道，楊葭幾個姐妹們自然也是滿口稱讚。

“大姐姐，我覺得很熱…”楊茵抬頭，不自然地小聲道，她額頭上果然沁出一層薄薄汗珠來。

“傻丫頭，每個娘子都是這樣過來。一會兒讓小丫頭給你打扇子。”楊芷安撫道，忙催促喜娘些給楊茵帶上花鈿珠翠等物，她也不時地指點兩下，換了兩三簪子和耳環，後親手替她整理頭上花冠，這才滿意地道:“好了，我這就讓小丫頭給你打扇子。”楊芊、楊葭以及楊芙臉上都笑著，心裡頭卻是酸酸，人家果然是親姐妹，她們再怎麼奉承都是及不上。

楊芷不知庶妹及堂妹們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心上，她瞧著三娘裝扮妥當了，待她坐了榻上，拉著她手囑咐道:“你子素來溫柔和順，這本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一味地謙恭和順。你嫁入康事三郎康鋒，雖不是長媳，但卻是康家大郎身有殘疾，康家二郎臥病，二少夫人常年照顧病郎不理外事，三郎、四郎夭折，所以你嫁過去後只需和康五郎好生過子便行了，康家事兒少管少問，守好嫁妝，早生下兒子是正理。再則，你康家三個兒媳中出身是高，且不可讓人少瞧了，不管他是誰，都得敬著你。”楊茵羞澀地點了點頭，抬頭看著楊芷，拉著她衣袖眼圈微紅，目光中有著留戀和不捨，低聲道:“大姐，我真捨不得離家…”楊芷心裡頭也有些傷，她對三妹楊茵並不及二妹楊蘭親熱，只是如今瞧著她出門，心裡頭竟加傷，眼圈也泛紅，忙笑著握著她手道:“傻妹妹，就算出了門子，我們姐妹也有機會相見，而且康家離咱們楊家極近，若是想家了或者受委屈了，就給祖母或者我送封書信…今可是大喜好子，要笑，知道嗎？”

“嗯。”楊茵忙重重地點了點頭。

“大姐姐可真疼三姐呀…”楊芙突然出聲低嘆道，眼中淨是羨慕之。

楊芷安撫好了楊茵，抬頭看向楊芙笑道:“等過兩年七妹出門子，大姐我一樣這樣囑咐，可行？”

“大姐，我不理你了…”楊芙小臉酡紅，羞得抬不起頭來。心中卻暗道，等我嫁給了趙霖時候，大姐你自然是不可能這樣囑咐我了，不過我會好生待嬌娘和小郎，算是姐妹之情了。

楊葭看楊芙這樣子，實覺得不舒服，只覺得嘔得慌。這這個時代裡，女人嫁人就像第二次投胎，自己上一回嫁給了趙霖這個偽君子，實是虧本到家了，這一次會嫁給什麼人呢？

不一會兒大夫人牽著十娘楊蕙一道入了房，大夫人看著亭亭玉立楊茵，也紅了眼眶，對楊芊楊葭楊芙三人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和你們三姐說，”姐妹三人忙屈膝行禮出了內室，楊芙嘟著嘴低聲嘆道:“大伯父雖然沒有歸家，但是大伯母和大姐姐都這麼疼三姐，真是讓人羨慕，我阿爹阿孃讓送了三姐添妝禮外，卻沒有隻言片語給我…”楊葭和楊芊看楊芙這樣子，只得耐著子拿好話勸她，而楊葭心中卻猜測，三叔和三嬸，到底是為什麼不理會七娘呢？他們真是一點兒也不疼楊芙嗎？

好半天才安撫好楊芙，便看見宋玥娘和宋珩娘姐妹同楊茹、楊芸說說笑笑地過來了，楊葭雙眼一亮，忙笑著了上去:“四姐、九妹，是不是二哥已經醒了？”

“是呀！二哥方才醒了。還是宋家表姐關心人，她們帶了一大罐人參雞湯過去了，正好二哥用了一點呢。”楊茹心情不錯，笑答道。

“可真是太好了。”楊葭也笑了，她是真希望楊況能夠好起來，不然二房剩下都是一堆腦子不清楚傢伙了。

姐妹幾個院子裡說話，不一會兒就看見一些婆子滿臉笑地進出，一問才知是康五郎來親了，姐妹幾個決定去偷偷瞧瞧康五郎長什麼樣子。

“大哥和三郎招呼客人，大姐夫也幫忙，我們偷偷過去正堂，不要驚動人，應該沒有事。”楊茹經不過楊芸嬌纏，對妹妹道。

姐妹們嘻嘻哈哈地從後頭繞進了荷風院正堂，擺手讓屋中丫頭婆子們不要出身，便偷偷地藏了西側五扇立坐大屏風後藏好，不一會兒就聽見趙霖、楊馮將郎倌入了正堂裡頭。

楊葭前世也是見過康五郎，這就是一個被典型北父母寵著沒有什麼大病也沒有什麼本事男人，只見他帶著大紅幞頭，右邊額髮間還簪著一朵花兒，相貌雖不及楊馮、趙霖，卻也算是不錯了，稱得上端正，臉上帶著羞澀笑容，身材高挑，也可算得上是翩翩少年郎了。

姐妹們幾個瞧了康五郎後又偷偷溜出了正堂，臉上都是各有所思神，還是楊茹先開口道:“瞧著康五郎，配三姐倒也合適，大伯孃還是疼三姐呢。”

“是呀！”眾姐妹一致地點頭認可，若是康五郎才強了，以三娘子是絕對攏不住人。但是宋玥娘不同意道:“雖然說康五郎長得不差，但也就那樣吧，三表姐分明還可以說好親事…”楊茹不留顏面地道:“你懂什麼？三姐子綿軟，若是男人太強了，結果誰說得好？就像你阿孃高夫人，不就是活生生例子？”宋玥娘氣滿臉通紅，若非宋珩娘攔著，指不定就吵了起來。

離娘子上花轎還有大半個時辰，楊葭心裡頭有些亂，又瞧見吳姨娘身邊丫頭胭脂身影，有些擔心便辭了姐妹們往吳姨娘屋子去了。

“…六郎乖啊，前頭正亂著呢，你若是外頭磕著碰著，姨娘可怎麼辦？你看你二哥，傷得那樣重，就是因為出門啊…”吳姨娘正勸六郎。

“…聽話！你再鬧，小心姨娘打你！”吳姨娘抬高聲音，厲聲道。楊葭知道吳姨娘是故意，她怎麼捨得打六郎？不過還未待她進屋，就看見六郎一臉是淚地從屋中跑了出來。楊葭忙去追她，只對跟著出來吳姨娘先回去。

“六郎，連姐姐也要避著麼？”楊葭跑得氣吁吁，終於楊府後花園裡極偏僻西北角追上了他。

六郎停下腳步，他終究還是記得姐姐待他好，帶著不滿道:“八姐，三哥都說帶我去見客，姨娘卻不許。”

“姨娘也不是不許啊，姨娘可是為了你好。你今年才四歲呢，今天來客人都是大人，說得也是三哥他們才懂話兒。你若是去了，旁人一問你，卻是什麼都不懂，豈不讓人笑話？你說丟臉不丟臉？等你再大了些入了書院讀書，再去見客也就沒人攔著你了。”楊葭笑著勸道。

六郎胖胖臉蛋上這才出些笑容來，不再撅著嘴了。楊葭看得一笑，牽著他想去二房瞧瞧楊況情景，不妨走過一座假山，竟聽見假山裡傳來男子和女子爭吵之聲。

“八姐，有人吵嘴哩…”六郎嘴道，卻被神大變楊芙手捂著了嘴，那聲音卻是鄒先生和楊芙！她如何敢不謹慎？扯著六郎悄聲走遠了七八步，這才拉著他一口氣跑遠了，也不知是否驚動到身後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