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篇愛的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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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瑞姆慢慢地向她脫掉裙子、鞋和襪子的那棵大樹蕩過去。她快樂地唱著,可是看見那棵大樹,歌聲嘎然而止。原來有一群狒狒正吵吵嚷嚷揪扯著她的衣裙玩耍。看見她,它們一點也不害怕。相反都齜牙咧嘴,朝她狺狺吠叫。當然了,一個母塔瑪幹尼,算得了什麼,它們才不怕呢!
森林那邊寬闊的原野,獵歸的人們縱馬疾馳。他們相互之間離得都很遠,希望在回家的路上驚起一隻在什麼地方藏身的獅子。莫里森·貝尼斯離森林最近。他的一雙眼睛在灌木叢星羅棋佈、綠草地波般起伏的曠野搜索著,看見遠處密林裡有什麼東西在移動。
他撥轉馬頭向那個可疑的目標馳去。離得很遠,他的眼睛沒有經過訓練,從遠處看不出那個綽綽黑影到底是什麼,直到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一匹馬。莫里森·貝尼斯正要勒轉馬頭,從原路返回莊園,隱隱約約覺得馬背上備著鞍子。他又走近一點兒,看清馬背上確實有鞍子,而且十分高興地認出那是梅瑞姆心愛的坐騎。
他縱馬疾馳向那匹馬跑去,心想梅瑞姆一定在森林裡。想到一個無人保護的姑娘獨自呆在寂靜、可怕、死神隨時可能光臨的原始森林,莫里森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他翻身下馬,讓自己的坐騎和梅瑞姆的坐騎一起啃食青草,自己徒步走進森林。他知道,她也許平安無事,很想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大吃一驚。
莫里森沒走幾步遠,就聽見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面傳來一陣吱吱喳喳的喧鬧聲。他又往前走了幾步,發現一群狒狒正揪扯著什麼東西。莫里森定睛細看,只見一隻狒狒拿著一件文式騎裝,另外幾隻拿著靴子和長襪。對於莫里森,這情景只能有一種解釋——狒狒不但殺死了梅瑞姆,還從她的身上剝下了衣服。莫里森渾身顫抖著,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他懷著最後一線希望,剛想喊梅瑞姆的名宇,看見姑娘趴在拂拂佔領了的那株人樹旁邊的一株樹上,狒佛正對著她狺狺地吠叫著。讓他惑不解的是,梅瑞姆姑娘像一隻猿,盪到那群狒狒上下攀援的大樹,在一
樹杈上面坐了下來,離最近的一隻狒狒只幾英尺遠。莫里森舉起步槍,剛想向那隻似乎要朝梅瑞姆撲過去的沸沸開槍,聽見姑娘開口說話了。他驚訝得差點扔下手裡的步槍。因為朱
微啟的梅瑞姆說出未的竟是一連串吱吱喳喳,讓人莫名其妙的猿語!
狒狒不再吠叫,都側耳靜聽。顯然它們和莫里森·貝尼斯一樣到大惑不解。它們一個挨一個慢慢走到姑娘身邊。梅瑞姆一點兒也不怕。現在它們已經把她團團圍住,貝尼斯如果開槍,很可能傷著梅瑞姆。不過,他此時只
到奇怪,早已無心開槍。
姑娘又和那群狒狒談了幾分鐘話,狒狒便痛痛快快把衣服、鞋襪還給了她。她穿衣服的時候,狒狒都爭先恐後地圍攏過來,好奇地看著。它們吱吱喳喳跟她講著什麼,她也同樣吱吱喳喳跟它們說話。莫里森·貝尼斯坐在一株大樹下面,擦著腦門上沁出的汗水,過了一會兒便站起來,向他的坐騎走去。
幾分鐘之後,梅瑞姆從森林裡走出,看見他手裡牽著馬在樹下站著,一雙大睜著的眼睛直盯盯地望著她,充滿驚疑甚至恐懼。
“我看見你的馬,”他解釋道“便想在這兒等你一塊回家,你不會見怪吧?”
“當然不會,”她回答道。
“我們一塊兒走太妙了!”他們並轡而行,從平展展的田野走過。莫里森望著姑娘美麗的面容,不知道剛才是眼睛欺騙了自己還是真的看見她和那群狒狒十分利地對話。這件事實在不可思議,但又確確實實是他親眼所見。
他這樣瞅著她的時候,一個念頭不時在他腦海裡閃現。她非常漂亮,非常引人。可是他對她究竟有多少了解呢?她難道不是一個怪物嗎?剛才親眼看到的一切,還不足以說明她與正常人有天淵之別嗎?一個女人能在樹上攀援,還能和叢林裡的狒狒說話,這簡直太可怕了!
莫里森又擦了擦額頭。梅瑞姆瞥了他一眼。
“你一定很熱,”她說。
“太陽已經落了,我覺得很涼快,你為什麼直冒汗?”莫里森並不想讓梅瑞姆知道他已經看見她和狒狒說話的事情。可是鬼使神差,他竟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因為動,”他說。
“我看見你的馬,就走進樹林,想讓你大吃一驚。可是吃驚的是我。我看見你跟一群狒狒呆在樹上。
“是嗎?”她淡淡地說,就好像一個年輕姑娘和莽林中的飛禽走獸友好相處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太可怕了,”莫里森脫口而出。
“可怕?”梅瑞姆大惑不解。
“這有什麼可怕的?它們是我的朋友,難道和自己的朋友聊天兒也可怕嗎?”
“你真是和它們聊天兒?”莫里森不由得提高了嗓門兒。
“你聽得懂它們的話,它們也聽得懂你的話?”
“當然了。”
“可它們是可怕的野獸,是低級動物。你怎麼能說它們的語言?”
“它們既不可怕,也不低級,”梅瑞姆回答道。
“朋友,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先生把我帶回他的莊園之前,我在它們中間生活過許多年。那時候,我只會說猿語,別的話都一竅不通。現在,難道僅僅因為我暫時生活在人類之中,就不認兒時的朋友了嗎?”
“暫時!”莫里森驚訝地說。
“你難道有朝一還要回到叢林裡嗎?哦,得了,別說傻話了!虧你想得出、別騙我了,梅瑞姆小姐。你以前一定對這些狒狒很友好,所以它們不傷害你。至於你曾經與它們為伍,完全是騙人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