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盟主角逐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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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難盡。”競榜開始之前的三通例鼓業已撾畢,全場寂然。這時,闖榜的衡山喬樵手英雄膽,大跨一步,哈哈大笑道:“一塵道長別來無恙?喬某藉此機會又想向道長請教幾招大羅神掌,以續年前岳陽樓未盡之興,還望道長海涵則個。”一塵子雙目神光閃
,一聲冷笑,手已探向身後拂塵。忽然間不知為了什麼,微微一嘆,手又放下,口喧無量壽佛!同時單掌一打問訊,躬身朗聲道:“喬大俠一身武學,久為敝派上下所景仰,一塵子自度功力淺薄,絕非喬大俠之敵、俗雲識時務者為俊傑,貧道甘願以紅榜相讓。”語畢返身朝副壇遙一稽首,口喧無量壽佛,飄然跨過白線,向場外走去。
“貧僧眾悟”副壇傳音未畢,英雄膽在一怔之後,突朝一塵子背影高喝道:“止步,一塵子!”一塵子愕然回頭,強笑著和聲道:“喬大俠還有什麼吩咐。”英雄膽喬樵動地高喊道:“你回來,牛鼻子!我,我姓喬的不跟你爭啦!”跟著語音打顫地掙扎著又道:“咱們之間的恩怨…自此兩清!”勉強說完,虎目中業已閃著淚光,再也說不下去了。全場靜得落針可聞。
一塵子也是一怔,呆了很久之後,才合掌低聲顫語道:“喬兄如此見諒,敝派當代代傳喬兄盛德。”語畢一躬,飛身下崖而英雄膽一個縱身,隨後跟上。二人先後消失不見,夜空中隱隱傳來崖下斷續的呼喊:“牛鼻子…牛鼻子…等等我。”老人閉目仰臉喃喃地道:“可惜沒帶酒,唉!”副壇傳出兩聲善哉和佛號,金鐘開始四度敲響。鐘聲一響,那位黃河丐幫掌門人、外號“人見愁”的老化子,便自青榜縱身跳下,他如飛一般地跑達白線,雙手摟著那隻破籃子,不住地朝西半圓中的人群打躬作揖,口中一面高喊道:“大人不跟小人爭,千萬別找我化子麻煩。拜託,拜託!”眾人哈哈大笑,十六響金鐘敲畢,居然沒見有人出場。他不等副壇致賀,霍然轉身向副壇抖嗓高喊道:“大和尚,化子又紅了麼?”副壇上報以帶笑的清音道:“貧僧眾悟,恭賀古掌門人榮登紅榜。”化子高興得拍手大笑道:“又紅了,又紅了!”跟著搖搖頭,大聲自語道:“第三次呢!不簡單,不簡單!人貴知足,知足常樂。”話說完,朝副壇扮了個鬼臉,人便一溜煙似的出場而去。
轟笑聲中,副壇第五度敲響金鐘。
現在出場的輪到那個身背藥箱的黃山要命郎中崔魂。金鐘甫響第一聲,要命郎中崔魂剛剛自青榜跳下,一聲:“闖榜!”西半圓已自躍出一名長鬚老者。
金鈴乍振,長鬚老人高聲道:“如意鞭吳振宇,闖紅榜,會黃山高人崔大俠。”要命郎中抬眼朝場中望了一眼,嘴角噙著一抹陰笑,腳下依然不疾不徐地向前走來。等他走近白線,競榜鼓三通恰好撾畢。他側臉望著問榜的長鬚老人如意鞭吳振宇,一言不發,好似沒事人兒一般。如意鞭吳振宇手中這時已掣定一如兒臂、長可八尺有餘、烏黑髮光的七節鞭。當下只見他雙目火赤,朝要命郎中怒喝道:“齊魯雙鞭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姓崔的,你心裡有數!有本領就將老夫這條老命解決掉,留下一個活
你姓崔的可安寧不了。”要命郎中側目陰笑道:“你以為姓崔的辦不到?”如意鞭吳振宇怒吼一聲,一招烏龍捲水,長鞭帶著呼呼勁風,疾向要命郎中攔
掃去,要命郎中嘿嘿一笑,身形滴溜溜一體脫出鞭影之珠同時其疾光比證反手一招“倒探藏鯉”就勢抄住鞭梢。接著一聲咦,右手一抖,便已將如意鞭自吳振宇手中奪了過來。
滿場齊齊驚呼,副壇急急傳音道:“勝負已分,如意鞭吳大俠速退!”長鬚老人既以“如意鞭”三字為號,可想而知,這既長且
的七節鋼鞭就是他的成名兵刃。如今一招未滿,賴以成名的兵刃就被對方奪去,這等羞辱,如何能堪?當下只見長鬚老人狂怒如虎,置到壇傳音於不顧,猛吼一聲,掄著一雙
掌,又向要命郎中崔魂和身捨命撲上。
要命郎中嘿嘿笑道:“留下來果然是個麻煩。”動作與陰笑齊發,倒握鞭梢,一鞭掃去。如意鞭吳振宇這時似乎理全失,
本不知閃挪迴避,一鞭掃個正著,一聲悶嚎,身軀已被打出八尺之地,踉蹌栽倒。栽倒後一動不動,竟已氣絕。
少年驚啊一聲,同時恨恨地道:“我如學成武功,必定先殺此人。”老人輕嘆了一聲,沒有開口。
西半圓內竊竊私議了片刻,旋即平息下來。副壇中發出兩聲善哉,然後傳音道:“貧僧眾悟,謹賀黃山崔大俠衛榜成功,高登紅榜。”要命郎中隨手扔去手中那條七節如意鞭,看也不看地上長鬚老人的屍身一眼,若無其事地緩步走向主壇。地上屍鞭經人移走後,金鐘再度響起。
第六名出場者是那位目閃綠光、身長不滿五尺、一臉森森鬼氣的眉山天毒叟,金鐘十六響,他在場中安閒地踱了一圈,順利過關,進入紅榜。
第七名在鐘聲中出場的,是賀蘭五虎之首的病虎黃皮。少年暗忖道:“假如這傢伙也能進紅榜的話,那就真是怪事了。”他一面想,一面全力注意西半圓內的動靜。可是西半圓內人數不下千餘,黑壓壓的一大片,他始終無法發現絲毫有人出場的跡象。
這時病虎已抵白線,金鐘也已敲至第十四下。少年正自皺眉之際,驀地一聲銀鈴似的“闖榜”叱聲,西半圓內竄出一條苗條身形。少年連忙正臉一看,目光至處不一呆。
您道怎麼了?原來出場是竟是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女,而且還就是間在酒樓上形似母女模樣的二女中的年輕的一位。
少女仍是間打扮,一身青布衣褲,修眉鳳目,臉蛋嬌
得吹彈可破,這時她於出場之後,一雙小巧玉手在
前一疊,朝副壇俯
一福,同時笑嘻嘻地脆聲高喊道:“後學小雪,闖紅榜,伏病虎。”人群中又是一陣驚歎,至此又不
發出一陣大笑。
老人忽然自語道:“還好,唔,總算病虎命不該絕。”少年一驚,忙回頭道:“怎麼說,師父?”老人點頭道:“看樣子受辱是免不了啦!”
“師父指的是病虎?”
“依你想呢?”
“少女能令病虎受辱?”
“你很稀奇是不是?”
“維之真不敢相信。”
“在病虎來說,已是夠便宜的了。”老人微微一笑,即未再說什麼。
少年一面急急望向場中,一面忖道:“小雪!雪,雪,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梅,雪,這個雪就是那個雪麼?”抬眼再看時,鼓聲已息。
只見那位小雪姑娘這時正朝病虎颳著粉額道:“你看你那副尊容,一點血也沒有!上上青榜,因為你的臉孔青得可以,還可說是顏
相當。誰想你依依不捨,居然想紅,真不識趣!”人群中又是一陣大笑。
少年異常奇怪,那些人竟無一人為眼前這位自稱小雪的少女擔心,難道這位小雪姑娘真有驚人武功?再看那位病虎,雖天生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氣,但這時也給少女譏刺得兩眼亂翻。也許由於對方年紀太小,又是個女孩子家,當著天下群雄,好多話罵不出口。由於有氣無處出,直憋得一張臉孔由青轉黑,十分難看。他掙扎了好久,才嘿嘿笑道:“不知天高厚的黃丫頭!嘿,換你家大人出來吧!”少女拍手笑道:“唷,唷!真像個大英雄,哼!本姑娘來拆穿你吧!要不是你顧忌有少林九位大師在場監視著,見到本姑娘,你不嚇得招呼另外四條呆貓一齊出手才怪呢!”玉手一刮粉頰,翻
又羞道:“哼!我娘出來你還有命嗎?我娘脾氣雖然不好,但也得看人教訓。像你這等貨
,就是想死在我娘手下也沒資格呢!”緊接著又道:“再說我娘可也沒有黃山那個獨眼郎中那樣心狠手辣!”說著,居然朝主壇紅榜排座上的要命郎中遙指了一指,好似
本沒將要命郎中放在眼裡。
老人輕嘆道:“謙受益,滿招損。這女娃兒被他外祖寵得太過分了!”少年忙接道:“師父,她外祖是誰?”老人笑罵道:“好小子,你倒滿能把握機會呢!”少年忙笑道:“維之既然捱過罵,師父總不忍心不說吧?”
“可以,小子,你先去吩咐大會就此中止。”少年無奈,只好繼續望向場中。這時只見那位病虎恨恨地道:“橫豎你丫頭是你家大人放出來的,說不得老子只好教訓你丫頭一頓了。”少女驀地睜眼嬌叱道:“不乾不淨,該掌嘴!”人隨聲發,身形有如一條穿波出水的青小魚,疾向病虎揚掌撲去。病虎矮身揮臂
架,青影一間飄開,啪地一聲脆響,病虎已捱了一記巴掌。
病虎捱了一記巴掌,竟連人家衣邊也沒碰著。西半圓內鬨然喝了一聲採。少女喝道:“這是左邊,再來右邊一算間酒樓上的掛欠。”照理說,這次病虎有了準備,少女該無法得手了吧?可是,說也真奇怪!少女喝完,直欺中宮,左手驕指疾點病虎雙目,長喝:“二龍搶珠,快讓!”待病虎一偏頭,卻又喝道:“右頰送上來。”啪地一聲脆響,病虎右頰上又挨一掌。
這一下似乎打得較重,病虎踉蹌退出一步,同時吐出一口鮮血。
打完了,少女便遠遠閃開,拍手笑道:“見紅了,見紅了,病貓兒,你已如願已償啦。”話說完,人已溜出場外。病虎成了瘋虎,緊追而出。西半圓內讚歎大起,副壇金鐘第八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