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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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花,從未在西涼國見過,蘇總管以為是少主喜愛的花,還偷偷拿了張畫,私下到處詢問京城裡的花匠,沒想到就連皇宮御用的花匠,都說不曾見過這種花。”她只不過是隨意起了個頭,隨口閒聊罷了,想不到這個長舌的婉兒,竟然連一朵莫名其妙的花兒都能聊得這麼來勁兒。

話說,這些人已經將封以揚當成鍍金活財神在膜拜,哪怕是聊起封以揚的一頭髮,恐怕這些人聊上三天三夜,都能侃侃而談。

別說是封家了,外頭的人只要一提起封以揚這名字,眼中自然而然浮出敬畏之,活像是撞見了菩薩下凡。

“…後來呀,蘇總管還託人上鄰國詢問,就連鄰國的花匠都說不曾見過這種花。”婉兒將從蘇總管那兒聽來的話,說得活靈活現,彷彿是她自己親眼所見。

咬了一口綠豆糕,興致缺缺地聽著。

“後來的事可就奇了。有一回少主上布莊巡視,跟掌櫃談到一半,忽然就變了臉,一眨眼就跑出布莊,在大街上攔住一名女子,還不顧會失了禮節,伸手就把人家頭上的髮簪拔下來。”

“髮簪?”正要伸向香桂花糕的纖手一頓,華的眸光自絹紙上揚起,秀眉微蹙。

“是呀,少夫人您肯定也覺得納悶吧?少主好端端的,卻忽然像是中了似的,衝到大街上拔了女子的髮簪,當下連蘇總管都嚇壞了。”華忽然想起一件事。初次與封以揚見面時,他便是取出一支由她設計的茶花髮簪…他從一開始就認得她是誰。

一股奇異而難以言喻的覺驀然過心頭,華發覺自己的手無端發起抖,額頭也莫名的滲出點點冷汗。

婉兒正說得動入,自然沒察覺她的異狀,兀自往下說道:“後來蘇總管上前一探,才曉得原來那女子頭上的金花髪簪,那花兒的樣式,便是少主經常在畫的異花。”華一僵,倏然站起身,從一旁的檜木書櫥中,取出數張已經繪好的花簪圖像。

婉兒被她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猛然眨著眼,以為是自己太聒噪,惹得華不快。

孰料,華一把抓住她的手,將那幾張絹紙平攤在長案上,切的問道:“你說的那種花,是不是畫裡的這一種?”

“少夫人您怎麼了?您別嚇婉兒。”前一刻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中了

“你給我看清楚了,封以揚畫的那種花,是不是這一種?”華握緊她的手腕,另一手指著絹紙,心焦如焚的追問。

婉兒飽受驚嚇的覷了覷絹紙,訝然嚷道:“少夫人,原來您也知道這種花?”對了,先前蘇總管曾說過,少主上回特意上瀋州的青城,便是為了那支花簪。後來少主回京後,蘇總管也說過關於花簪的事,聽說少主正是喜愛上了繪出那花簪的女子。

當時她沒想太多,只是聽聽就算,如今想來,那個女子便是少夫人嘛!

“封以揚畫的那些花圖,如今放在何處?”華異常蒼白,粉也微微顫抖,握住婉兒的手卻是緊得不能再緊。

“自然是在少主的書房裡…”

“帶我去看!”婉兒讓她咄咄人的這副模樣嚇壞了,不敢多問什麼,連忙領著她來到封以揚的書房。

婉兒憑著腦海中的印象翻找了一陣,終於找出一迭繪滿山茶花的圖紙。茶花的品種有數種,那一張張上了釉料的花圖,畫工巧地繪出每一品種。

瑪瑙茶,寶珠茶,正宮粉,石榴茶,一捻紅,照殿紅…每一品種的山茶花開落在那一張張畫紙上,澤斑斕,花開燦爛,每一朵倶是栩栩如生。

捏著畫紙一角的纖手騫然顫了顫,滿迭的畫紙霎時撒了滿地,一朵朵豔美卻不俗的茶花就這麼盛開在她腳邊。

她雙手揪緊了口,難以置信的水眸剎那間盈滿濃濃霧氣,記憶中的畫面一幕幕在眼前掠過。

“丁,把這盆花拿去扔了。”陸雅清坐在白平臺鋼琴之後,一手託著下巴,一手百無聊賴地敲著琴鍵,陽光自大片落地窗灑落而下,將俊美修長的少男身影鍍上一層金光圈。

放學後主動過來幫母親忙的丁,手裡抓著抹布,正奮力跪蹲在地上,努力擦著昂貴的原木地板。

她仰起泛紅的臉蛋,抬起手背拭了拭額上的汗水,腦後烏亮的馬尾輕輕甩動,牽引著鋼琴之後的一雙黑眸留駐。

“那盆花是王媽媽今天早上換的,為什麼要扔掉?”丁蹙起秀氣的細眉,不解地問。

陸家佔地千坪的別墅,平時打掃起來需要耗費的人力超乎想象,除了丁的母親這種簽約制的鐘點女傭,仍有其他固定在陸家幫傭多年的老傭人。

“我討厭玫瑰。”陸雅清斜睨那盆花苞碩大的紅玫瑰一眼,口吻充滿嫌棄。

“玫瑰這麼美麗,你為什麼討厭?”本是想找藉口使喚她吧!這個任又跋扈的死闊少,一天到晚就想找她麻煩,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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