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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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過了這麼久，陸雅清心裡還是惦記著她，還是念著她，喜歡著她。

即便他的靈魂在另一個時空，成了另一個人，過著與從前不一樣的生活，他還是一樣沒變。

他始終是她悉的陸雅清。

見華淚眼檬，封以揚心口一緊，卻只能忍下想為她拭淚的衝動。她為什麼哭？因為他騙了她？還是，知道她嫁的封以揚，原來是她最討厭的陸雅清，到難過氣憤而哭？

“以揚，你們沒什麼事吧？”封夫人忍不住嘴，憂心忡忡地瞅著面陰晦的兒子。

菩薩保佑啊！那個身上找不到一樣好的兒媳婦，要瘋就自個兒瘋，千萬別把瘋病傳染給封家的金寶貝啊！

“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與誰都無關。”封以揚冷淡的掃了眾人一眼，警告意味濃厚。

華鼻子，眨眨眼，這才想起自己毀了封以揚今晚的喜事，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在他倆身上。

慢著，封以揚納妾…不就是陸雅清納妾？

“我們到外頭單獨談話。”華心情複雜的瞅他一眼，兀自轉身步出大廳。

封以揚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心臟一記緊縮，腦中冷不防掠過那一她用力推開他的膛，抗拒他進入她的生命，要他滾遠一點的畫面。

她想說什麼？又想要他滾出她的生命，遠離她的世界？

心高氣傲的他，無論是死前或是重生後，這都是初次對自己即將踏出去的腳步到猶豫。

然而，當他看見，他夢寐渴求的人兒，從他的視線之內越走越遠，一股無法掌握的恐慌霎時朝他席捲而來。

“！”封以揚心中一慌，用著從未有過的急躁口吻大喊。

真是夠了！這種該死的恐懼何時才會消失？！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就是不能愛上他，歡然接受他！

華心情太複雜，思緖像打結的線球混亂糾結，一心只沉浸在自我的思考中，加上前院裡的一班樂工正在吹奏喜慶音樂，她竟沒聽見他這聲呼喊。

她失神的直直往前走，眼底的汪洋已經氾濫成災，一時之間面臨太多原本想也不敢想的驚喜，反應一向靈的她有些傻了，懵了，慌了。

封以揚眯細金眸，快步朝她走去，每一步都是那樣沉重，充滿著矛盾與掙扎。

他好勝的自尊，不容許他開口挽留，可他已不能再忍受失去她的痛苦。

他究竟該怎麼做，她才願意留下來，留在他的身邊？

“以揚，吉時就快到了，你不能丟下紫鴛就走啊！”見他們兩人一前一後步出喜堂，封夫人簡直快暈了。

紫鴛握緊攏在身前的雙手，特別畫上桃花妝的豔麗面容，此時充盈著難堪之。

華驀然醒過神，聽見封夫人的嚷聲，正想回身去瞧，結果身子一偏，跟在後頭的封以揚已經一把將她拉入懷裡。

香軟的嬌軀被一雙強壯的手臂圈住，她傻住，愕然的僵著，口有點沉，有點痛。

不是心痛，而是累積太深的情剎那間脹滿整顆心、整個口，滿到悶悶發疼。

“丁，你已經嫁給我，不管你要或不要，這輩子你只能留在我身邊，想都別想離開！”悉的跋扈語氣，悉的命令口吻，這就是她藏在心中，只要想起就會心痛得想淚的那個人。

陸雅清…她醒悟得太晚的愛情。

因為不知所措，因為倉皇不安，她曾經親手將這份愛情推開。

誰能想象得到，他們會雙雙重生再重逢。

“陸雅清，你騙我！你怎麼可以騙我！”華伸出手心往他膛一撐，怎麼使勁就是推不開，她被他抱得好緊好密，幾乎快不能呼。

封以揚縮緊雙臂，寧死也不願放開她。

只要一放手，她就會毫不眷戀的離開，他不能放手！

“對，我是騙了你，那又如何？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知道我的子，我想得到的東西，哪怕要耗費所有力氣，我也會想盡辦法得到。丁，你逃不了了，我就是要定你這個人！”總算聽出他極力想掩藏的不安，華後知後覺的明白，原來高傲又囂張的大少爺，也有害怕失去的時刻。

陸雅清害怕失去她。

這個認知，讓她難過又動得想哭。她確實也哭了。

同一時刻，她又到氣惱。不是氣他，而是惱自己。

原來他刻意偽裝自己，不想讓她認出他就是陸雅清，是因為他錯解了她對他的情，所以他才會從一開始就藏起自己，假扮成溫雅可欺的封以揚，一步步誘她入甕，讓她自己算計著自己，跳入他的懷中。

不，不對。不能說是他錯解了她的情。

陸雅清車禍身亡之前，恐怕都還記著，丁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居然重重傷了他的自尊心。

他並不曉得，他離開之後，她有多懊悔，內心有多痛苦，每當想起他時，一個深深的遺憾，像還沒痊癒的傷疤一樣，刻烙在心上。

而此刻，她終於可以將那些來不及訴說的話，直直望著他的雙眼，沒有慌亂，沒有不安，坦然而且毫無畏懼的告訴他。

華從封以揚懷裡抬起蒼白的臉蛋，凝視著那雙充滿陰鬱的金眸。

見她揚言，封以揚心口一緊，腦海一片混亂。

該來的，還是會來…

“陸雅清，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也許可以說已經愛上你，但是這點我還不能很肯定，因為我們什麼都還沒開始，你就離開了…”雖然強忍著悲傷，她還是不小心哽咽了。

封以揚怔著，愣著，思緒成了一張白紙。

“這一次，你一定要活得久一點，至少要比我久。”她的眼底落著大雨，臉上濃濃的悲傷，不需言語便可看分明。

無論生與死都惦念於心的那人，良久未語。

她慌了，抓緊他的紫袖，低問:“陸雅清，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封以揚望著她，面無表情的陰沉模樣非常駭人，她的心跳呼一窒，緊張得胃部隱隱痛，然而他的響應卻令她動得‮腿雙‬發軟。

他的大掌霸道地捧住她的臉，低頭封住她柔軟的粉，給了她一個兩人盼過生與死，曾經以為再也不可能，一個遲來太久的吻。

樂工的演奏戛然而止，頃刻，四下靜得針落可聞。

今晚分明是封家少主納妾的大喜之，怎麼…怎麼成了封家少主與少夫人不顧禮節廉恥，在眾人面前上演恩愛相親的驚世戲碼？

眾人全傻了眼。

“我的菩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封夫人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托住額頭。她還真想求神問佛，這個兒媳究竟是給封家的金寶貝下了什麼符咒？

紫鴛咬著，眼中盈滿屈辱的淚水，也忘了該上前攙扶封夫人，只是僵著身子，就這麼死死地盯著不顧旁人，彷彿打算就這樣擁抱著彼此，再也不願分離的那兩人。

庭院裡，兩排喜字燈籠高高掛，結成繡球花狀的紅喜緞隨風搖曳，封以揚與華緊緊相擁著，吻著他們已經錯過一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