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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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不肯跟我說話,我就叫剛才那一大堆骷髏頭來陪你說話。”他嘴角噙著一抹促挾的笑容,蠻不在乎地說道。
端端聞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辜慎思,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虧我對你那麼好,你竟敢這樣嚇我!”她一手叉,一手指著慎思,恨不得一口就將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
進去。
看她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像極了一朵怒放的玫瑰,原想繼續逗著她玩,驟然聽見有人正迅速地接近,不及解釋,一個箭步衝到端端身旁,將她攔抱起,一個縱身,無聲地躍上樹顛。
“你…”
“噓…噤聲,有人來了。”他輕輕把右手按在她的嘴上。
端端正自狐疑,她可沒聽到任何動靜,一時以為又是慎思的惡作劇,使勁地想掙開他的懷抱,雙手卻被他緊緊地箍住了。
她嘴一張,猛力往他手上咬去,慎思正全神貫注地留意奔來的敵人,冷不防被她一口咬在手上,頓時皮開綻、鮮血淋漓。
慎思僅是眉頭一皺,咬著牙關,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擺頭示意端端別再胡鬧。
端端見他滿手是血,一時也著了慌,原只是想嚇他一下,沒想到慎思竟是毫無防備地被她咬中,她急得想提起手來為他包紮,無奈慎思仍是將地擁著,讓她半分也動彈不得,正想發喊,耳中卻聽得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方知慎思所言非虛,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又進去。
只聞那陣聲音愈來愈近,慎思將身子更加貼近樹幹,並將自己擋在端端之前,以免敵人突然爆起的攻擊而傷了她。
不到片刻,來人已走到他們藏身的樹下,慎思定晴一瞧,不嚇了一跳,只見來人中有個漢人裝束的年輕人,那人身著長袍,手執摺扇,分明就是羅亦飛,身旁還站著四五個野人,其中一人皓首長鬚,儼然是野人中的長老,正與羅亦飛用著十分純
的漢語
談著。
“你說有兩個人要來盜取我們的血罌粟,此話當真?”那老者用著懷疑的語氣質問著羅亦飛。
“晚輩豈敢有半點虛言。”羅亦飛一臉恭謹,面對老者拱手回答“這的確是我親耳所聽、親眼所見,因此才兼程趕來向烏木長老您報個警訊。”烏木長老雙眸一翻,光一閃即逝,斜睨著羅亦飛道:“你們漢人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要我如何相信?”
“長老十幾年前曾救過家父,此大恩大德家父一直銘記於心,也曾多次代晚輩要找機會報答長老,晚輩無時不敢或忘,怎敢對長老有任何欺騙,況且這對晚輩來說並沒有半點好處,還請長老明察。”羅亦飛一臉諂笑地說道。
那烏木長老沉默著思量了片刻,忽然轉頭對身後的其他人代了幾句話,只見那些人一同點頭,接著便齊向長老行禮,分向四面八方而去。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烏木長老點點頭,語氣卻絲毫沒有緩和“不過,若是讓我查出你另有圖謀,可不要怨我心狠手辣,顧不得故人之情。”羅亦飛向烏木長老一個抱拳,笑著說道:“長老所言極是,晚輩若有欺瞞之意,甘願領受長老責罰,那是晚輩咎山自取,家父也不會有任何怨怪的。”烏木卻不理會他這一套.直接問道:“我們布魯族人恩怨分明,你幫我這個忙,我很謝,說吧!你想要什麼?”
“晚輩怎敢向長老討賞。”羅亦飛神態十分敬畏“只不過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晚輩新婚不久的子,肚子裡也已經懷了晚輩的骨
,卻在前幾天不幸被另一個歹人擄來,還望長老到時能成全晚輩。”長老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對這個要求
到滿意“這個簡單,我已經
代手下要捉活的,保證傷不了令夫人。”羅亦飛連忙躬身道謝,口中諛言不斷,像只狗似地搖著尾巴期待著主人的賞賜。
這些話全都聽在慎思與端端耳中,原來這傢伙早就知道血罌粟的下落,對他們又不敢明言,現在才跑到這兒來邀功,還把他們倆給賣了。
慎思雖然也鄙視羅亦飛的行徑,但他只注意身旁的一切動靜,對羅亦飛所說的話並沒放在心上,而端端卻是氣得渾身發顫,什麼“新婚不久的子”什麼“懷了他的骨
”
本就是一派胡言,她恨不得馬上跳下去,一劍殺了這信口雌黃的小人。
直到樹下的兩人走遠,端端還是憤恨難消,回想過去竟還與這種人“青梅竹馬”不由得一陣氣苦,眼淚撲簌簌地了下來。
慎思一時沒留意端端的舉動,只是放眼四周,偵查著任何可能是危險的訊號,陡然聽見懷中傳來細微的啜泣聲,他低下頭來,疑惑地望著不斷掉淚的端端。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他柔聲地關懷著。
“慎哥哥…他…他太可惡了…”她斷斷續續地泣著,珠淚成串地滾落“他完全就是胡說八道!”慎思輕拍著她的背,溫言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這種小人你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呢?”
“可是…可是他誣衊我啊!他說的本不是實話。”
“沒關係,這些我都知道。”慎思微一抿嘴,淺淺一笑“你說,我會相信那種人的話嗎?”他誠懇的神穩定了端端煩躁不安的心情,端端
鼻子,停止了哭泣,回以一個
謝的笑容,不經意地瞥見慎思受傷的手,心中一跳,險些忘了他手上還有著因為自己的驕蠻所留下的成績。
“慎哥哥,你的手…還疼嗎?”她從懷裡掏出白絹及金創葯,小心地幫他包紮“我真是笨,連敵人到了眼前都不知道,還把你的手咬成這樣…”
“這有什麼?以前在家天天和人打架,每天身上沒有八道十道口子還真睡不著覺呢!不信你再多咬幾口,看我晚上是不是能睡的舒服些。”他咧嘴一笑,表示這點傷只是小意思罷了?
端端也被他逗得一笑,捉起他的手作勢要咬,看他一副“不妨用力咬之”的神情,卻只是將他的手在自己上輕輕地點了一下。
雖然兩人都知道經過羅亦飛這-通風報信,要取得血罌粟的危險又高了許多,可是這也未嘗不是個好消息,至少讓他們瞭解目的地確實在此,而且說不定那些四處巡邏的野人還能將他們領到有著血罌粟的湖泊,這樣一來,又少了一番尋尋覓覓的工夫,更何況兩人藝高人膽大,對於這樣的險境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將它當成是堅定兩人情的-種磨難。
也或許是死生相守的承諾讓他們將自己的安危早就不放在心上,反正生是在一起,死也同樣不孤單,既定如此,也沒其他事讓他們覺得可怕的了。
有著心愛的人為伴,慎思覺得心中安定多了,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腹中卻是空空如也,他撫著肚子,用著詢問的眼神望著端端。
“餓了是不是?”端端從隨身的兜裡取出乾糧來,分了一大部分給慎思“好幾個時辰沒吃到一粒米,也真難為你這個『飯桶』了。”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端端也!”慎思接過乾糧,朝端端一個傻笑。
他們心知目前死神就在暗處虎視眈眈,也不敢生火煮飯,只將乾糧就著水囫圓地湊和一餐。
待兩人用餐完畢,天也已暗了下來,四野茫茫,如濃墨一般的黑幕彷佛望不著邊際,將天地完全包容,偶爾傳來夜梟悽慘的哀鳴,一聲聲都像是用鋸子來回地撕裂著耳膜,
得人心裡一顫。
慎思憐愛地將端端摟在懷裡,他心中早就有數,這或許便是兩人此生最後的擁抱,他們沒有過多的情,只是緊緊地依偎著,享受著暴風雨前的寧靜。
“端端,你睡一會兒吧!”他低下頭去輕輕地吻著端端的發們“我們子末醜初出發,若我估計無誤,血罌粟應該就在附近,可以趁著天未明之前將牠取到手,然後翻過前面那座山,約莫再過三、四天,我們就可以回到岸邊了。”端端微微頷首,低低地“嗯”了一聲,經過這一整天
神上的折騰,她也實在是累了,更何況她已全心全意地相信慎恩會保護著她,不會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因此過不了片刻,她就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去。
慎思將她又摟緊了些,看著端端甜美的睡容,幸福的受填滿了他廣闊的
瞠,即使他在此刻死了,也是無憾的。
一種誠摯的油然發自內心,他
謝神醫所開的葯方,讓他得以到這個島上來,認識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他
謝將他指引到這兒來的林老漢,還有那個見錢眼開滿口福建土腔的掌櫃。
他也謝曲沁,要不是她的病,他還無法認識端端;他也偷偷地
謝秦老漢,在冥冥之中答應了他可以將端端帶回江南:他甚至還
謝孔嘉及羅亦飛的攪局,讓他和端端的
情又更深了-層。
慎思由著自己的思緒神遊物外,絲絲縷縷都牽繫在端端身上,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覺到全身上下傳來一陣陣的麻木,這才意識到時間已是飛快地
逝了。
他瞥眼望著天上那輪明月,正高高地掛在逃訁,看樣子已近丑時,可是端端睡得正香,實在是不忍吵醒她,思量了片刻,還是決定由著她繼續睡。
他稍稍移動一下身子,希望藉由變換姿勢來消除手腳的麻癢,沒想到只是微微一動,端端便驚醒了。
“慎哥哥,我睡多久了?”她惺忪的雙眼“丑時到了嗎?”慎思微笑著,低聲說道:“你才睡了一個多時辰,再過一刻左右便是丑時了,不過如果你還累,就再睡一會兒吧!”
“不行!正事要緊呢!”端端甩甩頭,像是要甩掉滿臉的睡意“等我跟你回去江南,再睡他個三逃鄴夜。”說著便從慎思懷裡站了起來,慎思見她如此為自己設想,對她更是又敬又愛,也趕緊撐起自己,不料才一站起,腿雙一軟,又倒了下去。
“慎哥哥!”端端見狀心頭一驚,以為來了外敵,忙縱身過來護著慎思“你受傷了?傷在哪兒?要不要緊?”慎思瞧她急得淚水已是懸在眼眶,擔心之情溢於言表,心中到一陣溫暖,還夾雜著一絲絲的自豪與滿意,笑著說:“不打緊,只是腳底滑了一下。”這樣的掩飾卻逃不過端端
銳的觀察,她心知慎思肯定是因為抱著她,為了怕吵醒自己而不敢動,導致血路不暢,才會站起來又倒了下去。
她地看著慎思,卻只是無言地將他扶起來,為他拍去身上沾惹的塵土。
“慎哥哥,我們下一步該朝哪兒去找?”她讓慎思半倚著自己,邊幫他著發麻的腿邊問道。
慎思側著頭考慮了一會兒,將手指著野人聚落的方向“要是我沒猜錯,養有血罌粟的那個湖現在應該是戒備森嚴,野人會將人部分的人力都集中在那兒,我們先到他們族裡去深個究竟,人愈多的地方就是我們的目標。”說話間,他的腿也不麻了,於是攜著端端的手,無聲地躍到樹上,辨明瞭方向,便飛速地向野人聚落而去。
須臾,兩人來到距離聚落尚有半里之地,果然見到村裡燈火通明,往來梭巡的人個個手持火把,刀出鞘、箭在弦,眼似銅鈴般地環顧著四周。
慎思和端端正樹上伏低了身子,瞧著這樣的陣仗,不倒
了一口涼氣,雖然兩人已是有備而來,但野人們經過羅亦飛的示警,更是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哼!看樣子我們還蠻受『歡』的。”端端此刻對羅亦飛更是恨之入骨“這可惡的羅亦飛,居然幫著外人…”
“算了,這對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正愁沒人帶路呢!你瞧。”慎思指著遠處的一條火龍,逶迤地遊向黑暗的另一端“這些人可能是要去換班的,我們只要跟上去,他們就會將我們領到那座湖畔。)他牽著端端,沿著野人眾落的邊緣繞了個大圈,一邊要留意來往搜查的人,一邊還要注視著那群持著火把的人的去向,也多虧了慎思的輕功了得,在樹上縱躍如飛,不僅迅捷無倫,更是悄然無聲,那些守望的野人渾然不知他們所要對付的人已從身前如風似地掠過。
幸虧往湖邊去的那些人都握著火把,在黑暗中目標更是明顯,慎思追到與他們相距約有裡許時,便慢下了腳步,不緊不緩地跟隨其後。
如此走了十來裡地,忽地豁然開闊,一抹濃碧展在眼前,濃碧之中靜靜躺著閃閃晶光,偶有微風拂過,揚起陣陣波紋,彷佛碎了滿池的金粉,讓人眼睛一亮,兩人驚豔於眼前的美景,竟都屏住了呼
,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