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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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還沒有出來，村裡霧茫茫的一片。

老劉頭象往一樣，早早地爬起來收魚，今兒個還得趕早到集上去賣哩。看到這大霧，他自言自語地嘆道:“好大的霧啊，我老眼昏花的，更看不清東西了…唉，賣了魚，得買副老花鏡，省事不少。”他叨咕著，心裡估摸著趕集的時間，算計要買回的東西。

當老劉頭收拾好東西，準備要走的時候，太陽卻意外地破霧而出了，火紅火紅的，天漸漸朗潤起來。劉老頭高興極了，這可真是個難得的好天！

每次，為了方便，老劉頭搭乘鑄造廠拉廢鐵的車趕到集市，倒不是怕坐公共汽車花錢，其實啊，搭車並不便宜。哪次白搭了人家的車？都是送給司機同志幾斤魚，還盡挑好的撿。儘管這魚老劉頭多少有些捨不得，但為了討個方便嘛，魚又是自家承包的魚池裡出來的。

這幾天，魚價見漲，更何況這又是上等的好鯉魚，一斤值幾元錢哩。老劉頭心裡美滋滋的，司機又將車子開得飛快，只一個多小時就到縣城集市。老劉頭照舊撿了兩條活蹦蹦鯉魚送給司機。司機掂了掂，高興地問老劉頭:“大伯，這魚怕有幾斤吧？”

“正經的。四斤得多哩。”老劉頭略帶驕傲地答道。

“這魚價如今可夠貴的，這麼著吧。大叔，既然您把魚給了我，我吃了它又覺得可惜，我就把它賣給您吧，您按價給錢，我想，按四斤算得了，也不必稱。”司機一本正經地說。

老劉頭覺得好笑:“哪有這樣的事兒。分明說笑話呢。司機同志，我以前沒搭過您開的這輛車，您頭一次不瞭解行情。您啊，就收著吧。咱搭您的車，哪能白搭呢，這點人情總要有。”

“我不是開玩笑，這樣公平合理嘛。咱們倆方便。”司機嚴肅正經地說，伸出手等著老劉頭給錢。

老劉頭驚訝極了，眼前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就像早起時的霧一樣，司機在他眼前變得朦朦朧朧的了，模糊中只看見伸出的手。老劉頭心中有一個念頭:賣了魚，可別忘了買副老花鏡，眼睛不中用了，總像有一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