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步伐敏捷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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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帶點孩子氣，但不要太多，一點點就行。認真起來的時候要有凜凜的威嚴。人要偏瘦一點，看起來神，皮膚要白，頭髮黑比較好，比較低調內斂…差不多也就這些吧。”

“除了最後一點，和我似乎完全不像…”說完全不像，其實倒也是誇張了，在梅菲斯的描述中，有關外貌的部分，諸如高大、英俊、黑髮、白膚、偏瘦之類，瓊恩還是大致符合的。

問題在於格，溫柔、細心、體貼、堅毅、勇敢…這些就不太靠譜…好吧，如果說這些還能勉強將就，但陽光燦爛的笑容什麼的，那就完全扯不上邊。陽光燦爛什麼的，最討厭了！

“怎麼了？”少女有些奇怪地問“突然變得一副無打采的樣子。”

“沒什麼，”瓊恩意興闌珊地說“只是再次確認了自己配不上你這個事實而已。”少女白了他一眼“笨蛋。”

“嗯？”

“大笨蛋！”

“幹嘛罵我？”

“超級大笨蛋！”

“…”

“我曾經想嫁給什麼樣的人，和我現在喜歡什麼樣的人，本來就不是一回事。

我以為我會著的男人，和我實際所看中的男人，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少女靜靜地說“我希望他陽光燦爛，你卻總是躲在陰影裡。我希望他溫柔體貼，你卻總是心大意。

我希望他對我用情專一，你卻見一個愛一個…甚至我都從沒想過他會是個巫師，在我的夢裡，他是矯健如龍的英武戰士，所向披靡的無敵統帥，頂金盔、貫銀甲、策烈馬、提長劍，和我並肩衝陣征戰，縱橫天下。”瓊恩沉默不語，聽著梅菲斯的描述，眼前便自動浮現出一幕畫面來:一望無際的蒼涼荒原之上，秋風凜冽呼嘯迴旋，兩軍遙遙列陣，相對近，旌旗招展，槍戟如林，金鐵殺氣騰騰直衝雲霄。

在震耳聾的呼號吶喊之中，高大英武的年輕統帥越眾而出，一馬當先地向敵陣發起衝鋒，在他的身後，是成千上萬雲集景從的戰士，而緊緊跟隨在他身旁的，是金髮銀甲的美麗少女。確實，也唯有這樣意氣風發的男子，才配得上梅菲斯吧。

“雖然如此，可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少女說著。微微笑了笑“我不喜歡你陰沉，不喜歡你心，不喜歡你濫情，甚至不喜歡你是個巫師…但我還是喜歡上你了。

既然如此，那些又有什麼要緊，又有什麼關係？你一向自負聰明，卻連這點道理都看不明白？”她長長地吐了口氣，抬起右手，平平在空中伸直，彷彿要抓住什麼似的，卻又像只是在舒展身體。

柔和的橘黃燈光下，潔白如玉的赤手臂，有著動人心魄的美。

“夢雖然美麗，偶爾憶及就好，真正應該把握的，只在當下，只在眼前…阿蘭多是這麼說的對吧。”

“嗯。”瓊恩輕輕應了一聲。阿蘭多是耐瑟之後最著名的預言師、學者，有很多為人耳能詳的名言，瓊恩在陰魂城時自然沒聽過，但這兩年各地遊歷，多少也有耳聞。梅菲斯方才所言，正是阿蘭多諸多名言中最廣為傳的一句。

“睡吧，”他說“很晚了。”

“好。”彷彿是怕冷，少女弓著背，微微蜷縮著身體，像只溫順的小貓咪偎依在男人懷裡，合上眼簾。

瓊恩從身後抱著她，一隻手按在前，握著緻小巧的鴿，覺硬硬的尖在掌心輕微摩挲。梅菲斯的房不大。

但非常結實，彈十足，握在手中覺極好。凜在旁邊裹著一條毯，出赤香肩和半截酥，呼聲均勻而悠長，已經進入沉沉夢鄉。房間裡安靜極了，不知過了多久，瓊恩也漸漸有了些睡意，眼皮越來越沉重。糊糊間，他隱約覺到懷中的少女動了一動。

“瓊恩。”她低聲說。

“唔？”

“雖然夢想與現實，往往不盡相同，但唯有一點，我卻是始終堅信不疑的，”她說“我喜歡上的男人，我所看中的男人，無論是正是，是善是惡，都一定會是名震天下的非凡人物。”

“唔。”瓊恩似乎本就沒有聽清梅菲斯的話，只是下意識地發出含糊的應答聲，少女也沒有再說話。大約一分鐘之後，她覺男人的嘴貼近自己耳邊，呼出的滾燙氣體讓她的身體情不自地輕微顫抖。

“我不會讓你失望。”他說。＊＊＊嗚！不知過了多久，瓊恩的意識從沉睡中緩緩甦醒，耳畔傳來尖銳淒厲的呼嘯風聲，讓他不由得心生惑，不知道身在何處。

他睜開眼睛，發現周遭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寒風面刮來，力道猛烈，讓他腳下都有些站立不穩的覺。瓊恩深口氣，定住心神，也不動彈，迅速將恆定的黑暗視覺開啟到極致，然後開始打量四周。

他看見自己正站在一處崎嶇狹窄的山道上，寬不足容兩人並行，右側是嶙峋矗立的石壁，左側是深不見底的虛空，只消一步踏錯，便會摔得粉身碎骨。仰面望去，夜空沉沉如墨，既無月，也無半點星光。

腳下山道蜿蜒如長蛇，靜靜地向前方延伸，看不到盡頭，他慢慢側移半步，往身後看去，卻望不見半點來時的道路，只有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影影綽綽閃動，彷彿潛伏著無數妖魔怪獸，卻又什麼都看不分明。

但瓊恩清楚地知道，那是歸途。

“噗！”突然之間，一點碧幽幽的火焰在眼前大約兩尺處的空氣中綻放開來，半明半滅地跳躍著，像是在向他致意，幾秒鐘之後，它打著旋，彷彿一朵盛開的蓮花，晃悠悠地向前飛去。瓊恩沉默片刻。

忽然笑了笑，伸手將身上的斗篷裹緊，跟上它。幽火飛得很慢，瓊恩也走得並不快，藉著微弱照明，他的步伐捷而沉穩，一直保持著固定的節奏。周遭仍舊是寂靜無比，除了聽見狂風凜凜呼嘯，以及軟底皮靴踩在砂岩地面上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任何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