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此人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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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閱罷,平靜已久的心情不泛出一些波瀾,帳惘默然。紅旗主壇,依山傍水而建,險勝秘幽,屋宇參差櫛比,迄邐不荊月寒中天,疏星明滅,水葦沙沙生濤,嘩啦一聲,葦中不時衝出一隻水鳥,低翔追逐,清冷月映照之下,將這一切襯托出一種艨朧夢境之美。

東崖之下,一座小石屋內相對而坐兩葛衣長衫老人,眉宇之間時現一縷憂鬱,在喁喁低語。案上一支紅燭已將燃盡,蠟淚成堆,燭光暗淡搖紅生影,燭蕊嫋嫋升起一縷濃煙,瀰漫全室。

這兩位老者正是岷山二毒,不知在說些什麼,語聲輕如蚊響,不可聞及。驀地,兩扇門窗無風自開,燭焰猛生搖晃。岷山二毒不大吃一驚,霍地出掌往窗外擊出,身形尚是坐著,一片狂飆,卷湧而出,呼嘯如,宛如巨排空,威勢凌厲已極。

窗外忽傳來清朗低沉笑聲道:“岷山舊友功力進,遠勝從前,在下能入室與兩位一敘否?”二毒聞言一怔,互望了一眼,大毒滕清,答道:“尊駕何人?既承見訪,何不敲門?”語聲未了,一條人影疾閃而入,燭焰一定,映著來人形象面目森冷陰沉,眉睫均無,活似一張死人面龐,黑長衫瑟瑟振拂,使人一見生出陰森恐怖之。岷山二毒凝目久之,只覺此人生平未謀半面,為何口稱自己兩人岷山舊友,大惶惑。

那人見狀,冰冷的面上泛出一絲笑容,道:“兩位滕老師,為何老志不堅,助紂為惡,不怕天下武林恥笑麼?邙山一別,至今匪遙,料不到兩位健忘若此。”滕清滕衝同時詫聲道:“閣下真是謝少俠?少俠語聲依稀耳,只是形象有異,不楞住。”謝雲嶽微微一笑道:“在下易容來此,賢昆仲自然不識,紅旗幫轉眼瓦解,賢昆仲何必留此,落得與人玉石皆焚。”二毒陡現黯然之,滕清忽悽然長嘆一聲,道:“謝少俠,你道老朽真個甘心情願在此,昧良施毒麼?無奈身受宇文雷挾制,迫不得已了。”繼而說出兩人遭遇,原來岷山二毒在邙山退回岷山時,決意今後不問武林恩怨,每笑傲煙雲,枕泉漱石,作終老岷山之計。二毒幼遭孤,受盡冷漠歧視,後天之格養成不無乖僻,行事待人往往以好惡為主。

似此渾渾噩噩度過半生,終為他倆掙來二毒惡名,漸漸悟出己非善惡之分,原繫於一線,世人難得十全,何來盡善,他們這一悟出道理,立時斂惡向善,但畢生汙名總是瑕事,不可抹除。

昔年結怨太多,強仇大敵相紛至,令他們不勝苦惱慚疚。一臘月廿八,歲暮之際,大雪封山,凜冽砭骨,二毒在房中飲酒,欣賞著窗外大雪紛飛,玉龍翔鬧,正在怡目奪神時。三條身影疾逾飄風般掠入室中,該因三人身法輕絕,宛若落絮,悄無聲息,二毒絲毫未曾察覺。一聲陰冷的笑聲傳入耳中,二毒大吃一驚,回首探望之際,三人已並掌推出一片絕倫威猛掌力,二毒背後如受重擊,氣血逆翻,虧得他們功力湛,借力翻在屋角,滕清正待施展獨門毒藥暗器,膝衝已瞥清老人是誰?大聲喝阻道:“且慢。”滕清此刻也瞧清了來人是昔年自己誤聽人言,一怒殺死的隴西大俠戴孟傑之後人,不收手,檄動已極,大笑道:“老二,咱們不用打了,昔年一時意氣誤殺戴大俠,至今仍是耿耿不安,反不如成全他們之志吧。”

“老大,且慢出手,免落得終生愧悔,夢寐難安。”三人中一人大喝道:“既是你們認命,是就拿命來吧。”雙掌奮推而出。二毒登時口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墜,三戴門後人正更出一掌,擊斃二毒,忽聞暴雷一聲大喝,一具龐大身形竄入,揚掌如飛,將三人開丈外,趁機將二毒身軀抓起,閃電穿出。

這時,岷山二毒正處於半昏狀態,知覺未失,耳旁只聞風聲呼嘯,人似騰雲駕霧般悠悠飄飛,知是遇救,心中一陣動,又昏了過去。

待兩人自己醒來,發覺存身在一山中。外積雪反映入,光亮異常,口一塊山石上,坐著一人,方面大耳,獅鼻虎口,晶瑩雙目出神光,凝視著自己兩人,一見二毒醒轉,立起大笑道:“兩位可覺內腑痛楚好些了麼?

方才在尊處聽得二位勇於認過,不惜捨命相贖罪孽,此等襟,當今之世未可一見,宇文雷動異常。”岷山二毒聽得相救之人,竟是蘇皖鄂三省綠林巨擘,紅旗幫主八臂金剛宇文雷,大詫異,宇文雷竟會找上岷山自已居處,來意如何,一時之間忖測不透。

只聽宇文雷說下去道:“不過愚意卻認為兩位此舉不甚明智,人生處世,過失在所難免,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何必一死贖罪。”岷山二毒聞聽宇文雷所言似乎強詞奪理,但處於此種情境之下,不好置辯,只有苦笑一聲。

宇文雷笑笑道:“想來此話二位不甚中聽,但事過境遷,自無需饒舌,宇文雷此來造訪用意,是邀請二位駕臨敝幫救助一位友人,這位…”話尚未完滕清已自搖頭答道:“愚兄弟深宇文幫主救命大德,理當遵命,無奈愚兄弟曾立下誓言,決不過問江司湖是非恩怨,有礙尊命之處,望乞宇文幫主海涵是幸。”八臂金剛立時放顏哈哈大笑,道:“我宇文雷平生行事決不勉強別人心事,這點二位請放心就是了。”即著從懷中取出二粒赤紅如火藥丸,又道:“這丹藥是宇文雷師門奇藥,具有起死回生之能,今贈二位服下,免得終生殘疾之苦。”岷山二毒大為難,不伸手接下,面面相覷。宇文雷見狀,下微微一笑道:“二位大可放心,宇文雷決不挾恩索惠,兩位只管放心,宇文雷立時就走。”二毒聞言,不好過份使人難堪,謝了一聲,接過入口中。宇文雷立時轉身向外走去,才走出外三四丈,只見他身形頓住,緩緩別面道:“有句話幾乎忘了轉告二位,宇文雷這位身懷毒傷友人,自稱與二位是刎頸之,請宇文雷代致問候。”說罷又轉身走去。

岷山二毒大為愕然,滕衝大叫道:“宇文幫主請留步,令友是誰?姓名可否見告?”八臂金剛宇文雷止步回身笑道:“郭洛山神鷹葛益。”二毒面大變,滕清道:“愚兄弟不知是葛恩兄,如此願隨幫主同去。”宇文雷微笑道:“既是二位自原相助,那是再好不過,但葛益身受百毒門中百步拘魂唐泰所害,現在苟延殘中,望二位將一應物件攜帶前去,以好對症下藥,宇文雷用盡心計,只是查不出他受了何種毒傷,無奈用本門靈丹暫維心脈真氣不散,葛益說此種毒傷僅有兩位可以療治,是以兼程趕來。”二毒不知有詐,躍身立起,只覺內傷已愈,同著宇文雷奔向自己居處,將全部‮物藥‬打成兩包裹,趕往雲夢沼澤。謝雲嶽聽到此處,不接口問道:“想必二位見到葛益了?”二毒相望苦笑一聲,滕清道:“見是見到了,人卻死了,我們眼見落棺下葬的。”神之間,似不勝黯然。

謝雲嶽道:“既是如此,二位就該返山才是。”滕清跟中神光陡然一暗,悽然長嘆一聲,這嘆聲中似蘊含有無窮憤怨,只聽他續說道:“少俠責之甚是,只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了。”謝雲嶽不詫異道:“這卻是為何?”滕清道:“葛益已死,我們見無可留連,向宇文雷告辭,宇文雷竟說為著葛益的事,與唐門結下不解之仇,約定元霄在雲夢總壇雙方了結恩怨,唐門一干好手均會到來,知我等立誓不問江湖是非不能相強,只求留贈無形劇毒配製之方,將唐門一網打盡,免得累及幫中無辜,亦可使令恩兄葛益瞑目。

是以我們慨然書下這配製之方,解藥之方同時書下,不料宇文雷趁虛出手,將我等點了昏。”說著苦笑了笑,手望膝部一指,道:“待我們醒來時,兩腿尾已成癱瘓,少俠,不見我們尚是坐著,不責失禮麼?”謝雲嶽早已覺二毒一直巍然坐著不動,只道他們恃大安坐,也不以為怪,卻不料他們兩腿竟已癱瘓,不由目中出憤

滕清又道:“年逾花甲,死不為夭,本想自刎而死,但想著無形劇毒之方魔的韻手中,貽害無窮,是以暫為苟延密議設法取回毀去,並制死宇文雷,只有他一人知得秘方,此人不除,我岷山二毒恐將長淪冥獄,永世不能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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