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都認定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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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煞循聲摸了過來,為首的正是骨海將軍、千臂佛與軍師幾個。

“少主怎麼了?”有人驚問,眾煞飛步奔來,雖然小玄此際臉上戴著七絕覆,皇后仍怕哪裡餡,只將小玄的臉面捂抱在懷裡,作哭泣狀呼:“陛下莫驚臣妾!陛下快醒醒!”魘夫人等三姬明裡身份乃宮中妃嬪與女官,望見皇后在前,怕其疑心,一時不敢隨眾煞上前,遠遠地躲在後面。

“小人叩見娘娘,皇上如何了?”骨海將軍急問。

“你是何人?怎麼長這怪模樣!”皇后疾言厲喝。骨海將軍等人唬了一跳,紛紛跪下,忙奉符道:“娘娘見過小人的,吾等長駐聖臺,奉命守護樓,這是皇上親賜的符牌,吾等今夜見樓異象四起,特意趕來護駕!”

“胡說!本宮何時見過你!”皇后仍詐做不識。眾煞只道皇后受了驚嚇,心裡邊糊塗了,軍師上前溫言和道:“娘娘莫驚,吾等到了,即便是天塌下來不用怕。”皇后暗暗叫苦,此時不怕天塌,惟怕了馬腳。

“莫慌,吾在。”一個蒼老而沉厚的聲音忽在皇后耳內響起。皇后登時心神一定,知曉此人來了,天大的事情亦能擺平,今可算是撐過去了,悄自長吁了口氣。

“好孩子,做得不錯,且先穩住眼前局面,往後自有安排。”那聲音又道。皇后越發鎮定,對眾煞道:“皇上傷得極重,爾等快去尋御醫來救!”

“不知皇上傷在何處?吾等帶著絕好的療傷藥石,還請娘娘賜吾等查看皇上的傷勢。”軍師道,急著要救少主,顧不得避忌,往前又近一步。

這時人聲愈盛,四下盡是燈火,卻是項炯、閻卓忠與卜軒司等人率大隊衛趕到了,皇后見眾煞越迫越近,心知這幫人乃皇麾下,生恐被瞧出破綻,隱約聽見項炯、閻卓忠等人的聲音,急忙喊道:“這邊這邊!項將軍、閻公公快來,皇上受了重傷!”眾宮人與衛為表忠心,人人爭先恐後地湧上前來,團團圍住皇后與小玄,一時倒把宗眾煞擠隔在外圍。眾煞身份雖殊,卻非宮中人,豈敢太過相爭。

“適才來了刺客!擊傷了皇上!”皇后大聲道。

“刺客往哪去了?”項烔急問。

“誰曉得!你們這些做奴才的沒看好門,卻反倒來問本宮?”皇后作急怒狀,抱著小玄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娘娘恕罪!”項炯慌道,轉朝部下眾將官厲喝:“封鎖各處,搜捕刺客!”

“還不快傳御醫!”閻卓忠亦對左右隨從尖喊。

“皇上如何了?娘娘也傷著了麼?”卜軒司盯著她問,滿面關切。皇后只是慟哭,心知此時多說一字都可能出錯。

場面一時紛亂無比,眾人見皇后懷抱之人身著袞袍,臉上戴著七角面具,又聽娘娘口口聲聲呼喚皇上,便皆認定小玄就是皇帝。

這時,又一行人急奔入殿中,為首之人,正是驃騎大將軍唐鳳山,但見袍甲破裂神情萎頓,顯然受了傷。

他撥開人群,伏地叩首,大聲道:“臣於玉京觀樓景象有異,立時提兵前來護駕,豈知途中受遭遇妖魔阻撓,來得遲了,臣罪該萬死!”

“大將軍且莫自責,眼下惟救治皇上為緊,其餘諸事,後再說!”皇后哭道。

“御醫呢?怎麼不見半個!”唐鳳山立起,虎著臉朝左右吼。

“已去傳了!”項烔與閻卓忠慌忙應。小玄昏昏沉沉。

也不清楚周圍如何,心中惟餘牽掛師父,抬手顫指了下武翩躚那邊。皇后知其意思,忙朝眾人道:“妃在那邊,還不快去救護!”閻卓忠吃了一驚,忙循指奔尋過去,塵埃中見武翩躚嘴角噙血,口染赤了大片,倚靠在一人懷中,認出是黎姑姑,旁邊還跪著個紅葉,只驚得面如土,失聲喊道:“快來人,妃娘娘亦受了傷!”武翩躚何等機聰慧,這時已明皇后之意,支撐著朝閻卓忠喚:“此處不安全,快護送皇上離開!”

“奴才明白!”閻卓忠忙應。小玄聽見她的聲音,心中稍寬,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終於失去知覺。***無盡的黑暗。

小玄彷彿置身於無光的大海之上,陷在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心,只覺有無數的物事怒濤惡般朝他奔湧而來,不由分說無可抗拒地撲入體內。

“終於,我們還是聯手了。”暗黑中,有個人陰惻惻地笑,聲音似在耳邊響起,又如從極遠處傳來。明明什麼看不見,小玄卻知道那人正在朝著自己笑。

而且似曾見過,他東張西望,四下尋覓,然卻始終無法瞧見。

“你是誰?”小玄問。

“想不起來了?”那人笑道。小玄極力思索,頭痛裂。

“那就不用想了,時候一到,你自會明白。”那人意味深長道。

“自會明白?”小玄疑竇叢生。

“只須記住,天地皆不容你,若再一意孤行,必將重蹈覆轍!”聲音漸行漸遠,似乎正在離去。

“你到底是誰?”小玄急問,那人不再言語,彷彿本沒有來過。

“別走!”小玄一把坐起,拚命睜大眼睛。在暗黑中搜尋那人的身影…“皇上!皇上!”有人在耳邊輕呼。

“娘娘,皇上醒了!”另一個聲音喊叫道。小玄猛然睜眼,眼皮終於真的睜開,驀爾呆住。赫見兩個花似的女孩一扶一抱擁著自己,皆為宮娥衣飾,而自己正坐臥在一張帳如金霞的大上,身覆錦被,香甜盈鼻。尚未明白,便瞧見皇后快步行來,一臉歡喜,後邊跟著個俏麗宮娥,正是簪兒。

“怎麼坐起來了,快躺下!”皇后雙手扶肩將他輕輕按回枕上。

“這是哪?”小玄問,望向周圍。原來是在張極大的拔步中,錦衾繡褥極盡奢麗,拔步階光亮如鏡,前廊兩邊座著內櫥,櫥面雕繪著雅緻的仕女圖,左邊櫥前置金花長瓶、碧玉痰盂,右邊櫥前置博山爐,燒著龍涎,滿帳香甜。

“我屋裡。”皇后道“你傷勢頗重,這幾都在這兒養著哩。”

“這幾?”小玄詫道,這才發現自己聲音闇弱,周身乏力。

“嗯,快三天了。”皇后在沿坐下,柔聲問:“覺得身上怎樣了?”

“我師父呢?”小玄猛然一驚,又要坐起。

“躺著躺著,她沒事,眼下在儀真宮裡養傷呢。”皇后按著他安撫道。

“我瞧瞧去!”小玄心急如焚。

“這會不能去,三更半夜呢。”皇后道“再說,陛下自個傷得這樣重,豈有上門去探望一個妃子的道理!”

“陛下?什麼陛下?”小玄愣住。

“此處還有別個麼,就是陛下您呀。”皇后微笑道。

“什麼?”小玄失聲道,一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皇后打了手勢,先前兩個小宮娥便躬身退出屋去,簪兒則仍守在一旁。

“你聽我說。”皇后盯著小玄兩眼,一字一句道:“從今往後,你,便是皇帝陛下,當今月皇朝的天子。”小玄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皇后依舊盯著他,目光灼灼。

“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玄壓著驚詫,心念電轉,回想失去知覺前的那一瞬。忽然若有所悟,顫聲道:“你這是…這是…”皇后凝視著他,輕點了下頭。

“娘娘是要我假扮他…”小玄顫聲道,汗都冒了出來“眼下只有如此,你,我,還有你師父才能捱過這一關。”皇后不動聲道。

小玄心驚脈跳,猛面上捂著什麼,抬手一摸,赫是張面具似的物事,不一怔,指尖摸到頂上,赫然觸著幾角狀物事,唬得就要揭下。

“別碰!”皇后趕忙攔住,道:“這張面具能幫助我們。”小玄僵住了手。皇后道:“你臉上的面具叫做七絕覆,又名魔君之覆,原為七絕魔君之物,乃神佛皆忌的至寶,居傳它能汲取天地七種氣息,只要戴在臉上,便能自行提升修為與療養。”皇后道。小玄隱覺似有許多看不見的物事從四面八方飛來,不斷撲入體內,盪得周身氣血如沸,赫與適才夢境中的情形十分相似。

皇后接道:“晁紫閣對它垂涎極久,然卻苦尋多年不獲,平所戴乃是卜軒司進獻的贗品,真品卻不知怎麼竟落在你師父的手裡。

最後神差鬼使地又跑到了你的臉上,或許真是冥冥之意。”小玄聽得驚疑不定,竟覺臉上的面具悉之至。

皇后停了下,繼道:“你就暫且戴著它,一來可以用來療傷,二來也能以此遮人耳目,把眼前這齣戲演下去,”小玄心頭突突直跳,忽問:“這個…這個我師父知道嗎?”

“當然知道。而且沒有異議,否則,她怎肯讓你及這張面具留在這裡。”皇后道“兩天前,我已經同你師父會過面了。

她要我嚴防任何差池疏漏,以確保你的安全,並答應彼此呼應,以應對眼前的難局。”小玄聽得口一暖,心神稍定,問:“那魔頭怎樣了?”

“沒了,那廝大限已至,再不能為非作歹了。”皇后淡淡道,話鋒一轉:“只是,那廝早已淪陷魔道,宮中及朝野隱匿著許多他的牙爪心腹,各俱奇能,須得仔細提防。”小玄想想還是覺得荒誕,道:“許多人見過那魔頭的,這假皇帝又能冒充多久!”

“沒幾個見過他。”皇后淡淡道“即便是我,入宮近三年也沒能見到他的真面目,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而且你的身材與他甚是相仿,戴著面具,穿上衣服倒也差不多了,還有。

他聲音原本就多變,這也教人難以察覺有甚改變,最最重要的是,我這個皇后,與及你師父…宮裡最受寵的妃子,都認定你是皇帝,還有哪個會起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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