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眼前景象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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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人乃吾宗元老,難得才上一回樓,兵尊大人還是特地提前出關的,少主有何顧慮?怎就如此不捨喲。”魘夫人嬌滴滴道,故將“顧慮”二字加強了語調。

小玄知道眼前的危機皆是因這妖婦而起,心中惱恨,沉聲道:“如果朕就是不允呢?”

“少主如若不願,屬下等自是萬萬不敢強求的。”兵尊陰惻惻地躬身道。

“這幾個魔頭軟硬兼施,雖然嘴上恭敬,實則步步緊,如若我堅持不摘覆,他們心裡必是更疑,不定立刻就會動手!”小玄心忖,他微轉過頭,再次朝皇后望去,見花婉與月凝一左一右緊守其旁,而自己前後有三大高手以品字形圍著。

榭外更佈下了天羅地網,想於頃刻間強行救人,怕是千難萬難。水簾嘩嘩輕響,柔細悅耳,榭內卻是落針可聞。魘夫人妖嬈生姿地盯著他,眸底隱閃著一絲陰而迫切的寒芒。

“好吧。”小玄忽爾微微一笑“兩位大人這等想瞧此覆,請觀便是。”兩手一抬,竟將臉上的七絕覆摘了下來,徐徐朝兵尊凌空遞出。兵尊接住,眼睛卻沒瞧手上的七絕覆。

而是同狂尊及魘夫人一齊聚目於小玄臉上。小玄不動聲,負手傲立。三凝目望他,在他們的眼前,身著龍紋紗袍的少年容絕美器宇非凡,眸底魅瀰漫,確實是晁紫閣無疑。

原來小玄急中生智,依憑兩次瞧見晁紫閣真面目的記憶,悄運真靈,於千鈞一髮間以借形術化做了他的模樣。

狂尊及兵尊此番親登樓,確實是因為魘夫人的密報,言少主情大變,言行舉止中有諸多可疑之處,恰逢回聖器,事關重大,這才前來一探究竟,他們皆俱見過晁紫閣的真正面目。

此時又暗中施展識辨之術,朝眼前的少主上上下下細觀了好一陣,確定其並無易容或施展變化之術,心中暗惱,一齊轉目朝魘夫人瞥去。

魘夫人也以所修的識辯法門細觀,察得少主形貌神韻毫無異樣,不由面發白,又見兵尊與狂尊似在責怪,心裡暗慌起來。

殊不知借形術玄妙極絕,乃變化諸術中之異數,變化之效隨修為而提升,以小玄現今的靈力加持,饒是三功力深厚,也未能瞧出什麼破綻。三凝目又再細瞧了一陣,默不作聲。

小玄面上泰然,心中卻是劇跳個不住,不知自己的借形術能否過得了眼前的這一關。兵尊終於移開了目光,微低下首,垂眼細觀手上的七覆,片刻之後,轉遞與狂尊。小玄心頭緊懸,自己雖然掌握著七絕覆的御馭咒。

但至寶畢竟是在別人手中,變數遽增。狂尊細觀一陣,終於雙手捧奉,畢恭畢敬將七絕覆送還。小玄接過,重新戴回臉上,心裡悄舒了口氣。

“果是絕世奇物,無怪七絕老魔倚仗著它便能橫行六合八荒!”狂尊高聲道“恭喜少主終獲真寶!”小玄見已過了一關,決意再賭一把,好令他們疑心盡去,忽又從兜元錦中取出三孔大石,飛遞與兵尊,冷聲道:“爾等不是要瞧聖器麼,一併拿去。”兵尊趕忙接住,同狂尊一起細觀大石,神情虔誠恭敬,之前的倨傲與戒備之已一掃而空。

“三元啟天,蒼冥覆地…”狂尊口中喃喃低語,指尖輕撫大石上的三孔與下部那隱隱明滅著的細微紋絡。

“湮生寰宇,終始萬物…是了是了。此器必是吾宗遺失許久的聖祖之寶無疑!”兵尊微微點頭。

“瞧他們這模樣,多半還是頭回見著這大石。”小玄悄忖。

細觀了一陣,狂尊雙手奉石,躬身送還與眼前的少主。小玄接過三孔大石,收入兜元錦內,背上已是一片冷汗。

回聖器,真是吾宗的天大喜事!屬下再賀少主!”兵尊展顏道。小玄沒有吭聲,心中漸定。

“聖皇因此寶遺失在外,一直耿耿於懷,幸今少主使力,終得請回,委實莫大之功!”兵尊繼道。

“少主英明!待皇爺出關,必定聖懷大悅!”魘夫人歡顏滿面地跟著道。

小玄依然沒有接話,冷著臉立著,心裡疾思接下之策。兵尊、狂尊及魘夫人見其陰沉不語,皆忖定是之前的言行觸怒了他,心中暗惶。

“榭外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小玄忽道。三一凜。

“圍了這裡,是要對皇后還是對朕下手?”小玄冷冷道。

“袁媚!”狂尊突地轉過身去,朝魘夫人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妄疑少主,虛傳消息與本尊!”魘夫人冷汗驟出。

晁紫閣素來喜怒無常,脾嚴酷,如非見其近來行事同以往大不相同,她還真不敢起疑,千思萬慮之餘,終於決心冒一次險,將宗中兩位大尊搬來坐鎮甄別。

本以為自己所料十拿九穩,可眼前的晁紫閣貨真價實,方明自己的一切懷疑不過是由自這位少主的情多變,心中暗暗叫苦,終知今趟的貿然舉動惹下了滔天大禍,不冷汗透衣。

她驚慌加,卟通一聲跪落在地,顫聲道:“少主恕罪!兩位大人恕罪!屬下只因少主屢屢不肯回錦心殿,以及言行舉止與前大為…與前有所不同,心中方才起疑,又逢聖祖之寶歸來,生怕有甚閃失,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才報與二位尊老的…”

“原來如此!”小玄心中一鬆“只要不是那什麼血尊或凌妖妃攪出來的事,一切皆可週旋…不對。

即便是血尊與凌妖妃,也只知曉我師父困住了他們的聖皇,並不知曉他們的少主已換了人!”小玄心中愈定,驀地借勢發作,對魘夫人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給朕仔細稟來,如若一字有虛,定不饒你!”魘夫人粉額觸地一通磕頭,泣呼道:“都怪屬下愚鈍多心,因見少主半點不肯理睬奴奴,奴奴記著從前,心裡一急,便昏了頭地胡思亂想,這才去驚動二位尊老,萬乞少主恕罪!”小玄喝道:“混賬蠢婦!朕不寵你,你便疑心起朕來了!今如此魯莽行事,倘若一個不好驚動了皇后,惹著她那老子,豈非要壞朕的大事!”魘夫人頭如搗蒜,不住乞饒。小玄見已鎮住了眼前的妖婦,料想以後麻煩會少許多,心情一陣大好。

正暗忖該如何將這妖婦完全拿捏死,忽聞兵尊道:“聖器歸來,實是吾宗的一樁大事,念在袁將軍本心確是為了少主的安危,方才一時糊塗,還請少主看在她一直忠心耿耿以往功勞甚豐的份上,赦其妄疑之罪。”小玄冷哼一聲,森然地盯著魘夫人。魘夫人想起這少主從來都是心狠手辣,對犯錯的屬下責罰之酷烈,不由魂魄都酥了。

“既是兵尊大人開口,今之罪暫且記著,後如有再犯,定不輕饒!”小玄道。

“謝少主!屬下定當銘記今之過,決計不敢再胡猶猜疑!”魘夫人連連叩首,吹彈得破的雪額已是一片通紅。

“還不退下!”兵尊對她喝道“本尊有要事稟呈少主。”魘夫人不敢起身,以膝行地退到一邊,依然跪著“屬下等今前來覲見少主,其實還為一事。”兵尊道,鄭重其事地從法囊中取出一物,雙手奉著:“這三來,屬下在皇陵之中,觀得天地機兆幡生出異變,幡上四百八十七枚符印盡數放亮,這情形前所未有。”小玄細觀那物,見是杆大幡,杆身以節節白骨組構,幡上繡著密密麻麻地奇異符印,或方或圓,如長蛇似團蟢,皆俱芒彩隱閃,透著變幻無定的光,果然皆在放亮。

“加之這幾年黯然礁太古聖鰲長鳴不止,或許天地有變,屬下等心中惶惑,想起聖皇舊之囑,須請少主啟幡,應天地機兆,以示宗眾,奪取先機!”兵尊繼道,躬著身將幡送到小玄跟前。

“啟幡?”小玄心想自己怎會這個,含糊道:“天地幡既有異變,你們自可啟幡應便是。”兵尊與狂尊對視一眼。

小玄口一緊,心知定是自己的應對出了錯。跪在一旁的魘夫人柔聲道:“少主怎不記得啦,天地機兆幡乃本宗聖寶,非聖皇欽定之人,無法啟幡。”小玄無可奈何,這才從兵尊手上接過長幡,然卻不知該如何啟幡,如何應,更不敢貿然發問。

兵尊與狂尊見他甚是茫然,心中驀又生疑,皆俱暗忖:“雖然袁媚報說少主因前陣子遇刺傷及腦袋,喪失了些記憶,可這啟幡之祭乃吾宗大事,聖皇當還在他身上種下傳人印記的,怎能忘得如此乾淨?”魘夫人因今闖了大禍,有心彌過,趕忙輕聲提示:“聖皇已在少主身上種過啟幡印記,少主只須握住杆身,注入靈力,自有應。”

“小爺身上可沒有那什麼傳人印記,如何應得了…”小玄冷汗又冒,心念電轉間,片刻有如百載千年:“也罷,反正他們也都應不到什麼,回頭給他們胡謅幾句便是!”主意一定,當下伸出手去,握住了那白骨幡杆,徐徐注入靈力,忽爾眼前一暗,遽然就換了地方,人已置身於茫茫虛空之中,上不見天,下不著地,唯在正前方矗立著一座高巨無朋的門,竟是由億萬顆骷髏築成。

小玄心中震憾,忍著噁心疑惑萬分地邁步入內,眼前景象又是一變,自己出現在一個無邊無際的荒原之上,目光所及赫是由無數白骨堆疊而成。饒他已見過不少奇境異域。

此時也不心跳神戰,渾身僵凝。

“呔!”猛聞背後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沉喝,有人道:“汝從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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