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他的好那麼好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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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玉靠坐在病上，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雨。殢殩獍傷從昨晚上開始到現在，這場雨就一直沒有停過，外邊的空氣中已經明顯地白了，是一層厚厚的白霧氣。雨聲滴答滴答地響著，跟催眠曲似的，但衍玉始終都沒有睡意。她只是木訥地坐著，呆滯的雙眼沒有任何情緒。

她的快樂，好像被小偷給偷走了，再也不見了！

衍玉心頭苦澀，偏生又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那天的事情，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倒鈞彥哥的身上，只是酒後誤事。她知道鈞彥哥的心裡頭裝的是語涵姐，他們剛新婚燕爾，美好的婚姻生活才剛剛開始而已。更何況，那天鈞彥哥的本意還是為了勸她，還是滿心地為著他好。只是後來…這一切，她怎麼能夠告訴哥哥和酹月姐？如果他們知道了，那麼鈞彥哥和語涵姐，又該如何是好？

這凌亂的一切，她只要稍稍一想，就頭疼得厲害。

她只是清楚地認識到了一點，那就是將這個孩子打掉，然後當作所有的事情都不曾發生過甾。

窗戶吹進了一股風，伴隨著溼重的霧氣，有些涼意。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衍玉沒有立刻轉頭過去，不必想她也知道是護士來了。

可腳步聲緩緩地，沉重悠長，這樣的悶響，決不可能是護士走路時發出的聲音。衍玉覺得奇怪，轉頭去探尋究竟唾。

衍玉覺得自己一定一定是眼花了！

眼前的人，並不是鈞彥哥吧？就算是，他也一定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右邊臉上顴骨高高凸出，腫成了青紫，不僅如此，眼睛也是一圈青紫的淤青，這副模樣，不是不滑稽落魄的。若是擱在往裡，衍玉大抵是要嘰嘰喳喳的問他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表達完自己的同情過後還是會掩飾不住笑意咯吱咯吱笑出聲來。而此刻，她對著寧鈞彥，一個字也說不出。要說什麼呢？說自己很好，說什麼都不用他負責？

她強迫著將視線移到別處，還是覺得無所適從，最後乾脆躺了下來，側過了身子睡覺。

一閉上眼睛，她覺得髮間一涼，有淚落下。

寧鈞彥在酒吧呆坐了一夜，用盡所有的力氣來消化這個意外。

剛才在來醫院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毀掉的，是衍玉的夢想，衍玉的快樂，衍玉的未來！如今他無論如何亦是不能再逃避了，不管怎樣，就像衍希說的那樣，他應當像個男人那樣負起這個責任來。寧鈞彥繞到了的另一邊，將手中的一束百合放在了頭櫃子上，純潔的百合散發出一陣陣清香，微微掩飾掉了消毒水的味道。寧鈞彥低頭，見她閉著眼睛裝睡，鼻樑那裡，有明顯的淚痕。他自小便認為眼淚是最軟弱的東西，所以他從來見不得別人哭，總覺得是那樣懦弱無用。有時候想想，這大約也是他選擇和語涵結婚的原因，因為語涵就從來不在他面前像個小女孩兒似的撒嬌掉眼淚，她總是可以堅強地面對所有，所以寧鈞彥看到的，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語涵！

然而，眼淚的確可以打敗一個人，也可以摧毀一個人。

寧鈞彥現在就覺得，衍玉的眼淚打敗了他，也摧毀了他！

他太想安她，卻連一個字都哽咽在喉嚨，說不出口。

“衍玉…”眼前的，還是那個自稱為“小魔女”的宋衍玉嗎？

衍玉當作沒聽見。

“我什麼都知道了，衍玉！”寧鈞彥繼續說，沒有盯著她看，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頭的那一束百合，他看得出神，好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說話一樣，如一個囚犯在自我反省。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對於你而言都已經晚了，可是我只能說，對不起，衍玉！”他是太肆無忌憚地寵著她了，才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滿心後悔，他也無力挽回！目視之處，百合花純潔無瑕，白得似雪，很像冬天裡下的那種鵝大雪，輕飄飄地從空中落下來，堆砌成晶瑩剔透的白。這一刻，寧鈞彥就已經能想象到幾天之後這些花被丟棄的情景了，它們失去了最美好的瞬間，於是就成了不入人眼的垃圾！

寧鈞彥又道:“衍玉，你說我應該怎麼做，你才會好受一點兒呢？”許久，他才聽得衍玉似有似無的聲音，“你走吧，鈞彥哥！”見她答話，寧鈞彥心裡是動的，“衍玉…”衍玉睜開了眼，換上的是淡淡的帶著冷漠和疏離的目光，“我不想再見你到你，永遠！”衍玉從小就待人和善，又因為她家教好，所以罵人這種事人她從來都是做不來的。她在腦海裡搜索，搜索最能讓寧鈞彥覺得難堪的詞彙，然而最後說出口的，也只是這樣一句埋怨的話而已。一句“永遠”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那恐怕是不能了，衍玉！”他苦笑，“從今天開始，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一起等著孩子出生！”孩子？

衍玉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局面！

鈞彥哥為了要對她負起責任，就必然會對不起語涵姐，他難道連自己的婚姻也不要了麼？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誰對不起誰，所以，衍玉不需要也不想讓他來負這個責任。她了鼻子，咬牙，“我並不準備要這個孩子，所以你不必滿懷罪惡，我們之間的事情本來就是個錯誤，及時糾正過來就好了，不必叫孩子來遭這個罪…”

“不行！”寧鈞彥大聲打斷她。他的眼睛通紅，不知道是因為一夜沒睡還是因為痛苦，他死死地盯住衍玉，“不要將孩子打掉，就算是我求你了，好嗎，衍玉？”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衍玉也想過如果鈞彥哥知道了真相會怎麼樣，譬如他會糾結苦痛，因為他壓就不會想要這個孩子。而現在鈞彥哥的態度，與她設想的是完全相反的。她怔怔的，“你是瘋了嗎？你知道後果嗎？”衍玉只要一想起，她就想立刻找個地方躲起來。到時候語涵姐會怎麼想？她爸媽會怎麼想？鈞彥哥的父母又會怎麼這麼想？她幾乎立刻把自己歸為了足別人家庭的壞女人，儘管這不是她自己意願！她狠下了心，“我不會這麼做的，我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恨他！你明明知道的…”她瞪眼，眼中閃著光，美得讓人心碎。

寧鈞彥無言以對。

“我來看你了，衍玉…”酹月微笑著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表情糾結的衍玉和寧鈞彥。她腦子裡有叮的一聲閃過，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可又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她愣在門口，一時不知道是該進去好，還是退出去好。宋衍希接了個電話，跟在酹月的後邊進來了，見她站在門口不動，便很自然地轉過視線去看，原來如此。

“衍玉姐，哥？”衍玉面如死灰，聲音虛得不是自己的。

宋衍希鎮定地攬住酹月的肩膀，“酹月，你過來幫我一下！”

“哦！”酹月木然地答話。

他又很鎮定地關上了病房的門，因為宋衍希知道他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從住院部出來，酹月還恍若夢中，她的猜測，會是真的嗎？可是衍玉和鈞彥哥，這…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她胡思亂想的，酹月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宋衍希瞧著她一會兒擰眉一會兒點頭，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頭，只是輕輕的，不敢太用力。

“有什麼話憋在心裡還不如說出來！”她偏頭過去，“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是這樣吧？”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是真的！一切就是你看到那樣，也是你心裡想的那樣！”

“怎麼會？”

“這就是昨天晚上我出去的原因！”

“你早就知道了，衍希？”他搖頭，“還記得昨天晚上你跟我說的話嗎？其實所有的答案，都你的話裡！”酹月回想昨天說的話，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答案。而在宋衍希詳細說了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可是明白了這個現實，並沒有能讓她覺得心情輕鬆了，反而更覺沉重。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酹月嘆息。她腦海中想起了語涵憤恨的那張臉以及她說的那些話，倘若語涵知道了真相，她會是什麼反應？而衍玉，酹月今天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喜歡著的人，是董博思！

ps:大家最近都好沉默哦，若需要動力…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