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章月朦朧鳥朦朧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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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開得太大了，雞蛋翻了個身，一下就焦了，方唯寧端起平底鍋，將煎蛋倒進了盤子裡，望著那黑乎乎的一團，他嘆了口氣，於是又拿了生雞蛋，開始新一輪的挑戰。睍蓴璩傷這一次油放得有點多，雞蛋一下去，油就濺到自己的手臂上，他甩了一甩，鏟子沒握住就被甩了出去，哐噹一聲巨響，也不知被扔到了哪裡。方唯寧皺了眉，只覺自己從來都沒這麼無能過。淺瑜實在看不過眼，已經移步進來了，她搶先一步把火給關了。這才問他，“給我看看燙到哪裡了？趕緊用涼水衝一衝！”方唯寧緩緩地將手伸了過去。

看到他手臂上的一片紅，淺瑜一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拉著他的手臂到了洗菜的池子，打開了冷水幫他衝剛才被燙到的地方，她的指腹輕輕地著，很是溫柔轢。

此刻她的距離離他是如此的近，他可以聞到她髮間淡淡的清香，方唯寧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淺瑜關了水龍頭，見他手臂上的紅更明顯了，還是有些擔心，“小區裡有沒有人種蘆薈什麼的，擦一點那個會比較好！”方唯寧剋制住內心的欣喜，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不過這麼小一點傷，不打緊！”淺瑜突然想了起來，“小區門口不是有藥店麼，我去買瓶藥膏回來！箜”她轉身要走，被方唯寧拉住了，“你身子不方便，不要去！”她這才認真地看了一眼他的眸子，黑的瞳仁閃著晶亮的光彩，似這世上最真珍貴的黑寶石，那麼明亮，那麼耀眼。想起以前在做她助理的時候，公司裡那些女孩子對他的瘋狂追逐和討論，現在想起來，其實真的很能理解，因為他值得。

淺瑜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從他手裡回自己的手，她看到了櫥櫃上混亂的場景，以及盤子裡那隻煎焦了的雞蛋。淺瑜搖了搖頭，她重新開了火，然後自己動起手來。淺瑜雖然不是什麼大廚，但家常菜什麼的是完全難不倒她的，所以煮麵條加上煎雞蛋什麼的，也是完全可以勝任的。她練的煎好雞蛋，然後換了煮鍋煮麵條。

方唯寧看著她井井有條地煮麵，整顆心一下子暖暖的。

不到十分鐘，一切都已經好，她關了火。

這時候，突然有人從身後抱住了她。

他的大手輕輕貼在她的腹部，帶著無限繾綣，方唯寧把頭擱在她的頸窩，他閉著眼，很貪婪的享受著這一刻的時光。如果能天天見到這樣的場景，如果她肯這樣關心他，就算燙多少次都沒有關係。

淺瑜的身子一僵，手上的動作也是瞬間就停了下來。

“淺瑜…我們一直都這樣，好不好？好不好…”他的話像是在問她，但更多的是在喃喃自語，或許他也是知道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所以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語氣。

她睫微微顫抖了一下，說道:“面煮好了！”方唯寧睜開眼，漸漸迴歸到了現實中，他苦笑了一下。

吃完麵之後，方唯寧回房間換了身西裝便要出門，他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睿智和不凡，淺瑜將他望在眼裡，很難把眼前的這個他和方才在廚房裡手足無措的那個他聯繫起來，彷彿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相處起來的覺，也好像是兩個世界。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終出了門去。

下午淺瑜覺得有些困，便上躺下了。不久便聽到手機在響，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糊糊地伸手，把手機拿過來摁了接聽鍵，卻並沒有去看來電顯示。

“淺瑜，我是媽媽！”聽到凌瑾蓉的聲音，她一下就清醒了。

“媽！”她毫無意識地，就那麼習慣地叫了出來。

“淺瑜，媽媽也是沒有辦法才打給你的，自從那天唯寧和他爸爸鬧不愉快之後，你們就再也沒回來，老頭子這幾天大概是沒人鬥嘴了，所以嘴裡也時不時念叨你們。其實他就是這個牛脾氣，心裡還是很關心你們的！”這話讓淺瑜大概猜到了凌瑾蓉打電、話的目的。

“淺瑜，你也馬上就要做母親了，應該也能體會到做母親的不容易，你們兩個住在外邊我實在不放心，何況你又懷著孕！唯寧他的脾氣雖然倔，可最肯聽你的了，如果你也願意，就勸勸他，你們搬回來住，一家人在一起有個照應，這樣不是很好嗎？”搬出來的這些子淺瑜也想過很多次這個問題，唯寧和他父親的矛盾，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如果暫時不願意也沒關係，只是老頭子這幾天身體不大好，可以的話，這兩天回來一趟吧！”見淺瑜許久沒有回應，她又退了一步。

面對凌瑾蓉的好言好語，淺瑜當然是沒有辦法做到無動於衷的，而她心底裡也是希望一家人就應該和和氣氣的，這樣多好！她想著，雖然她永遠沒有辦法原諒方唯寧，但是方唯寧已經答應了放她和寶寶一起走，那麼她也不想再欠他什麼，她應承了，“我會盡力勸勸他！”

“那就好，那就好，唯寧會聽你的！”這一點，淺瑜完全不敢保證，方唯寧雖然子轉變了好多，可是他有自己的堅持，這點是誰也沒有辦法改變的。

“還有，你也好好照顧好自己，這一兩個月正是難熬的時候！”

“好！”掛了電、話，淺瑜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就那麼靠在上。窗簾忘記拉上了，她看到耀眼的太陽光斜照在玻璃窗上，經過玻璃的折，角落裡竟然幻化出七彩的光，像一段雨後初霽的虹。掀開被子，淺瑜慢慢地走至了窗前，因為轉換了角度，那段七彩的光便看不見了。她有些失望，這世上的很多東西，大抵只能遠遠的望著。

嘆息一聲，她的視線望向了窗外，高樓林立的城市，鋼筋混凝土堆成的繁華，在耀眼的陽光下熠熠生輝。比起白天，淺瑜更喜歡晚上的城市，白天的城市是凌厲的，鋒芒畢；而晚上的城市顯得溫柔恬靜，再加上萬家燈火的映襯，更顯溫馨。

手機叮地一聲響了，是短信的聲音。

她從口袋裡掏了出來，心想著大約是慕紫，她總是喜歡發短信而不喜歡打電、話，說是節約話費，因為每次她們打電、話的時候，慕紫總是嘮嘮叨叨地停不下來。

不是慕紫，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屏幕上顯示的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我是丁凱，這是我的號碼！很高興今天的重逢！”竟然是丁凱哥哥！淺瑜想著今天在醫院裡意料之外的重逢，心裡說不欣喜那是假的，畢竟他們曾經有過很深厚的情誼。淺瑜立刻回覆了他的短信，說自己也很高興。

她的短信剛發出去幾秒，手機緊接著就響了，果然是丁凱哥哥。

“丁凱哥哥？”她趕緊接了。

“淺瑜…”他喚著她的名字，一時之間卻又沒了下文。

淺瑜耐心地等著他說話，她聽到丁凱哥哥在那邊似是深了一口氣，又過了幾秒，才問她:“你…你現在過得好嗎？”其實丁凱是想問“你和他過得好嗎？”但始終是沒有說出口來。

以她現在的情況，這個問題實在讓她難以回答。但畢竟現在的她不是當年那個和丁凱哥哥無話不談的小女孩了，那時的她視他為兄長，把他當作很堅實的後盾。但世事多變，人也隨之在改變，這麼多年，她一路走過來，所有如意的不如意的事情，她也都習慣了一個人扛著，如今丁凱這樣的關心，她心底裡竟覺得自己有些受不起，所以最後，她的回答是:“我很好！”也許這就是成人的世界裡很常見的一種悲哀，大多數人都習慣如此，將傷心藏在心裡，只留快樂與人分享。

“那就好！不過淺瑜，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像以前一樣，我是你可以依靠的丁凱哥哥，不管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說，丁凱哥哥一定第一時間幫你解決！”丁凱試圖將對話轉換成輕鬆的語氣。

“謝謝！”丁凱哥哥還是以前的那個丁凱哥哥，一點都沒有變，接完這個電、話，淺瑜心裡暖烘烘的，剛才的失落一下就消失不見。她低頭，撫摸著自己的腹部，輕柔地說:“寶寶，你是不是很高興？有一個這麼關心我們的叔叔，他是媽媽的好哥哥哦，以後你也會見到的！”隨後，淺瑜坐回了上，有一句沒一句自顧自的和肚子裡的寶寶聊天，渾然不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六點多鐘，窗外的豔陽早已疲力盡，只留下一輪紅即將落下去。菲傭已經在外邊敲門，叫說是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她緩緩起身，出了房間。

到餐桌前坐下才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淺瑜這才驀地記起來，下午方唯寧離開之前就說過，他要陪客戶，所以今晚上不會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