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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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靖親王府竹泉館又到五月時節。天正降著綿雨,慶歡將身子搭在窗邊,靜聆霏霏斜斜的白細雨絲叮噹打響琉璃瓦,凝視彈下的水珠顫動簷不羞怯的綠葉紅花。

“格格,車馬和您要送媛格格的賀儀都備好了,現在就要出發嗎?”貼身侍婢糖兒輕聲把主子的心神從雨景拉回房內。

“嗯。”慶歡淡應一聲。

糖兒細看格格靜止不動的模樣;黛眉彎彎,一雙秋水晶澄漾波,濃密的扇睫微微翕動,鼻子自眉心完美地延伸而下,一張毋需贅點胭脂即嫣紅珠亮的菱嘴兒,香腮細緻粉,形狀恰好合度的瓜子臉…即便少了笑容,也無損主子可謂京城第一的清麗嬌豔。

“格格要換衣裳嗎?”望入鏡中一身月牙白絲綢旗服,慶歡搖頭,“這樣就行了。走吧。”

“喳。”糖兒早有心理準備。

格格連穿衣裳的習都不同了。從前格格最喜歡用華麗的新衣裳和人爭奇鬥豔,現在卻偏好素淨淡粉裝扮。樸素的打扮,反使格格比一般千金小姐更出塵脫俗,飄逸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十八歲的格格,更增添了說不出的嫵媚風華,令人滿心讚歎,想媒聘格格的王孫公子可多如過江之鯽哩!不知最後會是哪位雀屏中選,成為老王爺的東怏婿?

唯一確定的是,靖王爺絕對捨不得把女兒遠嫁。姑爺該也是京城人士吧?

出了竹泉館,四婢跟隨主子身後緩步迴廊,甜兒想起,“格格,聽說這回媛格格生辰,連媛格格的未婚夫也回京了,似乎準備要辦喜事了哪!”

“哦?”難得的喜事一樁,慶歡瑰微彎起。

“她的未婚夫!我如果沒記錯,該叫濟爾罕是吧?”濟爾罕也是在京城長大的蒙古人,興許他認識達爾漢呢?

達爾漢…現在如何?她眸心一黯,暗自苦笑。何必多想?那男人合該正左擁右抱、攜美女乘騎出遊,一如往昔對待她那般吧?或者…他已經成婚?

去年長途奔波回到北京王府,她立即轉往杭州三哥家去替王府“圓謊”並在那裡療傷、調養了一年。在六哥悉心調理、復健下,她背上的疤痕已縮得細小平淡,臂膀也恢復活動力,整個人不僅盈潤許多,甚至沾染幾許江南風情,舉手投足多了似水柔媚;人,更美了。

但,她一點也不開心。她無心在意自己的外貌,因為真正該欣賞的人早已不在身邊,點不點胭脂、穿不穿新衣,都無所謂。

她已嚐盡人生的離合悲歡,格格尊榮的生涯對現在的她,不過是一場虛無的繁華夢,她更期待的是一份更真實的情歸屬啊…

來到怡沁郡王府,德媛已在房內等待,欣喜相。許久未見,兩個女兒家又是一堆體己話忙著告訴對方;唯一不能說的,只有嬌人兒那段埋藏心底的過往情事。

“格格、格格,不好了!”慶歡的貼身婢之一糕兒,急急忙忙跑來打斷了主子們的敘談。

“達爾漢不見了!”聞訊,慶歡和德媛異口同聲驚呼:“什麼?!”

“達爾漢?”德媛驚詫地看向好友。

慶歡勉強一笑,“是我養的小貓。”從蒙古來,她僅帶走雪球兔子為紀念,因為兔子身上有她和達爾漢的許多回憶。不料或許是因為不能接受氣候轉變,甫到京城,兔子就短命的死於水土不服。她為此傷心垂淚多,六哥又給她找來了只小貓,她於是以此為替代,且為它取了自己最喜愛的名字。

她又焦急質問:“糕兒,我不是把它給你照顧嗎?怎麼會不見?”糕兒把全身的皮繃緊,低低囁嚅:“我也不知道…本來好好地抱著的,誰知它忽然跳下地,鑽進樹叢裡,就不見影了…”

“怎麼這樣呢?快!叫其他人快去找,我也去找。德媛,先不陪你了。”話完,她匆匆跑出了房間。

遠眺她匆忙的背影,德媛怔怔自語:“那麼巧,歡的貓也叫達爾漢呀…”☆☆☆涼亭下,石桌旁,達爾漢端坐著,瞬也不瞬地觀看雨景。

滿天陰暗烏雲,冷風夾帶雨絲,雨聲淅瀟細碎,一人身處其中有種莫名的淒涼,就連他這麼個男子漢,也望雨望得慼慼焉,無怪乎詩人總把愁情訴諸雨淚。

借問江與海水,何似君情與妾心?相恨不如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一年多了,他不得不承認,對貓兒的情,是他命中的劫數。

他要自己很快忘掉她,但顯然純屬逞強的妄想。伊人倩影總每每在他刻意剔除時,在心版鑲嵌得更深、更密,教他記憶更加清晰,痛得不敢再碰。

他以為熱情的女人可以讓自己忘懷情殤,但,他又錯了。心頭盤據不去的身影,讓他一年不曾和別的女人歡好。

因為他會回味起往昔進入帳包時,他的貓兒總是優雅地靜望過來,投給他一記翩盈笑靨,而笑花會在空氣中綻放怡悅的芬芳,舒適得教人能拋盡所有煩憂。而現在身邊那些女人接他的模樣,卻像極了發情的‮狗母‬,淨往他身上聞嗅,巴不得馬上讓他的慾望強而有力地貫穿,當真令他煩透厭透。

當美好的歡愛變成無聊的體勞動時,慾,其實不難。一年不就這樣過去了嗎?他甚至懷疑體內的情因子可能已經死盡,再也燃燒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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