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四十章捨身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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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第四十章捨身一刺難怪連曹帳下的有數名將如樂進于，也要身而退，關公至此，誰與爭鋒？青龍探爪一出，彷彿當場立即風雲變，天空一暗，就連許禇與張飛那邊要鬧翻天的一戰，也似乎失去了所有引力，所有人的目光，全往關公這無跡無痕的一刀上投來，在刀下，是剛剛催馬而至，長槍只抬起一半的西涼馬超。

這一刀的要旨，就是力凝一線，快逾閃電，要在你本沒有反應之前，刀至、頭落！

六隻手一顆心簡直就要從嘴裡蹦出來，關公那青龍探爪的一刀，那一道美妙的弧線，就如一枝畫筆，又如一杆刻刀，在他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絲絲入的印跡！以往幾次見識過關公這無往而不利的一刀，但這一次的體會與覺，卻是來得最為特別，最為深刻，滿眼之中，盡是那一道弧！

眾人的呼都已屏住，就算是典韋，也在握著雙鐵戟的大手中捏出汗來，張飛與許禇硬拼過幾招，突然發現居然沒了人觀戰，兩人一愕之下，不知不覺的住手，也一齊往關公那邊看去。就只在這一轉眼間，那一刀，就已到了馬超的頭頂。

即使對馬超大有不滿，六隻手心中，還是隱隱生出一絲惋惜來，情不自居然叫了聲:“小心哪！”話一出口，立即後悔，甩手給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雖是仍記著洛陽街道上的援手之德，怎又能忘了宛城外的一箭之恨？突覺不對，愕然停步，竟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往二人的戰局走近了好多，好在四周曹兵，先給張飛衝個零散，關公一至，更是紛紛退後，此時觀戰心緊，倒是沒人來惹他。

抬眼再看，青龍爪下的馬超，此時竟是意外的冷靜，明明應該聽到了六隻手那一叫，卻本就沒有臉上顯出任何反應，一張俊白的面孔，突然之間，變成了血紅！原來極為健碩的身體，居然似在那一瞬間，突然的萎縮下去，看他嘴角之上，竟還有血絲溢出，關公刀還未至，他居然先似是傷了！只有那枝半揚的大槍，反是通體耀出紅光，暗嘸無邊無際的火力，難道已全數進入了大槍中去？

嗆的一聲響，青龍爪下，這一刀之力，就算是座山，劈開又有何難？六隻手暗叫馬超休矣，不由自主腳下又動，往戰局又靠近了許多，對面青龍銳利的殺氣與暗嘸凝澀的火力傳來，心中一嘆，停步不走。四面眾人情不自的驚呼聲中，馬超忽的往馬上一俯身，大刀正砍在背上，沒有意想中的血光四濺，卻只見馬超背上火星一閃！馬超悶然一聲沉吼，竟似是對那一刀渾然不覺，長槍突然之間似是成了活物一般，脫手飛起，在空中還稍頓了一頓，以不比關公那一刀稍遜的速度，也是發出嗆的一聲響，正刺中關公左臂，血氣一騰，無往而不敵的關公，居然先傷了！

馬超有何神功，竟能力抗關公青龍偃月刀的怒斬？那一槍如何有了靈，竟能自己辯出關公真力運轉的強弱，擇隙而入，一槍命中？

長槍入臂，關公似是半點也沒覺出痛楚，沉喝了一聲:“你有多硬！”青龍刀倏的再度揚起，再度擊出，眾人眼中，似是這條青龍迅捷之極的一個盤身，大爪在空中一展，一按而下！生生受了關公一刀而不損，仍端坐在馬上的馬超，此刻竟是沒作出任何反應，俯身在馬背上，絲毫不動，反是那條大槍，在空中盤旋不落，就在關公大刀正度擊中馬超背後的同時，槍身一順，唰的一聲，再中關公右臂！

大刀再次中背，隱隱可見馬超臉上，盡是慘白之，但無論如何，受傷的是關公，卻不是他，誰會想到關公寸功未得，竟是先傷雙臂？六隻手愕然罵道:“老關，你吃乾飯的啊？好歹拼個兩敗俱傷吧，這樣一邊倒，有點說不過去吧？”不是說美髯公絕倫超群嗎？怎麼遇上個小馬就慘成這樣？

腦中忽的一個怪異的念頭閃過，說這念頭怪異，實在是因為雖說看上去關公連中兩槍，明明是該他倒黴才對，可念頭之中，卻覺對面戰局之中，雖是定有一人要糟，可無論如何，意識中竟是認定，這個人，絕不會是關公，而是馬超！只因忽然之間，竟是半點也覺不到馬超本應雄壯有力的氣息，俯身在馬上的馬超，神固然再也談不上往的飛揚，甚至於連呼，都已停頓！

要不是看到馬超正在緩緩將身體抬起，六隻手幾乎就要認定他已是個死人。愕然之中，忽聽關公沉沉道:“西涼捨身刺？”馬超身體終於直起，輕輕一揚手，那大槍真如活物一般，乖乖縮回到馬超手中，馬超一槍在手，臉上神居然又漸漸變得紅潤，就如一枝枯木，突然又重複了生機般，暗嘸那無所不在的凝重熾意，再度強烈，振眉道:“青龍，確是了得！”略一彎身，反手一，自背後出一柄七彩繽紛，光茫奪目的單刀，輕輕在身前一橫，慨然道:“但我有七星寶刃，關羽，你能耐我何？”左刀右槍，輕輕一敲，以他自身為中心，怕有兩三丈方圓的範圍內，一時都似是暗了下去，地上亂草，隨著他刀槍一敲，竟是無聲無息，盡數化成了灰燼！關公長笑不已，雙臂一振，豪笑道:“是又如何？我這第三刀，必要取你之頭！”聲如清雷，不以響聲取勝，卻乾脆到了極至，眾人聽在耳中，均有關公這一刀再下，馬超再無生機之。

馬超神不動，朗聲道:“三刀若不中，我也定取你命！”體外那暗嘸的氣圈此刻又慢慢縮小，所有勁氣，盡數凝於身側，手中一刀一槍，雖然還是本來顏，但無論如何去看，總是給人一種濃黑如墨的錯覺，暗嘸之威，確也不愧火屬的三大頂級強技！關公再度長笑道:“極好！那就來接第三刀！”原本雙手持在身前的青龍偃月刀，忽的輕輕在右手，緩緩往地面拖去，雙腳微一用力，跨下絕影心領神會，四蹄輕提，竟是直直轉過身去，將熊舞彪揚的後背對向了馬超，長刀拖地，就此定住，再也不看馬超一眼！

大敵在前，這是什麼招兒？六隻手自然大抓其頭，在場名將雖是眾多，但十人之中，卻起碼也有九人看不明白，只有曹身前的典韋眉頭忽的皺起，說還休，眼中現出了滿滿的期待之，直似見了關公這一姿勢，恨不得提身而上替下馬超，去親身體會一下，關公即將使出的那驚天動地的一招，到底自己接不接得下才好！這實在是強者的通病，張飛與許禇兩人悶悶不樂的看了一會，兩人對望一眼，張飛悶悶道:“老二偏心！這招就不肯使給俺看！”許禇一樣鬱悶道:“就是！曹公也真是的，這樣好的差使，怎的讓給外人來做…大哥，你站遠點，小心給誤傷啊…”最後一句，自然是關心的六隻手。

六隻手回過頭來，衝他滋牙一樂，張飛叫道:“的，誰是誰大哥？不準亂叫啊！哎呀不好！”想是突然想到什麼關鍵事情，黑臉上嚇出一絲慘白來。六隻手看他一眼，大覺好奇道:“老張，你怎麼了？我兒子呢？”時至今，這兒子兩字，是說得越來越順口了。

張飛撓頭道:“他在玩呢，這個，老六啊，你剛剛在哪的啊？打沒打好多架啊？有沒受什麼傷啊？還有，你現在要去哪兒啊，老許，大家半斤八兩，不打了不打了，老六，哥哥我帶你回家…”六隻手聽得滿頭霧水，老張什麼時候變成多嘴婆了？好笑道:“你沒事吧？還有，說話注意點吶，你什麼時候成我哥了？我兒子好像有時也叫你兄弟的…”這句話一話，張飛那黑臉上頓時開了鍋，橫亂抖，直吼道:“一說這個就來氣！小六子，你兒子得好好管教管教才好，你是老許的大哥，你兒子卻叫俺大哥，俺豈不是生生比老許還矮了一輩兒？啊…”想是說得順口，卻將本該藏在心底的那句話也脫口而出，臉上頓顯後悔不迭之。

六隻手倒沒想到，老張算起這些帳來，居然是明得很，頓知張飛剛剛胡扯之意，卻是不想做了對面許禇的晚輩。一時也沒心情去理他，那邊關公與馬超正要作最後一搏呢，好笑道:“沒空理你！我看好戲呢，哎，我說你們倆怎麼不打了？”聽張飛那口氣，想來眉兒此際定是無事，倒也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那邊許禇卻樂道:“哈哈，原來老張是大哥你的侄子輩？那也就是俺老許的侄子嘍？來來來，小侄兒，再來拼過一招！”搖頭晃腦將長刀掄起，這一招中，卻是沒用上半分真力，張飛瞪眼暴叫道:“哇哇！胡說八道！你不要理他！”既是人家沒用力，老張光明磊落，怎肯貪這便宜，一樣輕輕將長矛揮起，一刀一矛輕輕一碰，其聲真如螞蟻打了個噴嚏。許禇樂得眉花眼笑，得意道:“張飛小侄，再來再來！”居然再次出刀，張飛傻了一傻，腦中暗自盤算，果然若是眉兒堅決不肯叫自己叔叔或伯伯的話，自己做對面這許禇之侄，還真是板上釘釘，逃也逃不掉的，心中黯然神傷，無打采的揮矛擋了，刀矛相擊，再度輕輕一響，力道仍是半斤八兩，只有兩人的神，一個下了地獄，一個卻升上天堂。

兩人一刀一槍，再擊過一下，場中一直凝立的馬超，終於有了動作。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馬超要麼不出手，這一出手，居然是將七星刀高高揚起，反往自己頭頂斬下！六隻手看得分明，他這一斬之中，竟是蘊足了勁氣，剛剛斂到身邊的暗嘸之力，此刻又鋪天蓋地的漫延而出，空中七星刀刀光雖黯淡，卻也看得清，斬向他自己頭頂的，還真是刀刃，不是刀背！就算是刀背砸上腦袋，這一下以已之矛攻已之盾，是刀折還是頭破，怕也明顯得很，愕然叫道:“小馬，你傻啦？”心中一動，以馬超之能，難道還會想不開要自行了斷？轉頭往典韋處甩了一眼，居然這傢伙臉上神，仍是如先前一般，又現出了那種極衝動之，馬超這一下，竟也讓他心癢不已！不容多想，七星刀一斬而下，噗的發出一聲鈍響，端端正正砍在馬超額上，刀刃與額頭一碰之際，彌散在空中的暗嘸之力，突然間似是受到極大刺，比之先前，濃烈了何止一倍，馬超右手中的長槍，就隨著暗嘸之力這一濃之勢，帶著刺耳的吱吱之聲，極慢極慢的向前刺出！

長槍刺出，馬超的身體竟似是比先前小了一號還不止！跳下馬來昂揚的大漢，隨著這一刺竟似成了個小孩兒，長槍往前送出，似是空氣中充滿了阻力，前刺之勢，吃力之極。六隻手猛一拍頭，失聲叫道:“的厲害！好聰明的傢伙！”青龍之力，最厲害之處就在於令人措手不及，那奔雷般的速度，此刻馬超竟是籍那一刀之力，將體內暗嘸之力盡數出，在身邊布在濃濃氣場，雖是自己的招法也受影響，但能以此扼制往關公的速度，自然是大大合算。

心中又替關公擔起心來，再看關公，竟是任由那枝大槍越來越近，半點也沒反應，不又叫道:“老關，你也傻啦？你倒是動啊！”忽的腦中一靈，自己在這什麼心？他們誰勝誰敗，誰傻誰清，關自己什麼事，不趁此機會跑路，難道還留還來等曹請吃晚飯？反正剛剛南宮兄弟都說了，那樹叢中有隻鬼府地道，自己嘿嘿，何不就此走人？想到開心處，咧嘴一樂，張嘴叫道:“我先走啦，你自己小心！”也不知他這句話是衝誰而發，只見他雙肩輕輕一提，掠身而出，這一衝真是一飛沖天，速度在瞬間達到頂點，直往先前南宮兄弟落下處掠去。

可惜世事總是無常，算盤往往不響，六隻手身法才剛剛提起，那邊關公仍然一動未動，馬超那一槍距著背心還有逾尺，在六隻手身後，卻傳來了驚天動地的一聲炸響！張飛與許禇雙雙暴喝了一聲:“不住了！”一矛一刀，霹靂火與明嘸同時提到了極致，兩股均以強暴無敵著稱的火力，毫無保留的狠狠碰在一起，火氣頓時漫天遍野的散開，張飛許禇二人各自悶喝，兩人一齊從馬上摔下，跟頭骨碌直向後翻翻滾滾的去了，六隻手受那火氣一，身法陡然加快，可惜快雖是快，卻快到失去了對身法的控制，驚叫聲中，竟是直往馬超與關公二人的戰局中投去！

這一衝的速度，幾乎已無法用詞語來形容，怪只怪他自恃與老張老許都是哥們兒，離那戰局實在是太近，這兩大莽漢突然發力，招呼也不打一個，叫他怎受得了？這一下就如是霹靂火與明嘸之力，全數擊在他背後，身法又怎有不快之理？好在大衍之體神妙無法，驚雖是驚，卻是心中不亂，隨著剛剛那聲驚叫，長鯨川般的三十六技心法施出，一點一滴，將霹靂火與明嘸之力了進來，頓時體內鼓鼓脹脹，就似隨時要爆開一般，肚皮自然是起有如孕婦，眼耳鼻喉，也各有血束而出。忽的一閃即至，居然是正擋到了馬超槍前。

實在也來得太過突兀，馬超悶喝一聲，長槍再想變招，哪裡還來得及？噗的一聲響，大槍正戳在六隻手肚皮之上，六隻手也豁出去了，反正要不將這大力化解，給這樣戳一下，哪裡還有命在？三十六技心法應心而發，就如一隻皮球般，居然還不受力，給大槍刺得一個折向，再度飛起，馬超捨命槍中的巨力，竟也給他去了七七八八！最慘就是體內雖脹到要炸開，還不敢亂開口說話，慘叫也沒叫一聲，遠遠的飛了出去。

本來他這一折的去勢，該是關公的背後才是，關公卻就在馬超大槍擊中六隻手肚皮的那一瞬間，轟的暴喝了一聲:“青龍擺尾！”踞坐在馬上的高大身軀，在那時刻真似是化作了一條青龍，帶著無所不能的氣勢，呼的折過身來，丹鳳眼中閃閃發亮，鬚髮一齊飄起，真是有若天神，青龍偃月刀上隱隱龍不斷，返身斬下，勁氣所至之處，暗嘸之力如催枯拉朽般被劈開，青龍擺尾所至，馬超哪有還有命在？

要不是六隻手這惹人厭的傢伙，馬超也不會這樣倒黴給消去槍力，此刻槍勢已盡，雖是臉上又回覆了一絲血，但面對關公的大刀，眼中已盡是痛惜之，狂喝道:“惜哉！父上！”心中有萬般憾意，種種壯志未酬身先死，在臨死之前悉數泛起，還真就有人替他可憐，脆聲喝道:“二將軍停手，勝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