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絲萬縷總是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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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秋收時節。僻靜的馬路成了天然的曬穀場,飽滿的穀粒,黃燦燦的,像是鋪了一地的金子。湛藍天空下,大耳朵的黃狗儼然巡邏的哨兵,興沖沖地跑來跑去,成群結隊的麻雀停在房頂上嘰嘰喳喳,圍欄邊的絲瓜藤許久無人問津,三五隻老絲瓜耷拉著腦袋,不知哪來的野貓“喵”的一聲鑽進附近草叢中。

秋天註定了是個回憶的季節。

我懷念小學拾稻穗的那段子。放學回來,穿梭在農民伯伯收割的稻田裡,撿拾他們遺落的稻穗。太陽落山了,才將懷抱的一小捆稻穗喜滋滋的給父母,換來幾句廉價的讚揚和鼓勵。有時候,我們會背到學校,給老師,當作期中‮試考‬的試卷費。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多年後,我才體會到老師的良苦用心。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每當我讀到李紳的詩句,總會想起班主任慈眉善目的樣子。

我懷念在農戶家借讀的那些時光。四十多人擠在一間民房裡上課,老師在三合板拼的黑板上給我們講《鄭成功收復臺灣》。

“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政治老師慷慨昂的愛國情懷,深深的染著臺下每一位聚會神的學生。

沒有運動場,老師就帶領我們圍著河堤晨跑;沒有錄音機,老師扯起嗓子喊著節拍教我們做廣播體。課間時分,我們躲在隔壁同學家看《海燈法師》、《雪山飛狐》。鏽跡斑斑的鐵鈴就掛在門口的柳樹上,那叮噹叮噹節奏緩慢的鈴聲一遍遍喚起我們讀書的渴望。

放學回家路途遙遠,遇到突然颳風下雨的天氣,總有好心的同學送來雨傘,熱情的鄉親幫著排憂解難。

那段子,恍然若夢,早已一去不復返。

晚飯剛過,當最後一抹晚霞褪去,天驟然暗下來,馬路又恢復了往的寧靜。閒暇之際,聽同事跟收拾農具的村民攀談,家長裡短的頗為投機。談話間,這位樸實的安徽農民是怎樣在揚州落腳,曾經遭遇過什麼困苦,又如何撫養三個孩子的,謎一樣的被一一解開。熱情、善良、實在、耐勞、厚道、樂觀的人物形象瞬間躍然紙上。在拜金主義大行其道的今天,他讓我有種撥雲見的歡心與鼓舞。

記不得有多長時間沒看《非誠勿擾》,明知道那全是主持人和嘉賓合起夥騙人的把戲,我竊以為偶爾跟著樂一樂也無妨。看過幾期後,咚咚的熄燈聲叫人厭煩,那些裝傻裝天真的嘴臉實在醜惡。我狠狠的掐了下自己,真無聊啊!碌碌無為的我,不得不為虛度年華而悔恨。

從睡夢中醒來似乎是件痛苦的事情,因為生活的瑣碎隨時會找上門。想著銀行房貸利率大幅上調,想著信用卡還款就要到了,想著領導來視察又要準備厚厚一沓彙報材料,想著、想著頭就疼了。

現實中,總有太多的無奈。朋友之託,勝過己事,唯恐不周;求人辦事,難比蜀道,開不了口。套用唐伯虎的一句話自嘲:別人笑我太迂腐,我笑他人看不穿。

喜歡看秋天的葉子,一片片凋落,搖曳在風中。那片刻的溫存給予我無限的遐想。音樂相伴,咖啡取暖。不用關心國家大事,也不必理會功名利祿。枕邊的書,一頁頁翻過,愛不釋手;古老的歌,一遍遍放過,百聽不厭。普天之下,彷彿只有我是主宰。

變天了。雨嘀嗒嘀嗒砸在房頂上,一絲寒意透過紗窗面襲來,我打了個寒戰,緩過神,來不及收拾桌上橫七豎八的報告和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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