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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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的家庭生活過了三年,直到有一天,我下課回到家,看見一個從沒見過的男人坐在我家客廳,和我繼父、母親三人對峙著,那個男人一見到我,便笑著走過來擁抱我,還叫著我的名字。他長得真是好看,也很年輕,那是我對他的第一個印象,後來我才知道,他就是我的親生父親,叫作蘇新。”言若濤睜大了眼,握住她冰涼的指尖。
“他是來找我母親的。我母親認識他時才十六歲,她十七歲那年,蘇新犯了案,進了監牢,當時我母親已經懷了我,但我外公是個小學校長,那容得下我母親做出這樣的事,所以她有家歸不得,只好靠著蘇新道上的弟兄接濟,勉強過了三年,直到認識我繼父。”
“蘇新坐了六年牢,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母親,但她拒絕了他,結果那天他沒說什麼就走了。可是接著沒多久,我繼父上班的地方就被砸了,無論他換到哪兒工作,蘇新的人就砸到那兒,我母親受不了,終於答應他,條件是我得留在葉家。我當時不明白她怎麼忍心丟下我,後來才知道她用心良苦,跟著蘇新,是不會有明天的。”
“我不知道我母親是怎麼跟我繼父說的,他讓我母親走了。但從她走的那天開始,繼父也變了,他變得很沉默,對我和我哥不理不睬,工作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還好當時蘇新常拿錢過來,所以家裡生計倒是沒什麼影響。可是兩年後,我母親生了一場病死了,一切就都變了,我繼父還是照常上下班,但是看我的眼光變了,他恨我,徹徹底底的恨我,因為我長得像蘇新,而蘇新毀了他的希望。”
“他不打我,但是動不動就辱罵我,用盡全天下最難聽的字眼,我都忍受著,因為我無處可逃:另一方面,蘇新也不再送錢來了,像是我不存在在這世界上一樣。那幾年,只有我哥對我好,他從沒把我當外人看。”難怪她對葉玉拾特別不同!那她對一些字眼特別、無法忍受,應該也是源自於童年的經驗吧。
“上了國中,蘇新不知為什麼又想到我了,他竟想來帶我走!我後來才明白,他在那個圈子裡,景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他就想帶我走;壞的時候,又消聲匿跡,但是我對他本沒
情,怎麼可能跟他走!所以我從那時候開始,便跟著學校教練練些武術防身,只要他派來的人出現,我就想辦法打退他們。其實他們哪怕我這女娃兒的三腳貓功夫,只是看我蠻橫,不好用強的,蘇新大概也不想傷我,所以只要我反抗,他就會停手。”原來她所謂的防身,就是防那些不時出現的蘇新的手下!她竟然從十幾歲開始就不停的為保有平靜單純的生活而奮鬥,她究竟是怎麼捱過來的?
“我從那時候開始有想逃的念頭,我好想逃離蘇新帶來的威脅,所以我盡全力念好書,考上北部的學校,離家裡遠遠的,也就在那時候,我認識了梁以浩。”她的表情柔軟了些,甚至不自覺地漾起了淺淺的笑,那是她最初、最美的記憶,一個言若濤無法手的過去。
“他是另一所明星高中的學生,我們在一次聯誼時認識的,他是我所有的想望,他家境好,卻完全沒有驕氣;知道我的事,卻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對我的好,彌補了我多年來的缺憾。我在那時候,突然很想安定下來,再也不想逃了,只想永遠保有那種單純的快樂,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她眼眶再度泛著淚意。她喝了口水,沉默了幾秒,蓄積足夠的勇氣後,再度抬起頭,聲音已有些哽。(謝謝支持*鳳*鳴*軒*)“但是,沒兩年光景,蘇新還是找上門來了。於是為了躲他,我開始搬家,梁以浩也瞞著家人幫我找住處,但是——”她低下頭,頓了一下,沒有血
的
開始發顫。
“有一天,一群陌生的男人在路上堵住我們,我原本以為又是蘇新,誰知道——他們是蘇新仇家的手下,蘇新得罪了他們,他們想抓我回去,威脅蘇新答應他們開的條件——”她急促的著氣,握緊了言若濤的手。
“他們人好多,我們本不是對手,但梁以浩拼了命的抵抗,他叫我跑,一直叫我跑,我很害怕,我並不想丟下他,可是當時我想,他們的對象畢竟是我,和梁以浩無關,應該不會對他不利的——”她掩住臉,顫顫地發抖。
“想不到那些人竟然——竟然失手殺了他,他死了——就這樣死了——為了我,他是獨生子——”言若濤雙臂一攬,將她收進懷中,她的臉頰緊貼著他的肩窩,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不住的泣著。
“我不會原諒蘇新——我永遠都不會原諒蘇新——”她終於在他懷抱裡放聲大哭,那深沉的悲痛染了他,他
口驀地
緊,大掌輕輕按住她的後頸,那一刻,他多希望這嬌小清瘦的軀體裡所承載的所有創痛,都能隨著她的奔
的淚水散逸,不再復返。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她很自然的醒來,倦意全消,那緊縛在心頭多年的沉重,似乎鬆動了些。
她張大了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應該是下午了,威力減弱的光線自窗外灑落,她不覺悶熱,冷涼的空調隔絕了外面的熱氣。
她倏地坐直,房裡只有她獨自一人,言若濤不在了。
她應是在他懷裡睡著的吧?她居然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搬動!
應和著她的意念,門把輕輕轉動了,如煦陽般的微笑落入她的眼底,他拿了一杯水,走近她,坐在她身畔。
“醒了?口渴不渴?”他將水遞給她。
她接過,一口氣喝完整杯水,通體沁涼,她有種多年來沒有的輕鬆,即使在他專注的凝視下。
“我睡很久了?”她看著頭的數字鐘,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糟了!我哥在等我——”她掀開間的薄被,急著要下
。
“別急!”他按住她,“我親自去告訴他了,他知道你在這兒。”她狐疑的看著他。難怪他一身外出裝束,但是,他怎麼知道她住哪?
“別生氣,我派人去查了你的行蹤,自然知道你的住址。”他觀察了一下她的反應,似乎並無不悅,像是理解了他的動機。
她抬起眉梢,直直地望著他,幾個鐘頭前的劇烈哭泣,並沒有讓她秀目失。
“你——沒對他胡說什麼吧?”他搖搖頭,伸出修長的手,摩撫著她回溫的頰,溫柔的凝視著她的雙眼,微微揚起角。
“他總有一天要接受這個事實的-衣,你不必擔心什麼,從今以後,我會處理你所有的問題,你不必再一個人去面對了。”她受著他指腹的撫觸,實體的溫度近在咫尺,她真能收起疲累的雙翅,就此停歇她的步履嗎?她的恐懼不會再重演了嗎?然而,那略微
糙的掌心,似乎散發著一種牽引的力道,讓她傾靠上去,不再離去;他深不見底的瞳眸,有著令她甘犯
忌的柔情,她輕嘆一聲,眉間帶著無奈。
“言若濤,我很想不顧一切地去愛你,但是上天會如此厚待我,讓我永遠保有這樣的幸運嗎?會不會在我真心相信幸福即將來臨之際,又將我狠狠地拋下?”
“不會!你的幸福註定在我身上。樑子浩為你做了那件事,不會希望你就此孑然一生的,相信我,我決定要你,就能承擔你所有的一切——”
“我不能再讓任何人為我受到傷害!”她緊按住他覆在她臉上的手。
“我不是任何人。從前在紐約搭地下鐵要去唸書時,我被人用槍指著頭搶劫也沒害怕過,人生不會毫無風險,在這種風險下愛你,我甘之如飴。”這是承諾嗎?她這一生還會有人願意為她承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