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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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飯罷，在大將軍府後翼幽靜隱密的粹無軒裡，關陽高大身軀如標槍坐在太師椅上，神情一派肅然端凝清冷。

他雖然身穿玄常服，可渾身上下依然透著濃濃的軍人氣息，尤其那笑也不笑的冷峻嚴正表情，來幾個嚇死幾個。

“那個…”花心本來還得意洋洋地擺著鋪滿一整張長案“敲詐”來的畫具，興沖沖地調、鋪紙，結果一抬頭頓時傻了，忍不住咳了聲。

“雖然大將軍這樣英姿颯也很人，不過著實跟我畫風不搭啊！”

“少廢話，愛畫不畫。”關大將軍冷哼，破天荒地傲嬌了一把。

她一噎，悻悻然道:“行，有你的，我自己喬。”關陽閉口不語，陣底卻隱約有笑意閃逝而過。

可惜花心正低頭試筆毫的軟硬，生生給錯失了。

其實說答應了她入畫，關陽私心而言還是極為彆扭不自在的，可他頂著泰山崩於前面不改的帥臉，一貫沉穩冷靜從容的大將之風，看起來仍然氣定神閒，半點痕跡不。

他不能讓自己呆坐著跟個傻子似的，於是在最初的侷促過後，他的心神迅速沉澱下來，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先是深深慶幸心喜著她猶在人世，隨即思忖著當年那夜大亂的種種可疑跡象，她是如何逃出京城，又心痛著她一路究竟吃了多少的苦頭…

他的眼神嚴峻，盤度起近來朝中異常的動靜，再聯想到燕青郎、蕭翊人和阮清風近由黑隼傳來的暗信。

他濃眉不自覺地糾結擰蹙起，嘴角勾著抹寒意肅殺的笑。

有人以為能一輩子瞞天過海，翻手雲覆手雨，將滿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盡玩於股掌間，可終究忘了百年貴胄世家歷經十數次皇權更迭，至今仍能大樹深固若盤石，憑的可不只是手中的數十萬兵馬。

他們只是在等，等一個最好的、一擊必中…復仇雪恨的良機。

尤其，在知道小花並未死於那夜大亂之後，那麼有許多的疑問便可以解開，有些部署也可以加快進程了——關陽想起不久前曾在她眼中見到的驚疑不安和閃躲退縮，呼不由一頓，口像被什麼給緊緊描握住了。

不行，他得慢慢來，得先讓她放下戒心和防備，讓她可以試著像過去那樣地信任他，直到她願意與他相認的那一。

他的小花，這十二年來已經吃盡了離逃亡恐懼的苦，他決計不能再教她受苦了。

花心先是打草圖，描繪勾勒著他剛毅冷肅臉上的輪廓，還有寬肩厚背窄長腿，陽剛然豐沛得教人神魂顛倒、屏息忘我的男人味兒，可畫著畫著，她再也不能滿足於衣衫包裹著的強健身軀，更想要探索他衣衫底下的每一處悍如鋼鐵、強勁如豹的債實肌理…

尤其他現下臉上透著一絲危險的殺氣微笑，更是奇異地勾人到不行，讓她有種踩在冰山上卻又即將撲進熾熱烈火中的衝突銷魂——娘呀！他到底肌能不能再多一點啊啊啊？！

花心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放下筆，一臉大義凜然地走向他。

關陽驀然回過神來，心念微動，深邃目光直直盯著她。

“怎麼——”

“別動，業務需要。”她的語氣太嚴肅，致使他本能地斂住身形不動。

他微皺眉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湊近自己面前，雪白軟馥小手在距離他前兩三寸處來回上下比畫，雖然沒有實際碰觸到他的肌膚，身體卻在這樣若即若離的曖昧距離下，漸漸緊繃發熱了起來。

“咳。”他清了清喉嚨，正想說些什麼。

“冒犯了，可我得親身測量才能畫出最正確完美的比例，畫要好，每一寸細節都是非常重要的，這是我個人作畫十數年以來的堅持，還望大將軍理解包涵。”她看著他的表情還是非常嚴肅認真，讓他瞬間恍惚了一下，不自覺地繼續保持動也不動的姿勢，一時竟也未發覺她話裡有何處不對。

“嗯。”所以他努力不去理會她低下頭“鑽”在自己口處，惹得他心口陣陣異樣騷動的不妥之舉，只能窘迫尷尬地盯著她的頭頂看，看著她頭頂的可愛髮旋，看著看著，眼神漸漸變得柔軟溫暖。

那髮旋小小圓圓彎彎地呈放狀，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說不出的俏皮趣致…關小一，我撞到頭了，你幫我看有沒有腫起來？

關小一，你看我頭上扎的絹花是不是歪了？

關小一，快來看我有沒有長高一點了？你答應我長到你肩膀高的時候就娶我的…可是你能不能長慢點兒呀？我都來不及追了。

“小花…”他心神恍然下，衝動地柔聲低喚。

花心驀然一僵，俯近他口的臉龐呆住，眼眶迅速灼熱了起來。他、他真的記起我了？不是試探，不是揣度，而是真真正正的認出我是誰了？

“對不起。”關陽立覺失言，眸光微閃，故作悵然道:“我把你誤認成…她了。”你個光長個子不長腦的大笨蛋！

她一口老血霎時自口湧上喉間還直竄腦門兒，氣得臉蛋通紅，恨得咬牙切齒，像是巴不得將他撲倒壓制在地——實際上，她身體反應比腦子快，心念甫起，整個人就真的飛撲上去了！

當代絕世高手的關陽自然不可能被她“撲倒”就算再猝不及防也能穩穩地接住她，只不過英毅臉上神情極度愕然。

可花心哪裡是被抱住就能罷休的人物？她想撲倒吃掉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再加上這可惡的大傻帽所有的明全拿去練兵用了。

簡單來說，他壯碩誘人的體可比他的腦袋誠實太多啦！

花心久旱憋苦了，再加上一口氣壓抑多年，一時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絲毫未意識到自己不久前才信誓旦旦的說要“忘了我是誰”把滿腔柔情盡岸不堪回首往事中…

她現下整個腦袋只滿滿一個念頭——老孃可以忘了你也準你忘了我但沒想到你還天殺的真認不出我來是想死嗎嗎嗎？！

可惡的關小一就得接受憤怒的趙小花愛的tiao教…這是你欠老孃的！

她不管不顧地狠狠剝開了他前的衣襟——老孃想這麼幹已經很久了哈——。

關陽腦際轟地一聲，幾乎抑不住自喉底逸出的低吼，口劇烈息著繃緊得像石頭，卻又不由自主地顫動著，立時就想將她從自己身上拉開來，卻又該死的貪戀她濡熱柔軟的齒包含輕嚼…

他強健矯勁的身軀繃直得無法動彈，額心熱汗滾滾而落，頸項的青筋大的浮升於面，只得咬牙忍住那不斷竄燒蔓延的情悸動。

“松、口——”他一個字一個字似自緊咬的後臼齒迸出，緊勒著腦中最後一寸理智和自制。

他好好的小花，他粉團似的小娃子…究竟又是哪個混帳教壞她可以這樣對男人“動手動口”的？

關陽在殺人和反撲倒她的衝動中來回戰，背心汗意淨渾浸透了衣衫，黏在強健的背上更襯得肌理分明、如鋼似鐵。

她鼻端滿滿都是他醇厚好聞的男人氣息，發燙的臉頰和耳際嗡嗡然，她只顧著眼前美景，哪裡還聽得入他說了什麼？話說現在箭在弦上她也沒在怕的啦，只要能儘快吃進嘴裡，又怎顧得了事後會怎麼被筋剝皮得哀哀叫？

“別動！”口死死憋著氣就是唯恐她再有輕舉妄動，惹得自己當真一個制止不及便擦槍走火…

天殺的！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怎麼會一遇上她就如新雪澆上了熱湯般迅速消融殆盡無蹤？

她當真是給他下了什麼蠱毒不成？

“花心！你這是在玩火——”他恨恨地切齒道。

“噓，太吵了…”她總算抬起頭來，紅豔豔的臉蛋兒對著他出了朵惡玩味的笑來…

什麼一夜七次郎？她遇到的本是頭龍虎猛又不知饜足的饕餮啊啊啊！

“不行了，不能再了，我、我真的…受、受不住了…”再下去會jing盡人亡的啊！

太可怕了，這真是太可怕了，她會不會頭一次就被做死在榻上？

“再做最後一回，乖乖。”他壞笑著哄道，小臉只能埋在錦枕裡嗚嗚飲泣呻。

“我保證，嗯？”大騙子，嗚…

花心在厥過去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下次她一定要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