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七章促膝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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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走上前行禮,劉徹這才轉過身來,笑著虛扶他了一下,道:“隆慮侯不必多禮,坐罷。”嬴政微睨了他一眼,總覺得今劉徹似乎心情十分好,或許是因為自己幫他扳倒了丞相田蚡緣故。

畢竟丞相可是三公之首,田蚡一倒,就證明漢室外戚力量倒了,能幫劉徹減少不少派壓力。

劉徹確實也是因為這個心情好,漢人眼裡,孝道重於生命,劉徹不能自己親手絆倒田蚡,只能一步步架空他,他經營了六年,經營出屬於自身力量內朝,但田蚡依然坐著丞相位置。

嬴政只用了三天時間,拿著廷尉署文書傳喚了田蚡兩次,就將田蚡治服服帖帖。

雖然劉徹一直身上林苑,但是京城裡還是留有耳目。這些耳目當然要稟告劉徹,關於田蚡動向,田蚡這些子寢不能寐,飯不能食,似乎是坐立不安,之前因為養尊處優,並不顯老,這一下子形容憔悴了不少。

一切都是因為田蚡心裡有鬼,而且這件事他不能求助於自己親姐姐皇太后,皇太后就算再顧念親情,弟弟也親不過能給自己榮華富貴和至高無上地位皇帝兒子。

嬴政能這麼輕而易舉扳倒田蚡,是劉徹沒想到,經過燕山王劉定國案子,劉徹雖然知道嬴政有點能耐,聽一起去公辦主父偃也說起過,但是從沒想過,這豈是有點能耐形容。

不聲不響,不費吹灰之力倒了三公之首,漢室元老之臣,真是讓劉徹又吃驚,又忌憚。

皇上沒有坐下來,嬴政知道自己現地位,必然不能搶皇上前面坐下來,於是道:“卑臣不敢逾矩。”劉徹笑了笑,當先一展袖袍坐了下來,嬴政才跟著坐下來。

旁邊有侍女為二人滿上酒,劉徹揮了一下手,侍女就退了下去,其他宮人也只站亭子外面侍候。

劉徹笑道:“隆慮侯不必客氣,隨意就好,這回是朕對你出力答謝。”嬴政假意客套道:“卑臣無功無勞,實惶恐。”劉徹道:“隆慮侯怎麼是沒有功勞?朕之前答應過你,只要你能扳倒田蚡,朕就讓你封侯拜相,現你做到了,朕也做到了。”嬴政垂著眼睛,看著桌案邊沿,似乎很本分,其實嬴政心裡一陣冷笑,劉徹是帝王沒錯,但是自己也曾經是帝王,而且是劉徹這年輕帝王所不能企及。

所以劉徹想要說什麼,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自然清楚很。

劉徹看似是嘮家常,實際上是清算,嬴政知道,自己這次如此雷厲風行拿下了田蚡,劉徹高興之餘,必然會忌憚自己。

不過田蚡這件事,還就是要速戰速決,兵貴神速,不然田蚡後面可是有皇太后撐,等著田蚡到皇太后面前哭訴,沒準兒事情就被攪合了。

嬴政沒說話,靜靜地聽著劉徹繼續道:“陳蹻啊,朕很欣賞你才能,但是你這人不厚道,太不厚道了。”嬴政道:“卑臣不知皇上指是哪件事。”劉徹笑道:“朕認識你陳蹻,也不是一天兩天事情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事情,但是你呢,直到現才使出真功夫來,豈不是太不厚道了麼?”嬴政抬起眼看了劉徹一下,隨即角微挑,笑道:“皇上難道想給卑臣按一個欺君罪名麼?”劉徹沒想到他說這麼直接,這簡直就是搶白,反倒把自己話堵住了。

劉徹只是少許怔愣,大笑起來,拿起桌上酒杯,作勢要敬嬴政,嬴政只好拿起酒杯來回敬。

二人飲過一杯酒,劉徹這才笑道:“隆慮侯真會開玩笑,你是功臣,朕如何會給你套上罪名?”嬴政將酒杯輕輕放桌上,發出“託”一聲輕響,一臉雲淡風輕,似乎就講一個笑話,道:“卑臣謝皇上錯愛,只是…”他說著,攬了一下自己袖子,笑道:“只是卑臣也深知,功臣和罪臣,只有一字之差。”劉徹笑容有些僵硬,道:“隆慮侯真是多慮了。”嬴政道:“其實卑臣只是想朝廷上混口飯吃,志向並不大,陛下說打哪裡,卑臣就打哪裡,如此簡單。”劉徹也並不是三歲娃娃,顯然不信,但是嘴上並沒說,而是道:“如今朝廷上,也正是缺少像隆慮侯這樣大臣,一個個整天不知心正事,反而揣度什麼聖意,如是能將摸皇上心思功夫用民生上,恐怕天下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劉徹說完,看著嬴政笑道:“真該讓滿朝文武都學學隆慮侯。”他說著,作勢要倒酒,嬴政知道他只是作勢,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他是劉徹,是皇帝,自己只好站起來,為劉徹倒上酒。

說話間天已經黑下來,侍女進來,桌案上放了幾個燭臺,又亭子圍欄一圈兒放了燭臺,再挨個點上蠟燭。

正值末,天黑下來蟲子就開始鳴叫,臨著湖水,能隱隱嗅出一股夏味道,燭火一亮,連湖水都似乎亮了起來,映著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這種時候一般皇帝都該後宮裡,或是帶著妃子未央湖畔喝喝酒,賞賞花,也是極為有雅興事情。

不過這個時候,劉徹偏偏選擇了撇下一干妃子,賜嬴政未央湖前宴席。

劉徹等侍女走了,環顧了一圈,笑道:“怎麼樣,這湖水景緻,如何?”嬴政搪道:“景緻優雅,皇上確實會找地方。”劉徹拿起筷子,示意嬴政道:“隆慮侯別太拘束,朕讓他們都退出去,就是怕你太拘束了,以後朕為君,你為臣,還有很長時間需要相處。況且你還是丞相,恐怕每裡都要見到朕,如此拘束那豈不是要累死了?”劉徹一邊說,一邊夾起一筷子菜,欠身送到嬴政碗裡。

嬴政謝過,琢磨了一下,於是道:“卑臣以為,皇上這句說不對。”

“哦?”劉徹有些詫異,隨即道:“如何不對,隆慮侯說來聽聽。”嬴政做過皇帝,自然知道皇帝愛聽什麼,拍馬還不是得心應手事情?現劉徹顯然忌憚他,只能打消劉徹懷疑和忌憚,嬴政才好憑藉著丞相身份鞏固自己勢力。

嬴政拍起馬來還真是那麼一回事,笑道:“所謂君君臣臣,本該是尊卑有別,皇上尊王攘夷理念,不也是這麼回事麼?只有從小事上劃分君臣之別,大事實行起來,才會方便順利。”劉徹一聽,確實非常受用,當下就笑了,道:“隆慮侯說得好,這些話朕十分受用,看來隆慮侯以後跟朕身邊,朕可是有是順心話來聽了。”嬴政道:“卑臣之言,句句出於肺腑。”

“朕知道。”劉徹點頭道:“朕自然知道。”劉徹夾了些菜,做樣子吃了兩口,又像想起了什麼,道:“陳蹻啊,有件事情,你既然是丞相了,朕自然要問問你意思。”

“陛下請講。”

“是關於皇子事情。”嬴政聽他一提“皇子”二字,登時拿著筷子手不可抑制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嬴政不想承認,但是畢竟劉據是他十月懷胎掉下來,人心都是長,就算君王冷血冷酷一些,也剋制不住人本能。

嬴政很恢復了平靜,等著劉徹繼續說下去。

劉徹道:“皇子也七歲了,需要找個老師,你瞧著這滿朝大臣,可覺得有什麼人選麼?朕之前問過皇后,當然了,皇后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全憑朕做主。”嬴政眼睛垂了一下,他並不喜歡聽別人提起劉據時候,順道提起衛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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