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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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顧離開白駝山莊,不辨方向的奔出許久,直跑得疲力竭,終是腳下一踉蹌便摔在了沙地上。沙子細軟,摔在上面並不怎麼疼,曲顧卻覺得比那一摔下鐵掌山還要疼,她很小的時候就不會因為跌倒而哭泣,此時卻忽然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

她生平第一次喜歡人,可是他卻騙了她!

她生平第一次想要和一個人長長久久在一起,可他卻是那樣的人!

曲顧心裡止不住的難過,回首望去,只見綠洲寥寥,白駝山莊已然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白點。她心中又是惘又是傷心,慢慢站起身來,咬了咬牙,頭也不回的走了。此刻她行進在一片沙漠裡,冷風嗚嗚蕭瑟,捲起的沙子都打在她的臉上,讓她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曲顧就這般又餓又渴,不辨方向的走了兩天三夜也沒有走出這片沙漠。她年幼時跟著爹爹媽媽在沙漠中生活過,自是清楚一個人在沙漠裡只有死路一條,沙漠裡危機四伏,也許一會兒就會捲起沙暴,一會兒又會有狼群出沒。她本就失魂落魄,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便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糊糊中,彷彿看到歐陽克又來抱她,曲顧口一酸,哭道:“大克,你這騙子!我再也不要信你了!”又抓起一把沙子就向他扔了過去。

但聽得有人大聲咒罵“臭。婊、子,快宰了她!”曲顧一下子驚醒過來,只見十來個手持長刀的胡莽漢子,將她團團圍住。這些人有的騎馬,有的站著,既有褐發褐眼的胡人,也有身材高大的蒙古人,皆是目狠厲的瞪著她。見她醒來,其中一個回人掉眼裡的沙子喝罵道:“臭。婊、子,老子要把你這隻手剁下來!”說著便要衝上前舉刀向她劈去。

卻又被另一位胡人攔下道:“可別,好歹是個女的,長得也漂亮,若是沒了隻手,玩起來就沒意思啦!”這人口氣輕佻,神態猥瑣,忽然衝曲顧嘿嘿一笑,便搶先上去抓她的衣裳。他自忖這女子孤身一人,又剛剛昏厥過去,想必早就沒了力氣,自己隨手一抓,豈不是手到擒來,哪知卻撲了個空。

曲顧此刻已然明白自己這是遇上了沙漠裡的沙匪,這些人是沙漠裡的盜匪,向來劫掠沙漠中的商隊和旅人,/擄掠,無惡不作。沒想到自己還沒餓死渴死,反倒先遇上了這些人。

曲顧心裡本沒有多害怕,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便慢慢站起身來,卻驀然驚覺自己竟然沒有多少力氣,只覺得喉嚨發乾,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一片滾燙,不由暗暗叫苦。她本來身子已經養好,只是這幾心神俱損,再加上連來的疲憊與飢渴,便恰好生起病來。只是如今形勢危險,她只能勉強調息,暗自警惕。乍然見那人眯眯的伸手向自己而來,連忙運起輕功避開。

那胡人沙匪見自己竟連個小姑娘都沒有抓住,大是生疑。只是旁邊的同夥都在嘻嘻哈哈的笑,顯然以為他是在故意捉,自己面上也就不好顯出來,便笑道:“躲什麼躲,還不跟好哥哥走!”又身上前撲了過去,他身為沙匪自也有武功傍身,這一下已是用上了幾分輕功。

而這次曲顧果真沒躲,反而手掌平出向那人臉上擊去,那人只當曲顧是要打他耳光,一把捉住曲顧的手腕,正要再罵,忽然口一痛,雙目圓睜,整個人便委然撲倒在沙上。

這一下大出其他沙匪的意料,這胡人沙匪在幫中武功不弱,卻不防竟被一個小姑娘悄沒生息的打倒了,剛剛那個回人走上前用刀捅了捅他,忽然驚叫道:“不好!老三死啦!這女的會武!哎喲,她要跑!”曲顧知道自己現在這個狀態本沒法跟這十來個人打,便發足往一個方向逃,只是跑了幾步,聽到身後傳來紛雜的馬蹄聲,便知道自己本跑不過。

她猛然止步,回身反向第一個騎馬衝來的沙匪撲了過去,那人似也吃了一驚,揮刀向她砍去,卻被曲顧用碧波掌法打歪了刀背,反而刺進他自己的口,緊接著便慘叫一聲摔下馬去。

曲顧立時接過韁繩,甩開馬鞭。哪知這馬兒早被沙匪馴化,聽得後面有的唿哨聲便不肯再走,曲顧眼看著後面的沙匪又要追了上來,便拔下頭髮上的髮簪狠狠刺入馬,那馬兒吃痛,這才狂奔開來,卻也把曲顧顛得險些摔下馬去,手中的髮簪也落在了地上。

她本發著高燒,頭腦昏沉,在馬上被顛得幾作嘔,耳聽得後面放箭的聲音,不由身子一軟又從馬上跌了下來。幸而那馬兒疾馳一陣後,已是慢慢緩下了腳步,地上又全是沙子,才沒有直接摔暈過去。

此刻,她聽到身後傳來的喊殺聲,想要爬起來已是來不及了。只見奔得最急的一個沙匪已是舉起長刀,破空之聲呼嘯而來,曲顧翻身一滾,躲開這一刀,手腕上的一個和田玉的鐲子卻被硬生生的劈開,將她手腕上也劃拉出一道血痕來。

這時後面幾個沙匪也趕了過來,曲顧明白自己就是想躲也躲不開了,在這生死之間,她恍然想到自己怕是要死在這裡了,也不知在陰曹地府裡能不能和爹爹媽媽團聚,只是可惜…她再也見不到大克了…

曲顧正閉目待死,便聽得噼裡啪啦一陣長刀落地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又驚又喜的發現那幾個沙匪竟然全部倒在地上,口各有一枚石子,竟是穿而過,汩汩著鮮血早已是沒了氣息。

曲顧自己猶自混沌不知,那後面幾個沙匪更是驚得止住了馬蹄。曲顧見他們也被驚住了,連忙又提氣逃走。見她跑了,這幾個沙匪竟也一時不敢去追,其中一人道:“老大,這女的有肯定妖法!”

“我x你媽,有個妖法,這女的一定是有暗器。咱們折了這麼多弟兄絕不能饒了她!弟兄們別近身,只追著她,追得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老子不信跑不死她!”沙匪們縱馬急追,曲顧卻已是腳下踉蹌,瞬息千里也行的跌跌撞撞。忽然身前啵的一聲落下一枚石子,曲顧一怔,想起小時候爹爹曾跟她玩過這個遊戲。那時候只要她順著爹爹的扔下的石子,不論怎樣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她心中一痛,暗道難道是爹爹在天之靈在給她指路,便也不管那麼多,只朝著那石子的方向跑了過去。

這石子忽而變換方向,明明沒有什麼特別,那群沙匪卻怎麼也追不上她。倒是那為首的匪首察覺有異,怒喝一聲便從馬上躍了起來,手中馬鞭便直衝曲顧而去,已是一把卷住了曲顧的身上的大氅,將她往後拖了幾米遠,那匪首見自己得手,甚是得意,雙腳剛一落地,卻忽然大叫示警:“不好,這裡是沙!”可惜已然晚了,身後的其餘幾名沙匪也已經跟著陷了進來。曲顧沒有踩在沙上,卻偏偏被這匪首緊緊拽住了大氅。而在沙中,越是用勁,陷得也就越深。曲顧不知這一點,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也越來越往下滑,便用力掙脫往外爬,可她如今氣力不繼,哪裡還爬的動。眼看就要隨著盜匪一起陷進沙裡,突然一股勁氣直衝她的脖頸。曲顧被這勁氣嚇得不敢再動彈,卻驀然發覺身子下滑的去勢竟然止住,回過頭就見那大氅的繫帶已然斷開,隨著那匪首的哀叫緩緩的陷入沙中。

曲顧見那狐氅也要跟著陷落,連忙伸手去搶,忽然上一緊,已是被一人提了起來。曲顧回過頭,只見那人站在一棵枯樹上,一身青衫隨風颯颯,面上卻戴著一張糙僵硬的死人面具,只出一雙眼卻是湛然若神。曲顧看著那雙眼睛,不由怔然,心知原來是他救了自己,只是仍然掛念那件狐氅,又轉回頭,隔著老遠在半空,急道:“不行,我的大氅…”忽然神智一沉,便暈了過去。

***歐陽克眼睜睜的看著曲顧頭也不回的離開,坐在地上握著那幾碎裂的寶石。過了片刻,才慢慢站直身子,只隱隱作痛,曲顧那一劍終究沒有刺進去,卻也在他口劃傷了一道口子,滲出絲絲鮮血來。

此時也已有蛇奴聽到動靜,衝了進來,見歐陽克身上有傷,不由面大變。歐陽克卻向來要強好勝,那肯在這些奴僕面前顯傷心之,大怒道:“都給我滾出去!”那些蛇奴見他暴怒,自是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哪知不過片刻,卻又見自家少主面惶急的推門而出,“備馬!都給我出去找人!”歐陽克原本失望、傷心、憤怒雜在一起,只覺自己一片真心被曲顧傷得透徹。他又向來不肯對女人服軟,便也沒有立時去追她。此刻,忽然想到曲顧脾氣倔強,絕不肯自己跑回來。可她孤身一人在這茫茫荒漠哪裡還能活得了!

想到這裡,他再也顧不上傷心,生怕自己追不上曲顧,取了一匹良馬,轉眼之間,已奔出數十里。可他又不知曲顧往哪個方向跑的,奔了一會兒發現沒有腳印又往另一個方向而去。然而沙漠之中,風一吹,便是一層沙子,就算有腳印又如何留得下片刻。

此時,已是太陽西斜,歐陽克放眼一望,一片皆是被晚霞照耀的漫漫黃沙,哪裡還尋得到曲顧的影子。他心下著急,卻不知該往哪裡去,忽然思及曲顧一定會回江南,便調轉馬頭,往南邊尋去。他/下良駒奔得飛快,不多久便見到不遠處的黃沙土坡下出一截頭髮來。歐陽克大驚,‮腿雙‬一夾,馬兒已是如箭般疾衝而前,到得那土坡處急忙躍下馬來,扒開一看,卻是個胡人。

歐陽克先是鬆了口氣,忽然目光一凝,便看出那胡人口的致命傷正是神駝雪山掌留下的痕跡。他仔細打量了這人的打扮,心中越發不安,又往前奔去,見到幾個人或躺、或趴在沙上,身上的致命傷卻絕不會是曲顧的功力能夠達到的。

歐陽克看著那幾人的屍體,呆了片刻,心道莫非是叔叔殺的他們?可叔叔難道不該是在中原麼?他著實想不明白,正要起身,驀然發現腳邊黃沙下出一截白玉,正是他前幾給曲顧戴上的白玉鐲子。這等和田美玉,昔他覺得戴在那些胡姬手上實在不搭,卻愛極了這羊脂白玉襯得曲顧的皓腕冰肌如雪。他看著那斷成兩截的玉鐲上沾著點點血跡,一顆心幾乎要從膛裡跳了出來。猛然躍上馬背,又往前疾馳而去。

待行了十幾裡,只覺馬蹄忽沉,踏到的不再是堅實硬地,歐陽克在西域長大如何不知這是沙,立馬縱身躍下落在實地上。只瞧見前方一片黃沙之中,有一片雪白,正是曲顧分外珍惜的那件狐氅。歐陽克頓覺得口一痛,如遭重擊,雙膝一軟便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發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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