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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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潛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奇怪道:“你怎麼了?你不高興?上次輸給那朵毒菊,這可是你扳回來的好機會啊!哦,我知道了,你喜歡人家,所以不捨得贏她?別傻了,官司是官司,情是
情,兩碼子事。分清楚點,老兄。”
“我不是顧慮這個。”
“那你在顧慮什麼?”衛淡嶸沒有作答,然而心底的想法卻無比清晰:如果她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有什麼樣的覺呢?她和畢非焉之間…真的像外界傳聞的那樣在戀愛嗎?她拒絕了他的約會,是為了畢非焉吧?可是他們才認識多久啊,而他,是從大學時代起便開始關注她的人啊…從大學時代就開始了啊…真不甘心。
同一時間的歐天姿辦公室裡,電話再度響起,卻不是座機而是手機,看號碼,是畢非焉的。歐天姿笑著接了起來:“幹嗎?”語音輕鬆,完全不像和其它人對話時那般嚴肅和客氣。
畢非焉在電話那端吐吐地說:“嗯…我想告訴你…我今天沒有通告。”歐天姿繼續笑“我好像已經知道了。”
“那麼…你…”似乎意識到自己這樣太窩囊,畢非焉一狠心,一口氣說道:“今天晚上7點,不見不散。”然後,啪,掛斷電話。
“喂,喂,什麼啊?”有沒有搞錯,連地點都沒有,就這樣算約定了?在歐天姿正又好氣又好笑時,hellen敲門而入“學姐,有人送來的快遞。”歐天姿接過來,信封上沒有寫回郵地址,字很難看,東倒西趴的,拆開,裡面是兩張大時代影都今晚7點的電影票。
喔,老天,那個故玄虛的小孩!
“字寫得這麼醜,還好意思寄過來…”歐天姿一邊嘟囔著取笑,一邊將電影票收入皮包,抬頭,hellen居然還在,一臉看好戲地望著她。
歐天姿揚眉“你很閒嗎?沒事做?”hellen“哈”地笑了起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而且對方還是那樣一個絕美少年,真是幸福得讓人
口水啊。”歐天姿將手上的信封朝她擲過去。
hellen一手接住,開門退了出去,關門之前又探頭說了一句:“喂,如果不想繼續上報,就等電影放映後再入場哦,還有,記得戴上帽子墨鏡,祝你們玩得開心。”討厭。歐天姿瞪著那扇已經合上的門,想著hellen的話,如果真像她所說的那樣,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的畢二少戴著帽子墨鏡鬼鬼祟祟地和自己一起看電影,似乎真的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她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下午3點,歐天姿開車抵達杜寒飛的家,事實上杜羅兩人已經分居,目前住在這幢別墅裡的只有羅望舒。
女傭引她入客廳,四十餘坪的寬敞客廳,三面落地的是玻璃牆,另一面是整堵的書架。裝修得不僅華麗,而且處處顯示出高雅品位。
歐天姿在沙發上坐下,目光被牆角的一隻水晶花引了過去。半人多高的瓶身雕刻
美,最主要的是中間還浮現出女主人的名字,下面附了句小詩:“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
?”她正仔細打量那隻花
時,懶散卻柔美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了下來。抬頭望去,一身穿白袍的長髮女子一步一生姿地走了下來。
羅望舒,知名珠寶設計師,嫁給杜寒飛後便停職在家,2003年度被網絡評選為最想娶回家的女人之一,格溫婉大方,看上去處處完美。
但,也僅僅是“看上去”而已。她知道她是個什麼貨,尤其是在昨天和杜寒飛那樣一番徹談之後。
歐天姿站起來,笑著與她握手“羅小姐你好。”
“歐律師客氣了,請坐。”羅望舒禮節周全地吩咐傭人送上茶點“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最近有些晚起,所以拖到這個時間點才能見你。”
“沒關係。”彼此寒暄一番後,歐天姿切入正題“我這次來找羅小姐,是跟你談談,與我當事人杜寒飛先生的那起離婚官司。”羅望舒微笑著,聲音依舊柔婉,不緊不慢“我認為一切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但是女方藉由離婚而得到男方85%的財產,你不覺得這樣的要求太苛刻了嗎?”
“如果對象是我,就不覺得。”歐天姿靜靜地注視了她一會兒,笑了笑說:“羅小姐似乎太貪心了,而貪心的人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我的當事人同意給你50%的資產,再加上這幢房子和車庫裡的那輛奔馳…”羅望舒打斷她:“我想我們不必再談下去了。條件我是不會改的,我們法庭上見吧。”
“羅小姐不再考慮一下?”羅望舒微笑,笑容裡充滿刻意。歐天姿吁了口氣,點頭說:“ok,那不聊官司了,我們聊聊別的吧。”她站起來,走到水晶花前,讚美道:“多麼漂亮的藝術品,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全世界也只有這麼一個吧?”羅望舒挽了挽頭髮“你沒有猜錯,是隻有這麼一個。”
“如果我還沒有猜錯的話,這件藝術品出自著名設計師紀魏新之手,對不對?”羅望舒的笑容頓時有所收斂,瞳仁由淺轉濃。
“聽說他是羅小姐的表哥?羅小姐好幸福,有那樣一個才華橫溢又對自己‘充滿情’的表哥。”羅望舒的臉冷了下來,沉聲說:“歐律師你想說什麼?”
“說什麼?沒什麼啊,只是隨便聊聊嘛,羅小姐幹嗎那麼緊張?”歐天姿撫摸著水晶花,嘖嘖讚道“一生一代一雙人,相思相忘不相親,好美的詩…只是,太不吉利了些。多情的才子總是薄命的,比如納蘭容若,再比如…紀魏新。”羅望舒冷冷盯著她,過了半天,咬牙道:“杜寒飛居然會把那件事告訴你,真讓我意外。”
“什麼事?我不知道啊。”歐天姿微笑“我只知道羅小姐人太甚,結果適得其反,我的當事人後悔了,現在他不同意給你85%的資產了。當然,從辯護律師的立場說,我接的案子,賠得這麼慘,我也會很生氣的。”羅望舒咬著下
,恨聲道:“他不怕我到警局揭發他嗎?”歐天姿氣定神閒地重新坐回到沙發上,說道:“羅小姐說了一句愚蠢話。什麼揭發?你是有實物證據還是僅憑自己猜測所得?你親眼目睹了事件的發生嗎?一拍兩散是最傻的做法,既然羅小姐事發時選擇了求財舍情,在羅小姐心中孰輕孰重已經一目瞭然。而且有些事情口說無憑是沒有用的,當初那麼多證人證詞一律指向畢非焉,說他是殺人兇手,其結果又如何呢?如果羅小姐對這個結果不滿意,真要鬧上法庭的話,我不介意這個月內第三次成為爭議案件的辯護律師。”她笑得燦爛,而羅望舒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50%,加上別墅和車子,羅小姐現在簽字的話馬上可以拿到這筆錢,就不需要再到法院走一遭了。大家都省事。”歐天姿從皮包裡拿出文件,攤放在茶几上。
羅望舒沉默了許久,說道:“我要跟我的律師商量一下。”歐天姿笑著站了起來“也好,那我就等候羅小姐的好消息了。不多打攪了,告辭。”走到門邊時。她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其實羅小姐,有些事情並不是人知道得越多越好,也不是律師知道得越清楚就對你越有幫助。你明白我的意思的,對不對?再見。”走出別墅時,歐天姿覺得很愉快,從最後一眼看羅望舒的表情上,她已看到了自己的勝利。
說來說去,無非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