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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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寢時分,峻德修照例出現在諶霜濃的房裡。

他支著頭,橫倚在上,眼光喜愛地連在那名坐在妝枱前的女子身上,所有鷙猛危險的氣息全收藏在慵懶的姿勢裡。

霜濃身著素白單衣,手持他贈給她的象牙梳,細細梳理著有如雲瀑般的烏亮長髮;梳著、梳著,她察覺到落在她身側的銳利目光。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她放下梳子,不解地回頭望他。

“我干擾你了?”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似乎不大樂意見她停下動作。

不知從何時開始,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坐在燭光中梳髮,隱藏在血中渴望撲獵的野獸本能,會被這一刻親密的氣氛逐漸安撫下來,彷彿得到暫時的安寧,潛眠在靈魂深處。

他像是中了蠱,每到夜晚,總是迫不及待地來到她的地方,什麼事都不做,就只是看她、碰她,然後擁她入眠。

“你應該很明白,你的眼光會刺人。”她沈靜地注視他的雙眼。

她總有種錯覺,白裡的他,陰怒不定,令人畏懼;一入了夜,他就像變了一個人,眼眸仍然深銳如炬,卻多了一抹會讓人溺斃其中的似水溫柔。

峻德修眯了一下眼,表情看不出喜怒,隨即向她伸出手,邀她上榻。

“過來。”他輕聲道。

霜濃服從地起身,走至他面前。

他健臂一攬,抱著她順勢倒下,讓她伏躺到他身上,發瀑霎時間鋪散而下。

霜濃輕閉上眼,嘆息一聲,似是滿足,似是嬌憨。

他的懷,好暖呵!她閉眼想著,粉角勾出一朵淡笑。

“今天中午,你站在樹底下,往上在看什麼?”他慵懶地問,緩緩撫著她的發,享受手掌底下絲滑泛香的觸

“諶城的後宮裡,有一架鞦韆,就綁在像那棵一樣結實高大的大樹上。”霜濃睜開雙眼,臉頰貼在峻德修的口,一面聽著強而有力的穩定心跳,濛地望向窗外向上勾揚的弦月。

靜默了一陣,她才接續述說。

“那是小時候爹爹親手做給我的…”弦月突然變得朦朧,雙眼浮起一陣酸澀。

她不敢抬手眼,只好趕緊迅速地眨眨眼,不願讓他發覺她一時的莫名脆弱。

微啞的喃音,還是讓他嗅出她的傷。

峻德修沈默著,不回應,也不安,只是靜靜地繼續撫著她的頭、她的發、她的背。

兩人不再說話,窗外的蟲鳴蛙鼓,和房內的寂靜織成一片和諧。

直到霜濃擋不住睏意,不知不覺睡去,他才低喃了一句。

“鞦韆嗎?”清早,花葉草尖上的隔夜水還未散,湖上甚至還飄浮著薄薄涼霧。

峻德修站在湖邊,抬頭仰望樹梢,與諶霜濃昨晌午時在此站立的身形、姿勢一模一樣。

對於主子前所未見的怪異舉動,即使心底百般疑惑,正在清掃庭院的家僕們也只敢望一眼,便全都低下頭,目不斜視地默默做著自己的工作…唯一敢有好奇心的,只有修王府的總管,一發覺主子站在湖邊,立即快步靠了過去。

因為,及時滿足主子的需求,是他的最大責任。

“主子。”總管小心翼翼地開口。

“去找牢靠一點的繩索來給找。”峻德修也不看他一眼,逕自仰頭評估著最適宜的枝幹和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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