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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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誓,這個雷鬼頭墨鏡男正用十分生氣的眼神瞪著她!

“我…對不起,我擋到路了是不是?”張繁亦小心翼翼的賠不是,也不管自己的音量對方聽不聽得見,還自動自發的離那個男人遠一點,不過再過去,就要撞到自助餐吧了。

幸好,這個看起來很像拉丁裔的酷哥的薄掀了掀,不知說了句什麼,就筆直朝最熱鬧的人群中走去。

“法拉薩!”是法拉薩?

當驚呼聲此起彼落時,還呆楞在原地的張繁亦瞭解到這個男人原來就是max的鼓手,顏詩穎口中比較帥的那個max團員。

其他幾個同樣頂著雷鬼燙的max團員,也紛紛從看似隨興佈置的布幔中悄然現身,走人人群中製造出一連串的驚喜。

“是阿杰!”

“小齊…”

“阿哲!”張繁亦在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中,試著辨識出這些團員的身份,不過,她最後在眼睛快要脫窗的情況之下,非常識時務的放棄了。

“五——”

“四——”

“三——”

“二——”當所有人整齊劃一又如雷貫耳的倒數計時,張繁亦卻忽然頓悟了剛剛那個鼓手掀時,其實是說了這幾個字“你不留在家裡睡覺,跑來這裡湊什麼熱鬧”奇怪了,莫非他被她死去多年的阿爸附身了?

張繁亦沒好氣的瞪著那個男人把一雙鼓使得行雲水,明明心裡覺得這個男人莫名其妙,手腳卻不由自主的跟著強烈奔放的節奏擺動。

max!max!max!

粉絲熱情的吶喊,幾乎蓋過音響的超高分貝,讓張繁亦見識到屬於搖賓區的無窮活力。

只見她一口喝掉手上那杯香檳,慢慢的朝沒有人的方向移動,漸漸拉開與擁擠人群的距離,骨碌碌的雙眼開始留意出口的方位。

雖然新的一年從幾分鐘前有了非常搖賓青的開始,不過,她還是比較喜歡在溫暖的被窩裡度過漫漫長夜。

幾分鐘後,張繁亦頭昏眼花的儘量貼著牆壁走,最後因為雙腳虛浮無力,只好軟軟的貼著牆面坐了下來。

張繁亦不得不非常悲慘的面對一個事實她好像醉了。

他好像醉了!

有人故意換掉他事先準備的茶水,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豪邁暢飲酒瓶裡貨真價實的烈酒!

是誰搞的小動作?故意要他在粉絲面前出醜嗎?為什麼?是想教訓他什麼?這樣做可以讓對方得到什麼?

會是跟他互有心結已久的主唱阿杰?還是最近時常埋怨他愛惹麻煩的經紅人小白?或是其他可以因為max醜聞獲利的閒雜人等?

法拉薩不動聲的秀了一段已故互星聞名令世界的招牌滑步,血中熱烈燃燒的酒反而讓他這段即興演出暢俐落,贏得全場驚豔的掌聲。

他趁著吉他手阿哲接力秀出堪稱壓箱絕技的街舞舞技時,陡閃消失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從密道直接走向洗手間的方向。

今晚的演出其實已經是一種例行公事,他不知道其他人願不願意承認,但是很明顯的,大家都少了最初的熱情。

或許,是因為他們也都是凡夫俗了,在這樣特別的子裡,也希望能和自己最親密的家人一起度過,鮑開已婚身份的阿哲和小齊每年一到這樣的子就特別鬱悶,甚至還鬧過幾次家庭革命咧!誰教他們是藝人!

他真不想再當藝人!

他有一次在溫哥華演出時,突然語重心長的說出了心裡話,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卻都不一樣。

“那你就退出啊!”主唱魏明傑出冷笑,繼續眯眼假寐。

“我ok,小白,你幫我安排一下吧!”他朝一臉緊張的小白瘩痞的笑著,然後戴上原本已經拿下來的墨鏡,暗示他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

阿哲跟小齊悶不吭聲的坐在他們身旁,保母車車廂裡只聽得見小白緊張兮兮的打圓場。

“法拉薩,你這個玩笑話已經說了六年了,呵呵…下次換換別的梗,說不定笑果會更好啦!”小白笑咪咪的回頭說著,轉頭過來的同時,看見主唱從鼻孔冷哼一聲,一抹厭煩飛逝而過。

其實在場的每個人都心知肚明,自從六年前max在某屆海洋音樂祭的冠軍之後,主唱阿杰和鼓手法拉薩只有在臺上演出的時候,才能沒有火藥味的和平共處。

自從經紀人小白得知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還特地去行天宮拜拜謝謝神明保佑,讓他旗下這支搖賓新秀居然能夠公私分明,把“音樂無戰事”列為全體共識。

其實,他們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在音樂這條路上走到這樣接近頂端的高處,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們這群志同道合、同甘共苦過的夥伴們,會因為一個女人的介入幾乎四分五裂。

“阿杰其實也很痛苦,他以為你們只是走得很近的朋友…小夏,你原諒他吧!”阿哲曾經這樣勸過他,那時,他們稱呼他小夏。

情是不能勉強的,你想開一點,說不定會遇到比她更適合你的女人。”小齊同樣苦口婆心的開導過他,還陪他喝酒澆愁了幾天,最後讓憂心忡忡的未婚給硬拖了回去。

有一天,阿杰終於鼓起勇氣面對自己當初其實是第三者的事實,卻拉不下臉來道歉,反而有種宣示主權的優越。

“她說她愛我。所以才拋棄你,對我投懷送抱,”他的臭脾氣掘了上來,笑得就像熱情豔夏,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因為她知道你就算紅不起來,你家裡的財產也夠你揮霍一輩子!”之前,他忍住不說,現在,他不得不說。

阿杰那張登上無數頭版的俊臉瞬間怖滿黑線,失控的狂吼,“她說她愛我!愛我!不是愛錢!”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知道他一直刻意隱瞞的家世背景?他一直這麼努力的跟其他人一起吃泡麵,啃白吐司,驕傲的不願意跟闊綽富裕的家人求援,怎麼可能?

“隨便你,我只是討厭被人利用,也討厭你一直不肯面對現實,”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瀟灑的離開練團室,留下錯陪又驚懼的阿杰。

從那天起,他們沒有任何的私可言。

從那天起,max的主唱開始不斷讓媒體拍到他跟不同的女人互動曖昧、姿勢養眼的畫面,去年甚至榮登八卦雜誌票選最會鬧紼聞的男明星冠軍。

從那天起到現在,也已經快要滿六年。

夏文捻熄了竄著紅光的菸頭,帶著些微的醉意,悠哉遊哉的從菸室走了出去,打算從另一條密道溜到宴會廳。

“嗯…”忽然,走廊裡傳來一個女氣若游絲的悶哼,讓他有一瞬間想起某個蹲在老舊平房前睡著的女孩。

夏文本能的轉向發出聲音的位置,動手摘掉了墨鏡,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楚,然後他氣息重的彎下了,怒火在眼裡狂燒,“張、繁、亦,你該死的不在家裡睡覺,在這裡做什麼,”是她!居然真的是她!這麼說來,他剛剛出場時差點撞到的也是她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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