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區區百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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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為人母的絕豔小婦人通過了測驗,救了自己以及夫君一家。若非礙於橫疏影的身世與企圖,老人一度考慮過收她為徒。

但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發誓守護白馬王朝的老人,以及矢志向獨孤一門復仇的孤女,最後還是走到了一處,就連當時的老人自己,怕也料想不到。終究橫疏影還是讓他失望了,他早該想到的。

情”始終是橫疏影的弱點,她愛過獨孤天威,為了救他甚至不惜掉孩子,現在她又愛上了耿照。

聰明一世的人卻往往胡塗一時,這到底該說是可憐抑或可恨?古木鳶並不常閃過這些念頭,他的心很早以前便已死去,人世於他,不過一臺子燈影牛皮。

不過在榻前偶一出神,一條矯健的身影已自窗臺之外翻進來,老人霍然轉身,正對著神情錯愕的少年,右手食、中二指一併,平舉如持劍,黑袍下烏皮快靴跨出,一步快似一步,寬大的袍袂如鳥翼般獵獵作響,但見烏影一晃,眨眼劍指已戳向耿照的眉心!

耿照料不到此人動作之快,已至匪夷所思之境,縱使碧火神功發在意先,這一下仍是避得極險,指風掠過鬢邊額際、劃開皮,一霎間血脈鼓動,披面浴紅,兩人的身影錯而過,戴著烏檀鳥面、黑袍裹身的怪人躍出窗外,張袖“潑啦啦”地飛下重樓。

耿照按著額角撲至榻緣,一探她脈象如常,不似有傷,略微放下心來,摟著她坐起半身,密密輕喚:“姐姐、姐姐!”橫疏影“嚶”的一聲濃睫瞬顫,緩緩睜眼,忽伸手撫摸他的面龐,失聲道:“怎…怎麼受傷了?疼不疼?”掙扎起,手掌卻被輕輕按住。耿照見她平安無事,高懸的一顆心子這才落了地,只覺額際又麻又辣,痛得都沒覺了,只餘血筋一跳一跳脹得分明,想來差得分許便要傷到眼睛太陽,不可謂之不險,呲牙訕訕道:“本來不疼,想起來才疼的。給姐姐一摸,又不疼啦。”橫疏影正暈暈的還未全醒,被他逗得“噗哧”一笑,抿嘴嬌嗔:“淨耍嘴皮,哪兒學的德行!”耿照笑而不答,縱使心中疑問甚多,懷臂間卻捨不得放。兩人摟著溫存了半天,橫疏影不捨他傷口淌血,輕輕推了他一下:“讓姐姐給你裹傷。你再不放,我便咬破舌尖,陪你一塊兒血。”耿照這才鬆手,見橫疏影起身往屏風隔間走去,約莫要尋絹巾之類來裹傷,想起雪豔青還藏在屏後,趕緊拉住姐姐的小手,撓頭道:“姐姐,我…我有個朋友在裡頭。”把七玄之會、蠶娘捉的事簡略說了。橫疏影與他相偕並至,見雪豔青面貌娟秀,身形窈窕,睡顏與修長健美的體絕不相稱,側蜷猶如幼兒,握的雙手墊在頰下、噘輕鼾的模樣,簡直可愛得一塌糊塗,教人想捏捏她的臉,暗忖:“天羅香近年來兼門並派,發展興旺,靠的就是這位“玉面蠨祖”不想居然是個傻大姐。

那桑木陰之主將人藏到我房裡,不知有何圖謀?莫非…”瞥見衣箱暗格開啟,面微變,轉頭問:“是你開的麼?”耿照會過意來,點了點頭。

“是我開的。我來之前,那暗格收得穩妥,並未有人動過。我當時急著找尋姐姐的下落,擅自動了姐姐之物,姐姐別惱我。”他既發現箱底暗格,自也瞧見貯裝面具的木匣了。橫疏影盯著他的臉,細細捕捉他的神情變化,低聲道:“那…你有沒有事問姐姐?”

“這…”耿照突然猶豫起來。方才那名黑袍鬼面的不速之客,是闖進來要對她不利呢,還是正將她悄悄送回?

橫疏影自換了夜行裝扮,她究竟是去了何處,又見了什麼人?仔細一想,他才突然發現自己對眼前的這名美麗女子其實一無所知,問不免情怯,滿腹的疑惑頓時難以出口。

“來,先止血罷。”橫疏影拿了布巾,拉他回到榻上,用乾淨的布蘸了清水拭去血汙,塗藥裹起,雙手握著他的手掌,輕輕按上自己雪腴的口,垂眸道:“耿郎,我已是你的人了,我的身子、我的心…

整個人都是你的,便是你不再愛我、疼我,我一般是你的人。此生此世,至死不渝。”

“姐…”她撫住他的嘴,指尖的膚觸細如敷粉,無比涼滑。

“我有很多秘密,從沒與人說過。沒說,不是信不過你,而是做為一個自小便守著許多秘密的人,我習慣了不向任何人說起。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存活之道。就像現在我想告訴你了,卻覺千頭萬緒,不知如何開口。”耿照握住她小小的手掌,柔聲道:“姐姐怎麼說,我便怎麼聽。我早已對天發過誓,此生都要守著你,好生疼愛。無論姐姐過去如何,你的事便已是我的事,我們一體承擔,莫要分彼此。”

“若我做了十惡不赦之事呢?”

“我會代你補過償還。”耿照正道:“我姐姐…嗯,是我家鄉的姐姐常說,世上的事就像水,做過便不能回頭,我們對人家一個不好,縱使想法子彌補,不好的已是不好了,永遠不能回到沒發生的時候。”橫疏影神一黯,低聲道:“是啊,覆水難收,如何補救?做了便是做了。”耿照搖頭。

“我姐姐又說,我們若做錯一件事,卻做了十件好事彌補,即後功不抵前過,卻令十個人都受益了,比起補償一個人來,是不是又讓世上更美好了?

你若犯下過錯,心有悔意,我們除了盡力彌補受害之人,也要多做好事。”橫疏影不由失笑。

“如此說來,每做一件錯事,便多做十件好事彌補,難道就能一錯再錯了麼?”耿照笑道:“真有悔意,也就不會再錯。”橫疏影笑容一凝若有所思,片刻才點頭:“你家鄉的姐姐有見識,能把道理想得這般透徹,相較之下,我這姐姐可慚愧得緊。我們就從這個說起好了。”把手伸進榻上的烏氅中摸索著,取出了空林夜鬼的面具。

“這便是貯裝於暗格木匣的物事。像這樣的面具共有六張,分別叫古木鳶、高柳蟬、深溪虎、下鴻鵠、巫峽猿,以及這張“空林夜鬼”屬於一個叫“姑”的秘密組織,每逢首領召喚,成員便要戴上面具,往一處名為“骷髏巖”的秘密地點聚會,報告工作進度。”耿照翻看著那張詭麗的木製女面,只覺雕工眼,陡地想起適才過手的黑袍怪客,臉上掛的鳥喙面具正是這般風格,形象雖不相同,明顯出自一人之手。

橫疏影看出他的心思,點頭道:“方才那人,便是姑的首領“古木鳶””那人除了面具雕工,所用的招數也十分眼,只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耿照撫著光滑油亮的夜鬼女面,蹙眉道:“這“姑”到底是做什麼用的?那古木鳶又是何人?”橫疏影垂眸道:“姑的成員彼此不識,知曉眾人身分的,只有古木鳶而已。古木鳶說,姑中人俱是由地獄爬回陽世的惡鬼,人人身負血海深仇,藉由組織團結力量,才能討回公道。”耿照聽得發愣。

“姐姐…也有血海深仇麼?仇家又是誰人?”橫疏影慘然一笑,揪緊裙膝,咬牙輕道:“我的仇家可大了,乃是篡奪自立、趕盡殺絕的反賊獨孤氏!”耿照反應不及,一會兒才明白她口中的“獨孤氏”竟是指當今天下之主,於央土平望君臨東洲的白馬王朝獨孤皇脈,不由得目瞪口呆,但覺掌中小手溼涼,玉人面白慘,穠纖合度的嬌軀搖搖墜,悠遠的目光帶有一抹空幻神采,彷彿行於夢中,心頭微動:“都說了不管發生何事,我總要保護姐姐周全,豈可言而無信?”握緊她的手,道:“不怕。有我呢!”橫疏影玉靨泛起兩片嬌紅,依舊是如夢似幻的口吻,輕聲道:“弟,姐姐說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也沒等耿照相應,自顧自的說道:“從前在東海,有個擅於火工鍛造的門派,他們興旺了幾百年,人才鼎盛技藝湛,堪稱是正道之棟樑,號稱東海七大派之首,那時還沒有白影城。”耿照環住她的香肩為她覆暖,點頭道:“我知道,姐姐說的是“玄犀輕羽閣”輕羽閣沒落後,才在原址上又建起了白影城。本城中那座石造的要“閭城”便是依舊有城基重新築的。”

“嗯,是玄犀輕羽閣。”橫疏影輕道:“三十年前的某一夜,一名拖著金裝龍形朴刀、披頭散髮宛若行屍的男子,血洗了玄犀輕羽閣,據說當晚死於那柄朴刀之下的,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了,其中不乏閣中地位極高的供奉護法等好手。

那人的武功說是極高,也未必便高過了這些人,難就難在殺也殺不死。那幾名慘亡的護法供奉,往往是在一招得手之後,冷不防地被不死的敵人砍了腦袋。”故事裡的人怎麼聽怎麼耳,耿照一轉念,由金裝龍形刀上想到了點玉莊的大莊主、“筆上千裡”衛青營。…妖刀!但點玉四塵、青袍書生與狼首聶冥途之事,卻是在這阿蘭山附近發生的。衛青營以破敗之軀跋涉百里,殺上朱城山的玄犀輕羽閣,這一路上居然未引起騷動,委實太說不通。他嗅得一絲陰謀氣息,蹙眉道:“我聽過這人。有人說他是最早被妖刀附身之人,莫非輕羽閣便是因此毀滅?”橫疏影淡淡一笑,口吻中微驕傲。

“以玄犀輕羽閣的實力,區區百人傷亡,恐怕連“元氣大傷”四字也說不上。

那持刀怪客最後被城中之人結成重重人牆,以碗口細的大竹當作圍柵耙犁,一路驅趕到斷崖邊,硬將他推下崖去。這也不過就是一夜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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