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雖無加工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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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沉入潭底,潭水骨碌碌地湧進口鼻,瞬間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溝通,踝間如綁鉛錘,持續將他往水底拖,似無盡處。拜池溺所賜,他一入水便摒住呼,仗
中真氣維繫生機,順勢筆直下沉,不
費絲毫力氣。
碧火功應水
,耿照驀覺那股下拖的力量略減,一擰
自漩
側面鑽出,抬頭往光照處浮去“潑喇!”衝出水面,奮力泅至潭邊,趴在石上大口大口
氣。(紅兒…紅兒!)好不容易緩過氣,回頭
尋伊人芳蹤,見瀑布水潭的模樣,不由一怔。
伏果然是從山壁上湧出,積成一片小湖般的水潭,潭中豎著七
長短不一的雪白柱子,柱徑少則四、五尺,約如兩名成年人雙手合抱,通體雕滿古樸怪異的花紋,既像飛鳥又似鬼面,圖樣均由規則對稱的橫豎線條構成,僅在轉折處形成一彎圓角。
近水處的陰刻紋裡填滿濃綠苔痕,該是此地陰溼,最適苔滸生長。頂端在月下閃閃發光,柱體被飛瀑濺起的水花經年洗沐,卻無一絲髒汙,瑩潤如玉、雪白耀眼,堪稱“巧奪天工”耿照在執敬司待的時間雖不長,沒少見了好東西,一眼便認出石柱材質乃上佳白玉。白玉非是玉,與大理石、石鐘等是一類,經火山熔岩侵入,歷時千萬年方能形成,十分難得。
石中含有閃亮的細碎結晶,於陽光下耀然生輝,潔白常新,故稱“白玉”東海自古好白玉。
傳說龍皇玄鱗統治東海時,以白玉砌建行宮,長寬各三百丈,這還只是一殿的規模。其居城名曰“接天”整座宮城均由黃金、白玉、象牙建成,是天佛送給玄鱗的禮物。
《玉螭本紀》記載:玄鱗為試天佛之能,指著一座宮殿,對天佛使者道:“此為新城藍圖,至少要放大三倍,堪為帝居。天佛大能,可否為我完成?”事實上,這座“望星殿”乃玄鱗命工匠採集直徑四尺以上的青龍木為椽柱,費時十年才竣工。再蓋一座三倍大的新殿,怕將動搖國本,縱使是君臨東海的龍皇,也不能如此揮霍。使者卻道:“九為數極。龍皇既是天下至高,不如增建九倍。”玄鱗心中駭異,面上不聲
,冷冷道:“如此甚好。不知完成此城,需時多久?”使者笑答:“較龍皇心中所想,再短一
。
若有相違,龍皇可取我命。”玄鱗與使者締約,回頭卻命人將採集的巨木一把火燒了。休說九倍,天佛便要蓋一座同等的殿宇,也得花上偌大時間心血,才能自南方採運堪用的柱木。屆時隨口說個時
,如“一天”之類,那口出狂言的使者必死無疑。
滿懷惡意的龍皇含笑入眠,翌卻在宮人的奔走騷動中驚醒。一座回映著朝陽的雪白宮城矗立在望星殿旁,規模豈止九倍?龍皇傾力建造的殿宇與之相比,寒磣得像是一幢小木屋。玄鱗的心計不能說是不成功。為避免受“一天”這種答案擠兌,天佛只得在一晝夜間竣工,且因徑長四尺的檗木無法任意取得,整座宮城未用一
木柱,全由白玉砌成…
雖說像蕭諫紙這樣大儒,莫不據此駁《玉螭本紀》、《潛翔寶典》之偽謬,連央土教團都斥為無稽,但這個不即成的“不
城”橋段依舊廣受老百姓的喜愛,千年來
傳不休,衍出無數版本。古帝皇對白玉情有獨鍾,但《玉螭》本所述之“映
滿城霜”奇景,始終缺乏可信的依憑。
無論支持或駁斥遠古東海存有一處“神人並世”的奇幻疆域、其中英傑多能移山倒海不即城的任一方,都找不到案牘外的論據或反證。不止玄鱗的“接天宮城”片瓦不存,玉螭朝後的幾個王朝,乃至三宗共治時期,都未遺下以白玉為主構的大型建築。
東海雖有零星礦脈,產量尚不足以支應所需,如影城內大片大片的白玉雕欄,石料多購自央土乃至更遙遠的西北邊陲。這些礦區的質量在時人看來,無不遠勝東海。要是他們看到這七
矗立池中的巨大雕柱,恐怕要改變想法了。
耿照卻無心細辨玉柱有無拼接、是否為整塊原石雕就、石面肌理斑痕幾何云云,啪啪啪地涉水起身,揚聲大叫:“紅兒…紅兒…”見潭上平波一片,除了轟隆直落的飛濁如
,周圍皆無動靜,哪裡有玉人芳蹤?
喊得急了,一把除去上身單衣,又躍入水中尋找,依舊杳如黃鶴。那七柱子離瀑布甚遠,斷不致撞上,況且染紅霞若誤撞礁石玉柱,潭面必見血漬屍塊。
即使被水草纏住,以潭水之清澈,下潛時亦當望見。他繞著水潭遊了幾匝,甚至冒險鑽到瀑布正下方,於骨碌湧的大把氣泡與漩
之間來回找尋,
疲力竭,差點又被捲入潭底。
忽想起還有一處未尋,仰出水面深呼一口,潛入潭底水
稍弱處,一口氣鑽到了瀑布的後方,果然見得一處巨大的巖
,染紅霞掙脫了吃飽水的沉重外衫,如一條光
的美人魚,攀著岸邊凸巖劇
,溼發猶如豐茂的大把海藻,披覆在掛滿水珠的瑩白玉背上。
兩條長腿大半浸在水裡,只兩座雪峰似的翹浮出水面,隱約見得股間烏黑纖細的水草不住飄蕩,說不出的誘人。
耿照趕緊將她拉上巖,盤腿摟在懷裡,運功為她驅除寒氣。原來兩人一前一後落水,耿照因有前事,經驗十足,直到深水處墜勢略緩,才趁機從漩渦中脫身。
染紅霞卻無這等運氣,一路被捲到了潭底,仗著絕佳的水與意志力死命衝出卷
,恰恰游到了瀑布背面,脫力趴倒在水岸邊。
此地已無聖藻可食,碧火神功、鼎天劍脈雖是絕世的機遇,卻非無盡神能。耿照疲力竭,休說帶著染紅霞,獨自一人也遊不出瀑布,擁著玉人倚壁歇息,不覺沉沉睡去。
甦醒時天已大亮,陽光映入瀑布,卻無法盡透水簾,宛若無數發光的水珠子被擋在霧牆外,光線
穿不穿,一道淡細輝芒筆直
入
窟,令人不覺有光,卻堪能視物。
染紅霞沒受什麼傷,純是氣力耗竭,經過大半夜的沉眠,神已復。瀑布後的
窟十分寬闊,高逾三丈,兩壁乃至頭頂的穹窿打磨得異常光滑,若非就在峭壁之下,兩人幾乎以為是什麼青石磚砌就的內室一類,即使是人造之物,也罕見如此光滑的石面。
“這…這是怎麼的?”她撫著光可鑑人的石壁喃喃道:“我房裡的銅鏡,只怕沒這牆面照得清楚。研磨到這般境地,要累死多少石匠雕工?”
窟內光照有限,仍映出她一身雪肌,曲線凹凸有致。
染紅霞自己都看得臉紅起來,回臂環住堅雙峰,另一手卻掩住腿心,殊不知此舉看在男兒眼中,更加誘人,如非要保留體力游出,怕要將她按倒在地,好生針砭一回。
耿照別過頭去,稍稍抑下濃的呼
,將注意力轉到
窟壁上。誠如染紅霞所說,這樣的光滑不是做不出來,而是極為耗工。
要將偌大的巖窟四壁悉數打磨,怕連皇帝陵寢都無這般閒心。況且石壁上全無雕鏤,有這等研磨拋光的工夫,不如雕花漆彩,豈非更添華美?
除非…這般平滑如鏡,正是建造之人的目的…思忖之間,染紅霞赤的長腿
錯,踮著玉足往
中行去,咬
笑道:“走!咱們瞧瞧,裡頭有什麼玄虛。”耿照阻之不及,略一思索,趕緊追上前去與她並肩。染紅霞俏臉暈紅,小手一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柔膩滑軟的掌心熱烘烘的,一如她嬌美動人的臉龐。
窟中氣息
通,沒有什麼獸臭。地面亦都整平,無有崎嶇,打磨得恰到好處,不似青石磚滑溜冰冷,反而有著微妙的
礫,赤腳踏行毫無刮刺,極微舒適,拿捏又比鏡壁更難。
耿照判斷中並無野獸棲息,此間的設計是為了讓人便於使用,連步道的觸
都考慮周詳,沒有埋設機關的必要,這才由著染紅霞深入探險。
奇妙的是:兩人走進三四丈深,壁上並無長明燈一類的設施,連放置火炬的鐵架亦付之闕如,內卻始終有光。
他以手撫壁,發現每隔一段,壁面角度便有微妙的變化,赫然發現看似平滑的壁穹頂,其實是由無數的曲折平面構成,非是一貫平整到底。
“陽光經瀑布照入,再由石壁互映
,折入
窟深處。”他比劃著對染紅霞說明。
“就像銅鏡那樣?”她出佩服的表情,宛若小女孩見了什麼新奇玩意。
“對。”耿照喟然道:“紅兒,設計這個石窟的前輩,非是閒得發慌才研石壁的。接引
光深入
窟,毋須燭照,實是了不起的發明啊!”
窟盡處是一座地宮,大小形狀與聖藻池相若,穹頂、環壁無不
研出各種的曲面,置身其中不覺有光,卻無一處不明,蔚為奇觀。中央矗了座三層祭壇,全由白玉雕成,紋飾古拙,與水潭七柱相類,應是出於一時一地。
壇上有塊半人多高的巨大水,外殼光潔,已無共生之岩脈,晶柱角面卻不若尋常水
直銳,反有些圓潤之
,倒像逐漸消融的冰塊。會有這般聯想,蓋因水
內並非純淨透明,而是佈滿煙痕似的絲絲霜白,雖無加工痕跡,總覺不是天然之物。
水頂端一枚狹長的六角凹孔,長約四寸、寬約一寸,就著凹孔往裡瞧,深度應在一二尺之間。怪的是水
狀似透明,從外頭卻看不出中心有一道扁長凹孔,令人十分困惑。
耿照見凹孔的形狀大小分外眼,卻想不起在哪裡看過,忽聽染紅霞叫喚:“你瞧!”順她指尖望去,赫見壁上刻著幾行大字:“涼風起天末,君子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