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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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順總算完全順過氣,急急又說:“再有啊,小的要回來時,陸姑娘那兒來訪客了,是陸姑娘的師弟、師妹們,那個杜旭堂咱當年隨三爺上‘幽篁館’時見過,小的還能認得。”聞言,苗沃萌微變的臉又驟然一沉。
病了已不妙,再來個寶貝師弟添亂更不妙!
苗三爺一甩闊袖,袍擺隨著星大步獵獵作響。
師弟、師妹來了,陸世平想強打起神卻是不行。喝下薑湯後,灶間裡的小爐子、湯碗還是師妹幫她收拾的。
直到躺回榻上,才恍惚想著…不知景順什麼時候走的?
屋外有聲,她聽那聲音,嘴角微翹,該是師弟又在小前院幫她劈柴薪。
有腳步盈盈踏進房內,她聞聲張開倦乏的眸子,朝來到榻邊的霍淑年笑了笑。
“這陣子老師傅們都好嗎?塗師傅摔傷的膝腿好些了吧?”霍淑年灶房裡還在熬粥,她是乘隙進房裡探探。手搭上陸世平的額,她邊應聲道:“大夥兒都好,塗師傅前些天能拄著杖下榻了。”陸世平雙眸微彎。
“那就好…那、那你跟師弟怎麼祥了?他說了嗎?”霍淑年收回手,兩頰騰地脹紅。
“說什麼呢?我跟師哥…有什麼好說?”陸世平故意眨眨眼。
“師弟前陣子明明跟我說,說我再不久也該回‘幽篁館’跟大夥兒窩一塊兒了。他可投忘那時我開出吊件——要我回去可以,你們倆得拜了堂、成了親,恩恩愛愛相好了,那才行的。”霍淑年張嘴又閉嘴,好半響擠不出話,難得扭捏。
最後是瞥見陸世平當真乏得緊,眼皮沉重卻還強撐著,她才略急道:“平姊,別再心我跟師哥那顆愣頭青的事了,你這樣不成的!我那時也以為僅是小小風寒,自個兒掀帖藥吃吃便無事,豈料後來越病越沉,一條命險沒了!平姊累了便睡,我讓師哥搖船進城請大夫去!”
“師妹不用啊…”陸世平想阻止,但霍淑年轉身就走了。
腦子像是比一早醒來時更沉、更混沌。
她不認命都不成,安靜又躺回榻上。
平時覺得一被子既厚又軟,此時裹得再嚴實,都覺得似有絲絲涼風滲進,怎麼都暖和不起來。
她暈得糊糊,一碗老薑汁入肚也沒見功效,虛紅仍困在膚下,發不出汗。
她睡不沉亦不能清醒,模糊還能聽到屋裡、屋外的聲響。
好像有別人的聲音,正跟師弟、師妹說話…
唔,不是賃屋給她的南婆婆,亦非相的鄰居,若是卓大娘或卓家小叔,師弟識得他們那一家子,嗓音不會繃得那樣緊,還結巴呢,既驚懼又戒慎似的…
師弟的音量忽高,師妹也急嚷著,然後,她像又聽到景順清亮亮的聲音——“欸欸,對不住、對不住!咱們爺也是急了,你們多包涵、多包涵啊!”上下兩道長睫似黏成一排,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勉強掙開這一團糊。
甫從被窩裡鑽出腦袋瓜,一道修長影子已來到榻邊。
“你幹什麼…”溫涼的手不由分說地覆上她的額。
“摸你。”苗沃萌答得直白。
陸世平瞠目結舌。她現下腦子不好使,“鬥”下去準要慘輸。
那…總還能避開吧?
她扭開頭又想縮回被子裡,他兩手竟鑽進厚被中,一把撈住她!
突然受這驚嚇,她氣勢更弱,嗅到他帶檀味的身香,她那忽冷忽熱的病症似乎瞬間加重。
“你、你到底…幹什麼?”
“抱你。”仍然直白通透。
她拼出力氣橫眸睨他,他竟擺出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賴皮樣。
更丟臉的是,師弟和師妹這時雙雙擠進房內,一見她軟若無骨般被苗沃萌摟住,兩人臉上的表情五顏六,很
彩地刷過一輪。
苗沃萌也不羅嗦,直接表明意圖——“你們大師姊歸我管,人我帶走了。”此言一出,陸世平傻住,霍淑年挑眉凝思,杜旭堂急得哇桂大叫——“你什麼意思?什麼意思?平姊哪兒得罪你了?那時闖進你的地方、挾持你的人是我,你若還恨著,有啥咽不下的就衝著我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讓人鎖了我送官府好了,你帶走平姊想幹什麼?””杜旭堂濃眉飛挑,俊龐脹紅,說著就要衝上去搶人,一旁的霍淑年似看出些門道、嗅出些端倪,兩手趕緊牢牢抓住師哥的胳臂。
“敢問苗三爺,想帶咱們家平姊上哪兒去?”她脆聲問,隨即瞄了眼靠在苗三爺前細細
氣的大師姊,見師姊眉心雖蹙,倒不似厭惡苗三爺的親近,她驚愕高懸的心才稍稍定了錨。
苗沃萌清厲目光上她的,淡淡答:“帶她就醫。”
“那之後是在苗家‘鳳寶莊’裡養病嗎?”霍淑年又問。
“如此自然方便些。”霍淑年微笑領首。
“我本也有意請大夫出診,但這兒地處偏僻,一來一往就得耗上大把時辰,苗三爺果能關照我家平姊,當真再好不過。那就有勞您了,過幾我和師哥再上苗家接平姊回來。”陸世平卻是不依的,掙不開鎖囚的臂膀,只得搶在苗沃萌回應前說話——“我不需要看什麼大夫…我睡會兒…睡會兒便能好的…”八成徹底體會過“小病轉大病、一病幾乎掉小命”這種事,霍淑年這次相當地“助紂為
”全然不理會她的掙扎。
至於杜旭堂,他向來對她們師姊妹倆馬首是瞻,但此時一個病歪歪的,另一個美眸發亮,臉蛋也亮,像說的話、作的決定都不可能出錯般,滿是自信,他自然而然就選邊站,選了師妹那邊。
陸世平被男人從榻上橫抱起來時,嚇得不輕。
體溫因病竄高,額頭真是燒得越來越熱,燒得她頭昏腦脹,但仍是知道自個兒正出糗,在師弟、師妹面前這祥丟臉。
“放我下來…”她氣得想捶人,出的拳頭卻半分力氣也無,倒像在撒嬌,軟軟擱在男人左窩。
然後,又聽那乘人之危且乘虛而入的苗三爺挨在她發燙耳邊笑笑道——“我明白,你是怕自個兒太沉,要壓垮人。不過別擔心,你沉歸沉,沉得是有些離了譜,我倒還抱得動你。”他、他他——陸世平內心一陣咬牙切齒,氣得差點暈厥。
又或者,她真厥過去了,對於之後的事,真已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