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情深恨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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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天資…”

“有一件事你還未知道。”

“那件事?”

“司馬怒當年曾火併『追風劍』獨孤雁!”

“結果獨孤雁被他一刀砍下頭顱。”

“你可又知道,他右手食指第三指的筋骨亦同時被獨孤雁以劍挑斷?”

“哦?”

“這在江湖上,並不是一個秘密,司馬怒也一直以一指換取獨孤雁一條命,引以為榮。”

“我卻是不知道。”

“因為你從未與這個人接觸,一個人也絕對沒有可能盡知武林中所有事情。”龍飛道:“他卻是想必以為我已經知道。”蕭立道:“士可殺不可辱,所以他緊追在後,準備予你致命的一擊。”龍飛嘆了一口氣。

蕭立道:“所以你其實還應該要我。”龍飛道:“前輩拿下他之後,就以攝心術控制他的神智?”蕭立道:“要控制這個人的神智,實在不容易。”龍飛微喟道:“前輩為了雪這個心頭大恨,實在下了很大的苦心。”蕭立冷冷道:“嗯。”龍飛道:“可是我仍然懷疑?”蕭立道:“丁鶴無論怎樣看來,都不像那種人,是不是?”龍飛無言頷首。

蕭立道:“最初我也是你這樣想。”他冷冷一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與他相多年,而且是結拜兄弟,尚且瞧不出他的狼子野心呢,你又焉能瞧得出來。”龍飛一聲嘆息。

蕭立橫移兩步,在旁邊一張椅子坐下來,道:“很多年前的事了!”他一頓才接下去“丁鶴與我當時都還年輕,我們一腔熱血,闖蕩江湖,本正義,打不平,南蕭北鶴,一個三槍追命,一個一劍勾魂,惡之徒,聞名喪膽。”龍飛心頭不覺熱血沸騰。

蕭立繼續道:“那一年秋初,我們不約而同,飛馬怒闖無惡不作的中州七煞的大寨,由中午血戰至黃昏,合兩人之力,終於擊殺了中州七煞,也因此而認識,乃至結拜。”龍飛道:“後來又如何?”蕭立道:“我們並騎江湖,闖最兇險的地方,殺最惡毒的賊徒,槍劍所至,無人敢櫻其鋒。”龍飛道:“好!”蕭立道:“第三年之秋,我們在悍匪圍攻之下,無意中救了一戶姓白的人家,也就在這個鳳凰鎮。”龍飛道:“哦?”蕭立道:“其主人白風,乃是一個已經金盤洗手的巨盜,招呼我們住下來,我們知道了他的底細後,就很想離開,誰知道,也就在那個時候,我們見到了他的女兒。”

“白仙君?”蕭立頷首,道:“仙君天姿國,也許前生冤孽,我們兩人都喜歡上了她,不由自主答應住下來,一住就半年,便是在那邊現在的丁家莊。”他目光一落,接道:“白風自知道雖然金盆洗手,當年的仇敵未必罷休,所以造了這樣的兩幢莊院,還設了地道,以便必要時逃避。”龍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蕭立道:“那半年之中,因為我們的入住,白家得到前所未有的安靜,而我們都在設法接近仙君,表面上看來,仙君待我們無分厚薄,事實卻喜歡丁鶴,因為丁鶴文武雙全,琴棋書畫,無不通,我對於那些東西卻一竅不通。”龍飛道:“那怎麼…”蕭立截口道:“仙君雖然是喜歡丁鶴,可是白風卻喜歡我,因為他的情恰好跟我一樣,所以在半年之後,他斷然將仙君許配與我。”龍飛嘆了一口氣。

蕭立道:“我這個人雖然並不是全無機心,但對於兒女私情,卻正如對於琴棋書畫一樣,一直都以為與丁鶴乃是處於相同的地位,能否取得仙君的歡心,自然也就如武功一樣,優勝劣敗,完全沒有考慮到那盡是白風個人的主意。”龍飛又嘆了口氣。

蕭立接道:“我入贅白家之後,丁鶴並沒有離開,白風以為我們兄弟情重,也樂得有這樣的高手坐鎮在旁,於是索就將那邊的莊院送給他,還撮合他與仙君一個表妹的姻緣。”他冷笑接道:“丁鶴為了接近仙君,竟完全答應了下來,我兄弟情重,見他也成家,當然替他高興,之後我們間仍然到外面走動,我娶得仙君,心情歡朗,意氣飛揚,丁鶴卻漸落落寡歡,後來甚至沒有再與我外出。”龍飛截口道:“那麼你什麼時候,才發現他們之間的事?”蕭立說道:“那是找在婚後半年的一天晚上,我從外面回來,並不見仙君在房中!”龍飛道:“莫非丁鶴那邊書齋找到了她?”蕭立搖頭,道:“我千里回來,一心找仙君一聚,自然到處去找尋,結果找到來她未嫁之前居住的這座小樓。”龍飛說道:“莫非前輩就在這裡見到她…”蕭立道:“我來到門外,正見她從地道中走出來,身穿褻衣,酒痕斑駁,腳步踉蹌,一臉的紅霞未褪,顯然喝過不少的酒。”龍飛道:“前輩當時是否已知道那條地道通往何處?”蕭立道:“白風已跟我說及。”龍飛道:“當時前輩又如何…”蕭立冷冷道:“我當時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很可怕的念頭,並沒有驚動她,悄然離開,翻過圍牆,到那邊書齋去偷窺,卻見丁鶴手捧著一件紅衣,呆然獨立在書齋之中,而桌上杯盤狼藉,他亦是衣衫不整。”龍飛無言嘆息,紫竺呆在那邊,不覺淚下。

蕭立恨聲道:“也就從那一年開始,每一年那天,丁鶴這畜牲便一定將那件紅衣拿出來,對衣痛飲狂醉。”龍飛道:“也就是昨天…?”蕭立道:“正是。”龍飛道:“前輩在那時…”蕭立道:“我怒火中燒,但竟然忍下,又悄然離開。”龍飛道:“哦?”無論怎樣看來,蕭立都不像那種人,當時,他應該衝去痛斥丁鶴才是。

蕭立解釋道:“也許當時我想起了捉姦在這句話。”龍飛道:“嗯。”蕭立道:“當時我就衝過去,他儘可以否認那是仙君的衣衫。”他一頓接道:“事實我回到小樓那邊,仙君亦已經穿上外衣。”龍飛道:“那麼,前輩到底是採取那種態度?”蕭立道:“我佯裝不知,也就從那時開始,暗中監視仙君,準備等她再過去與丁鶴幽會,就捉姦在休,給姦夫婦一個痛快。”龍飛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蕭立恨恨的接道:“誰知道仙君竟然從此絕足小樓,甚至不再與丁鶴見面,等不了半年,我已經等得快要瘋了。”龍飛暗歎!

蕭立又說道:“不久玉郎出世了,也不知怎的,我越看越不像是自己的兒子!”龍飛道:“什麼時候你才發現那顆形如蜥蜴的黑痣。”蕭立道:“六概是十年之前,夏天一,玉郎赤上身在院內玩耍,給我無意中瞧見。”他的眼中彷佛有火在燃燒起來,厲聲道:“那剎那我憤怒得幾乎一槍將他刺殺,可是我仍然忍耐下來。”龍飛道:“又為了什麼?”蕭立道:“天下間無奇不有,很多事情往往就是那樣子巧合,所以在憤怒之餘,我仍然想找到證據才採取行動。”龍飛道:“那麼多年來,蕭夫人不成都沒有再與丁師叔見面?”蕭立冷冷道:“就是如此找才狠不起心腸。”龍飛心念一動,道:“前輩莫非就因此去練那種攝心術?”蕭立嘉許的望了望龍飛一眼,說道:“在沒有辦法之下,我惟有希望練好攝心術,控制仙君的心神,令她自動將事情說出來。”龍飛不由自主的同情起蕭立來。

不忠,摯友不義,雖然懷疑,卻又無法證實,蕭立的子,絕不會好過。

蕭立自嘲的一笑:“可是,誰知道我的攝心術練成功之時,仙君竟撒手塵寰,白費了我一番苦心。”龍飛道:“她既已死了,這件事何不算了。”蕭立冷笑道:“仙君雖然死,丁鶴卻仍在。”他目光轉向紫竺,道:“像他這樣的一個人,上天竟予他一對金童玉女,我蕭立一生磊落,兒子生下來竟是個白痴,天理何在,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龍飛沉默了下去,紫竺眼淚又下。

鐵虎皺起了眉頭,所有捕快心頭亦一陣愴然。

這的確不公平。

蕭立悲憤的接道:“後來,仙君極力阻止玉郎與紫竺的婚事,我更加肯定。”他的語聲更動:“玉郎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仙君要極力阻止,分明就知道他們是兄妹,都是丁鶴的骨血。”龍飛不由得點頭。

蕭立長身而起,道:“二十年的憤怒,我忍到今時今,實在忍不下去。”龍飛道:“所以前輩選擇昨天進行報復。”蕭立道:“昨天是我最合適的子。”龍飛道:“我給紫竺那封信必定落在前輩之手。”蕭立道:“是送信人送錯了地方。”

“前輩因此也將我算在內。”

“我原意是想在昨天殺丁鶴滿門,作為報復,但一想,這樣做反而便宜了丁鶴,因此我也要他生不如死!”蕭立重重一拳擊下“嘩啦”一聲,旁邊的一張几子在他的拳下粉碎。

龍飛嘆氣道:“若愚小弟卻無意窺破了前輩秘密…”蕭立渾身顫抖,道:“若愚實愚,生不如死,死對他來說,亦未嘗不是一種解脫。”龍飛道:“前輩竟忍心下此毒手?”蕭立目光又轉向紫竺,道:“卻不知何故,我竟然下忍心將紫竺親手擊殺。”他雙拳緊握著,道:“可恨啊可恨,丁鶴這種人,竟然還得到一個你這樣的女婿。”龍飛嘆息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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