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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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脫口問道:“你老人家的左手怎樣了?”丁鶴一愕,有些狼狽的道:“沒什麼,方才磨劍的時候一不小心割傷。”這個時候磨劍?

像他這種老手怎麼會這樣大意?

龍飛雖然在懷疑,仍然關心的問道:“傷得不重吧?”

“皮外傷,不要緊。”丁鶴好像看出龍飛在懷疑,忙不迭解釋。

“真是個八十老孃倒繃孩兒,我磨劍三十年,這還是破題兒第一趟。”龍飛試探道:“師叔這時候磨劍,莫非出了什麼事?”丁鶴打了一個哈哈,道:“你師叔差不多已經有十年絕足江湖,恩恩怨怨早已了斷。”他笑得顯然有些勉強,一頓又說道:“不過武功不練,久難免生疏,劍不磨,久亦難免生鏽,好像你師叔這種嗜劍如狂的人,縱然已退出江湖,武功始終還是不離手,劍也是還要常磨。”這番解釋雖則是甚有道理,龍飛仍然有一種覺。

丁鶴在說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他要這樣隱瞞?

龍飛畢竟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儘管在懷疑,也沒有追問下去!

他兩步走到那邊竹榻前,拂袖一掃,連隨恭身道:“你老人家快請過來休息一下。”丁鶴失笑道:“在你面前,我最少老了十年。”這一次他笑得雖然很自然,眉宇間的重憂並沒有稍退。

他仍然走了過去坐下,說道:“你也坐。”龍飛欠身在旁邊一張竹椅坐下。

丁鶴旋即道:“這三年你在外面幹得實在不錯,前些時有幾個朋友來探我,提起你,都機不絕口,連‘雙斧開山’杜雷都倒在你劍下,年輕的一輩之中,論聲名,相信沒有蓋得過你的了。”龍飛道:“侄兒並非刻意求名,只是有些事實在不管不快。”丁鶴道:“好!有所不為有所必為,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一頓又說道:“你這次來得卻不是時候。”龍飛道:“哦!”丁鶴道:“紫竺去探望她的外婆,要見她,要明天才成。”龍飛道:“壽伯已跟我說過了,不過我…”丁鶴笑截道:“不要不過了,師叔也曾年輕過,你們年輕人的心事又怎會不知道?”話尚未說完,他的笑容便是淡下來,好像忽然觸起了什麼心事。

龍飛正要回答,丁鶴說話又已接上:“壽伯這時候大概已替你準備好房間。”言下之意,無疑的就是要龍飛離開書齋。

龍飛脫口道:“師叔,我…”丁鶴鑑貌辨,道:“你莫非有什麼事要與我說?”龍飛沉道:“的確有件事想向你老人家打聽一下。”丁鶴道:“什麼事?”龍飛道:“那是關於隔壁那一幢莊院的。”丁鶴一怔,瞬也不一瞬的望著龍飛,道:“隔壁那幢莊院怎樣了?”龍飛道:“我只是想知道那是誰的地方。”丁鶴想想道:“那是蕭立的莊院。”龍飛道:“三槍追命蕭立?”丁鶴道:“正是那一個蕭立。”龍飛道:“聽說他與你老人家是很要好的朋友。”丁鶴無言頷首。

這並非什麼秘密,老一輩的武林中人很少不知道丁鶴和蕭立情同手足“一劍勾魂”、“三槍追命”曾經聯袂闖蕩江湖,所向無敵。

可是現在提起蕭立這個人,丁鶴卻顯得好像不大開心。

龍飛也是現在才知蕭立就住在隔壁。

既然是那麼要好的朋友,丁鶴何以一直沒有提及?

莫非兩人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麼衝突?

龍飛試探道:“不知道那位蕭老前輩現在怎樣?”丁鶴緩緩地道:“很好。”他連隨反問龍飛:“怎麼你突然問起隔壁那幢莊院?”龍飛道:“沒什麼7不過剛才走過,看見奇怪,信口一問。”丁鶴追問道:“何奇怪之有?”龍飛道:“那幢莊院好像已荒廢了多年?”丁鶴道:“你如何得知?”龍飛道:“莊院的門戶沒有關閉,裡頭的院子野草叢生…”丁鶴道:“這幾年我也不知道蕭立在攪什麼鬼,好好一幢莊院成這樣子。”龍飛道:“師叔與他既然是那麼好的朋友,怎麼不問他?”丁鶴微喟道:“他已經有三年閉門謝客了。”龍飛道:“哦?”丁鶴沒有再說什麼,呆呆的坐在那裡,一面的惆悵。

龍飛轉問道:“這附近可有什麼人於雕刻的!”丁鶴沉道:“蕭立的長子玉郎據說於此道,無論蟲魚鳥獸,在他的刀下,據說都無不栩栩如生,所以有『魔手』之稱!”

“魔手?”龍飛的眼前不覺浮現出那個酷似紫竺的木雕美人。

莫非就是出於蕭玉郎魔手之下?

丁鶴接著道:“這附近有兩間寺院的佛像據說都是出於他的刻刀下,我卻是沒有見過。”龍飛道:“紫竺與他認識不認識?”丁鶴道:“認識,以前他不有時都過來這邊找紫竺閒坐,小時候更是玩在一起呢。”

“是麼?”龍飛的心頭蠻不是滋味。

丁鶴好像瞧出了什麼,笑笑道:“你不是在那兒聽到了他們兩人的什麼閒言閒語,所以趕回來一看究竟。”龍飛慌忙搖手道:“不是不是,完全沒有那種事。”丁鶴道:“縱然有,你也大可放心,紫竺與他話雖說青悔竹馬長大,完全不喜歡他這個人。”龍飛苦笑道:“真的沒有那種事。”丁鶴雙眉忽然皺起來,道:“不過他已經三年沒有過來這邊了,自從蕭立閉門謝客,他就好像也都絕足戶外。”龍飛道:“也許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也許。”丁鶴一聲嘆息。

嘆息著他望了一眼窗外,道:“不早的了,你還是去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吩咐壽伯就是。”龍飛欠身道:“師叔你…”丁鶴道:“我還想在這裡坐坐明天我再跟你好好的談談。”龍飛只好告辭。

出了書齋,龍飛心頭更加沉重。

不見了丁鶴倒還罷了,見了丁鶴,他心中的疑問非獨沒有解決,反而增加。

丁鶴的那一襲藍靛花繡長衫的突然出現,自然使他聯想到在那邊小樓中突然出現的那個受傷的左手,自然便他聯想到小樓中傳出來的悶哼聲,慘叫聲。

丁鶴是否就是那個人?

他的手是否就在那邊受傷,屏風上的血是否也就是他的血?

如果都是,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如何出現?為什麼要到那邊?那個水月觀音與他又是什麼關係?

還有那個水月觀音,那個長滿了蛇鱗的怪人,那尊酷似紫竺的木雕美人到底是仙神抑或妖魔的化身還是什麼?

不是仙神妖魔的話又如何離開那座小樓?

這些問題如果丁鶴就是那個人,縱然不能夠完全解答,最低限度也可以解答其中大部份。

當然丁鶴或者有他自己的苦衷,一個問題也不會解答。

也當然他或者本就不是那個人,對於那些事完全一無所知。

龍飛幾經考慮,好容易才壓抑住那股回頭去一問丁鶴的衝動。

因為他看得出丁鶴現在的心情很惡劣,現在並非說話的時候。

酷肖紫竺的那尊木雕美人若非魔法或者仙術幻化出來,毫無疑問就出於高手刀下。

丁鶴長居於此,附近如果有第二個於雕刻的人,應該不會只說出一個蕭玉郎,那麼那個木雕美人毫無疑問就是蕭玉郎的傑作。

蕭玉郎儘管有“魔手”之稱,那把刀出神入化,但是,沒有真實的東西為底本,縱能得其形,亦不能得其神韻。

那尊木美人就像是紫竺的化身。

紫竺與蕭玉郎既然有梅竹馬長大,情應該不會淺,可是對蕭玉郎,這豈是朋友之間所能夠做出來?

萬一真的是如此!

龍飛由心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妒忌。

那真的是妒忌,強烈到他自己也立刻發覺了。

他不由苦笑起來。

毫無疑問他是深愛著紫竺。

沒有真愛便沒有妒忌——lino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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