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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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寒芳更是磨磨蹭蹭不願意往前走。
或許我還沒走多遠,王翦就會送來浩然的消息?她坐在一條小河邊的大石頭上休息,接過秦煜呈上來的鹿皮水袋,喝了幾口水,望著歡快淌的小河水出神。
她彎拾起一塊溜圓的鵝卵石,拿在手裡把玩著。我曾經也是一個有稜有角的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是否也讓人生的風波和無奈磨去了稜角?變得似這塊鵝卵石一樣溜圓光滑?
她嘲諷的一笑,揚手用力把石頭扔進小河裡。鵝卵石“咚”的一聲被拋進河裡,沉溺於水底。
秦煜立在身後也望著河面發呆。片刻,他揚起臉向遠處眺望。看到一隊秦軍浩浩蕩蕩行了過來。這應該是大王派出的接隊伍吧?不由又看向許寒芳。
許寒芳似未察覺。
待隊伍行近秦煜一看,果然不錯,最前面就是許寒芳專用的豪華馬車,躬身低聲道:“娘娘,大王的接隊伍來了。”許寒芳驀然回頭看到馬車心裡一緊,手不覺摸了摸
上嬴政的那片竹簡。
馬車行到近前,秦煜這才看清駕車的正是趙高。
趙高進到臨時營地,看到許寒芳忙跳下馬車,一溜小跑跑了過來,恭敬跪下:“奴才給韓姑娘叩頭。”許寒芳似乎沒聽見似的把臉扭到一邊,眼神來回飄著,不理不睬。
趙高低著頭翻眼睛偷偷瞅了許寒芳一眼,又重重地叩了一個頭:“奴才奉大王令,前來接您到曲沃。”許寒芳挑著眉,望望藍天上的朵朵白雲,又望望清澈的小河,依舊沒有說話。
趙高跪在硌腿的石灘上,也不敢起,偷眼求助地望著秦煜。
秦煜躬身上前賠笑道:“您看,時辰不早了,也歇息的差不多了,是否…”話沒說完,看到許寒芳翻著眼睛瞅著他,又把話嚥了回去。
許寒芳白了秦煜一眼,轉回頭望著地面,賭氣地道:“我何時需要聽你指揮了?”秦煜一愣,急忙跪下,惶恐地道:“末將不敢…”許寒芳看著秦煜惶恐的模樣心如針刺,覺得既無趣又辛酸,索然無味地站起身,淡淡地說:“走吧。”秦煜小心地站起身,垂手跟在身後。
許寒芳快步走到了豪華馬車前面,剛準備上車。
趙高一溜煙跑過來,像個哈巴狗一樣跪伏在車邊,獻媚地說:“奴才恭請您上車。”然後如踏腳石一般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許寒芳低頭看了一眼,厭惡地繞到一邊,手一撐上了馬車。
趙高跪在地上臉比茄子還難看,半晌才遲鈍地爬起來,小心翼翼去駕馬車,跪坐在駕駛位上如坐針氈。
秦煜跨上戰馬,長舒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跟著馬車,時不時望望馬車,又時不時垂下眼瞼,似有所思。
許寒芳靜靜躺在寬敞的馬車裡,眼睛盯著車頂,一動不動,似一個木雕的木偶。
走了兩,馬車進了曲沃城。剛一進城就聽到城內歡聲雷動。許寒芳好奇地從馬車內探出身子伸出頭來觀望。
原來,一個空地上,正在進行蹴鞠比賽。比賽也沒有侷限於人數,成百上千的人在爭搶一個鞠。圍觀者更是成千上萬,歡呼聲、加油聲、吶喊聲驚天動地。
場中央一個人格外醒目,他和其他士兵一樣,光著臂膀,認真搶鞠。蒙恬和幾個小將護衛在他周圍,一搶到鞠就傳給他。這個人正是嬴政。
嬴政此時又得到鞠,他腳下帶著鞠,巧妙地閃躲過士兵的重重圍堵,飛起一腳,鞠進壁壘。看得周圍觀戰士卒歡聲雷動,興奮得將頭盔往天上丟,每個人都是紅光滿面。
嬴政笑著向周圍的人群揮手示意,突然看到了路上停著的馬車,張望了一陣,面欣喜,向馬車用力揮了揮手。
許寒芳收回身子回到車內,淡淡地說:“走吧。”趙高正伸著頭笑呵呵地望向場內,聽到許寒芳的吩咐,忙斂了笑容,駕著車子到了臨時的行宮。
馬車停穩,趙高麻利地跳下車,再次跪伏在地上,恭敬地說:“奴才恭請韓姑娘下車。”他還真是臉皮厚,有著鍥而不捨的神?許寒芳諷刺地一笑,站在車上,耷拉著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的趙高,抬腳踩著趙高的背下了馬車。
伏在地上的趙高,覺得背上一沉,知道是她踩著自己下了馬車,一陣竊喜,立刻又斂容爬起來跟在她身後進了行宮。
進到行宮內,早有宮女準備好了洗澡水。
許寒芳坐在浴盆裡,愣愣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
以往我喜歡坐在浴盆裡看著自己俏皮的面孔,然後自己對著自己的倒影做鬼臉。而如今水中的我顯得如此憔悴?
她輕扯嘴角想笑一笑,卻發現這笑容是如此的勉強。她抬起手去摸水中的自己。
當指尖觸到水面的時候,水面擴散出一圈波紋。水中的笑臉變得扭曲,像是在哭。十年了,十年過去了,曾經天真爛漫的面孔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無奈,變得憂慮。歲月可以使容顏改變,可以使心境改變,唯一不變的是那顆執著的心。
浩然你知道嗎?就在我即將失去活下去勇氣的時候,又讓我看到了你。是你點燃了我生命中那渴望的燭光。可是我們的相聚太匆匆,匆忙的甚至讓我懷疑那是一場夢。
浩然,你知道嗎?我曾經期待的夢想,我曾經渴望的歸宿,似乎已經變得如此渺茫。就像此刻我看到這水中的我,想強要留住歡笑,奈何輾轉在風塵,不會再有往的快樂。
浩然,讓我魂牽夢繫愛的你,現在究竟在做什麼?是否平安?浩然,現在的我似乎無力留住些什麼,那你呢?是否和我一樣只在恍惚中殘存些舊夢?
許寒芳深了一口氣,整個人沉入了水裡,久久不願意出來。
旁邊的兩個宮女看了看她,又四目對望面面相覷。卻沒有人知道她的淚水已經和浴盆裡的水混合在一起。
許寒芳沐浴更衣,洗盡僕僕風塵,換了乾淨的衣服,緩步走到殿外。
嬴政揹著手正站在院內天井中等候,看見許寒芳出來,眼睛一亮,搶步上前:“芳,你回來了…”竟有些動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許寒芳先是一愣,繼而面無表情的跪倒在地:“叩見大王。”
“芳!
…
”嬴政痛呼一聲,焦急地走上前,伸手扶起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攬進懷裡。
許寒芳閃身躲開,恭敬地垂首站在一邊。
看著她一副拒人為千里之外的模樣,嬴政痛苦地皺了皺眉,握緊了拳頭仰起臉望著天空,深深地了一口氣:“芳,我…”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許寒芳垂著頭一動不動,好像一個木偶。
“芳,你瘦了,憔悴了許多。”嬴政認真地看著他,關心地說:“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謝大王關心!”許寒芳垂著目光,木然的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心裡卻一顫。
嬴政如同大冬天被人潑了一盆涼水,興奮喜悅瞬間變成了失落彷徨。黯然說:“你一定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回頭再來…”
“是,大王!”許寒芳蹲身行禮。
嬴政伸出一隻手臂在空中虛扶她,張了張嘴,終究是沒有說話,勉強笑了笑,轉身離去。
許寒芳看著嬴政離去的背影,久久地望著空的大門,喃喃說:“對不起…”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轉回身,許寒芳赫然看見不知何時,秦煜已站在廊下,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