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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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窗外,樹影婆娑,隨著一陣陣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雷奧提斯懶洋洋地半倚在寢宮的窗框旁,深藍的眼眸眺望著遠處的城堡。自上官子敬命令止他再去城堡,揚言為其健康著想,要鎖掉那裡的大門開始,現任麒麟王也便只能從遠處看看了。在“七煞”中“醫煞”的話還是很有威信的。

雷奧提斯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窗框,據最近傳來的消息,青龍皇室有著“赤焰將軍”之稱的娜蒂亞公主,於青龍領地邊境大破西雁軍,首戰告捷。這在青龍而言,是個振奮人心的消息沒錯,但在麒麟卻恰好相反。

娜蒂亞公主的勝利無疑會為麒麟與朱雀的談和帶來極大的阻力,因為如果說青龍跟西雁的戰鬥對前來說遊刃有餘,那青龍王就仍有多餘的兵力可以駐紮在朱雀邊境,則洛凱完全能夠將這場仗繼續往下打——最後鹿死誰手,目前還未可知!

“昊天。”諸葛縱橫從外面走進來,見雷奧提斯默默靠在窗旁沉思,他淡淡一笑,問道“怎麼,在想堯?”

“沒有,在考慮在百忙之中。”雷奧提斯抬起頭,望向自己的部下兼好友,差一點,諸葛縱橫和上官子敬就讓“天帝”給殺了,現在還能看到活著的“智煞”實在是埃特的憐憫的恩賜“我想堯做什麼?想他夜叉臨世的暴怒模樣?又不是自狂。”筦靖堯對其的偏見和怨恨能夠追溯到幾十年前,再加上這次的誤會深到令雙方開戰。就仇舊恨一起算賬的話,雷奧提斯的一點都不會懷疑自己地悽慘下場。偏偏這個世界上,他拿之最沒轍的就是筦靖堯。因為對方的身上有著大部分斯塔西卡的靈魂。

“噗哧…”看到雷奧提斯苦悶、不到極點的表情,諸葛縱橫忍不住笑了出來“智煞”深表同情地拍了拍麒麟王的肩膀“昊天,雖然說我知道你從來沒對任何一件事有逃避的念頭,但對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偶爾的示弱還是有用的。”

“哼,少來!”雷奧提斯撇了撇嘴,冷笑道“沒準那小子認為我反常得過了頭。這其中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在實施!”

“嘖嘖,這就是所謂地前科問題了…”諸葛縱橫微笑著搖頭,等惹換來麒麟王冷如寒霜的怒視“智煞”立即很有分寸地轉移了話題“析璟名義上的兒子,堯名義上的弟弟。你名義上的皇侄——賽提沙王子已經抵達明忒宮,要去見見他嗎?”

“走吧!你特意提到他是名義上的弟弟,不就是希望我見他嗎?”雷奧提斯對著諸葛縱橫挑了挑眉。一語道破“雖然所有一切都只是名義上地,但假如堯真的很疼那孩子,則要我承認他的身份也不難,即便賽提沙地個不討我的喜歡。”回憶起八年前刻意設計的那場見面,雷奧提斯不雙眉微蹙。他一向欣賞桀驁不馴、敢做敢為的梟雄,而非臭未乾的孩子。且賽提沙格沉默寡言又溫柔內向,因此愈加入不了現任麒麟王的眼。當年的和顏悅,不過是對方尚有利用價值罷了。

“昊天,試著跟你那個皇侄相處,對將來會有好處地。”諸葛縱橫淡淡一笑。

“加上堯那麼寵愛他,我相信賽提沙身上必存在著什麼特質能讓其看重。別忘了。堯銳的第六令他看人地眼光和判斷鮮少出錯——雖然其中一次就是出在你身上。”

“去你的!”現任麒麟王聞言忍不住翻起白眼,冷冷地哼了一聲“哪壺不開提哪壺,諸葛縱橫,你故意的是不是?”

“好了好了。”收到雷奧提斯充滿殺氣地眼神,諸葛縱橫老神在在地笑道“別瞪了,再瞪也瞪不掉你當年的罪孽。”

“縱橫…”

“智煞”地話讓雷奧提斯深思了半晌,接著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蔚藍的眸子裡有著深重的落寞“人是不是永遠都不能犯錯?只要有任何一次做錯了,便會一輩子揹負著罪過呀?”

“沒錯。”諸葛縱橫淺笑著回道,答案殘忍而現實“受害者沒有原諒加害者的義務,被原諒是撿到了便宜——例如崢雲;不被原諒也理所當然——例如堯,只有厚顏無恥的人才會擺出一臉被傷害的樣子,質問別人為什麼再不給他一次機會!”

“呵。”雷奧提斯苦笑著搖了搖頭,面對摯友苛刻的責難,他還是能接受的“真是嚴厲得完全不留情面啊!”

“昊天,堯最欽佩也是最痛恨的一點,就是你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犯下的錯逃避過,可是你勇敢擔當下來的同時,卻也意味著不會有深深懺悔的一天。”諸葛縱橫略帶諷刺地一笑“因為你事前清楚後果,明確責任,因此你的罪可說是明知故犯!”

“好了,少吐我的槽!”雷奧提斯不悅地眉頭打結,轉身往門口走去“不是要接見賽提沙嗎?還不走!”諸葛縱橫聳了聳肩,深知對方脾氣的他,緊隨其後跟上。

月光靜靜地穿過窗戶瀉到地上,夜風伴著清新的空氣吹入房中。

白颯宮中,王的寢宮內沒有點燈,所有的侍女都被驅逐到了殿外等候。

藍西洛斜斜地倚靠在沙發上,面前擺著豪華貴重的酒瓶和水晶杯。此時,白虎王正優雅地讓其中烈、順滑的體一滴一滴地滲入到齒之間,接著經喉嚨,最後剩下一陣刺的燒灼。他不斷地重複著這個舉動,直到有腳步聲傳到其耳中。

“凱,你來了。”藍西洛平靜地打了一聲哪吒,並沒有起身接的意思。一方面,他跟洛凱之間情篤深,雙方沒必要過於客套;另一方面,白虎王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自己坐吧,但如果你的來意和目的是跟劍麒有關的,奉勸免一尊口。”

“嘖,這脾氣可真差,平時想要見你這副失魂落魄的急躁模樣還困難!今晚是飽了眼福了。”洛凱出言調侃,隨意地在藍西洛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取過酒瓶直接把體往嘴裡灌,然後問道“在責怪自己沒有盡到一個真正朋友的義務?”

“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把好人都做盡了,我還能做什麼?”藍西洛沒好氣地回答,從洛凱手裡拿過酒瓶,把剩下的酒全倒進杯子裡“那天要不是脾氣火爆的娜蒂亞出征在外,拉卡個溫婉柔順,劍麒昏後我會直接被阻在門外,不得入內!”

“沒那麼糟…”洛凱見藍西洛一臉煩悶的表情,不由地笑出聲來“劍麒對我們三人向來力持平等,沒聽到小公主拉卡的話嗎?‘每次你們兩個只要出現,都會給他帶來厄運——瞧見沒?兩個,所以就算要被阻攔,我也一定是其中之一!”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你跟劍麒的情一直比較好,他心裡的真實想法也全跟你說!”話是這麼講,但藍西洛的情緒比之剛才明顯有了好轉,白虎王輕輕地嘆了口氣“太多次,我知道他的話中很多都是別有用心,刻意解釋、安撫我的。”

“嗯,有進步,沒覺得這他是故意隱瞞你、欺騙你…”洛凱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接到藍西洛兩記眼刀攻擊,朱雀王搖頭笑道“好了好了,麻煩不要這麼瞪我,開玩笑而已。”

“劍麒曾說過,只要我們沒有站到冢越那邊,他便保證不會打壓我們的權力,也不會有為首的可能。”藍洛苦笑了下,澀然道“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他,也不知道那番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我不希望再出現仸爾夷奇那樣的事。”仸爾夷奇——數百年前,白虎王最寵愛的妃子為其生下的最小的一個皇子。

那個孩子聰、伶俐,格溫雅,不好功利,從小深得其父王的歡心,除了王位,藍西洛對他幾乎可說是有求必應,常常令人覺得多疑又無情的白虎王,也曾固執到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告,一意孤行地像個普通父親般疼愛著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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