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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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無法活著等到北景被滅的那一天了…

修達用低頭倒茶的姿勢掩去眼底的哀傷。多少年了？沒有真心地淚和微笑，從立志開始復仇的那天起，正常的情就好像被抹煞了一遍消失不見。

“少主人！”卡斯走過去，阻止了修達的動作，這麼悉自己少主人的他怎麼會不明白修達此刻宛若泣血般的心情。

長年累月積聚在內心的仇恨和痛苦，摧毀了少年原本該有的正常的情表現方式。

害自己滅門的仇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卻只能偽裝笑臉，一再地卑躬屈膝，即使在不甘，在痛苦也只能選擇壓抑，壓抑，在壓抑。

憎恨是唯一活下去的動力，因為痛恨讓自己滅門的北景王，順帶也恨上了北景要他誓言效忠的賽提沙。

為了復仇，拋卻朋友對自己的信任，拋卻幼年的自己想要守護對方的初衷，傷害賽提沙的同時修達也在傷害自己，卡斯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然而，命運卻給這兩名少年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從您失去真心的笑容那天起，我就在問自己，我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我們沒有入宮告訴您真相的話，是不是少主人就能一直快樂下去，至少賽提沙殿下是真心信任您。”卡斯和哈爾德他們都是屬於阿爾卡特家臣的第二代，他們從小立誓效忠的對象就是修達。

當年阿爾卡特家族被滅族，卡斯他們作為第二代家臣因為在外受訓而沒有受到牽連，知道真相的他們在數年後想方設法步入仕途，找到了他們的少主人，並告知其真相。

然而這些年來，修達一直生活在極端的痛苦中，這讓卡斯等人都開始懷疑當年他們的選擇究竟是否正確。整個家族唯一的倖存者，卻讓其墮入復仇的深淵無法自拔，還隨時有著喪命的危險。

“荒唐！不告訴我難不成讓我對這自己地仇人盡忠？”修達冷冷地挑眉。隨即又輕嘆“別動不動就責備自己，這不管你們的事。反倒是我拖累了你們”修達知道，連同卡斯，哈爾德在內的數名護衛的右手也都已經被廢了。

一名武將失去了拿劍的能力，筆這更加糟糕的事情大概也沒有了吧？不過還在大家很快就要都死了，這種無力的自厭不會折磨太久。

有時候死亡不失為一個好的句點，至少此刻修達一點不排斥讓死神來解饞他的痛苦。只可惜這些年輕的護衛戰士，卻是為了一個已經湮滅的家族，為了幼時一句效忠的誓言。而配上了自己的命。

原以為跟著自己，卡斯等人將來的仕途必定能夠暢通無阻，這樣也不負他們多年的忠心耿耿。但沒想到，眾人竟會以這種下場收尾。他們沒有怨過他，這讓修達覺得的同時，也深深地為他們不值。

“少主人，請不要這樣說…”卡斯堅決的搖頭否定，能自始自終貫徹對阿爾卡特家族的效忠，對他們而言已經足夠，就算落得當前如此下場，他們也甘之如飴。好不後悔。

“那麼，最後幾天少主人只好搜啊讓自己垮了一點吧？總算可以卸下復仇的重擔了。不是嗎？”看著眼前地少年故作堅強的微笑，卡斯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一邊陪他。為了前任的死而涉足復仇的還在。在得知自己幾十年來一直在迫害自己地最後一個親人是的心情，是誰也無法真正同身受的。

“我沒有不快樂。至少能為賽提沙做出最後一點補償，我很高興。”修達把茶壺放到桌上，看著卡斯微笑著道“不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竟然會為了幫蕭劍麒穩住軍心而出力，命運還真是捉人。”

“少主人”卡斯幾乎難以忍受那燦爛到刺目的笑容。

“陪我去後花園走走吧，目前就算時刻都有人監視，但至少我的行動還沒有受到限制。”本不給自己地護衛反駁的餘地，修達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少主人！”卡斯低叫，但除了跟上他還能怎麼做？

“走吧，就當是回到從前。你還沒有被送出去訓練，我也還沒有進宮當侍讀時那樣。如果可以，就不需要用敬稱了，那樣比較親切。”小的時候，家臣的孩子和主人家的少爺是在一起長大的，為地是自幼培養那種至死不渝的忠誠心。卡斯，哈爾德以及其他人護衛，事實上說是和修達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也是不為過的，即使他們都要比修達來得年長一些。

“少主人…。”修達的話引起卡斯無力又悲涼地嘆息。

時間，還可能重新來過麼？不…不可能了！逝的時間永遠回不來…

眼前的少年，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主人，還剩下八天命而已…

只有。八天了啊。

即使白天都在一起共事，有時為了矇蔽他人，還要相對裝出過去那種友好的笑容。

但誰也沒有料到，一旦脫離的公事，他們私下的見面會變得如此尷尬沉寂。

在府邸後花園的湖邊而又的賽提沙和修達同時停住了腳步，誰都想轉身離開這讓人窒息的沉重空氣，但雙方的腳都好像被灌了鉛似得，誰也邁不出這一步。

往的回憶像開了閘的洪水，一股腦兒湧上這對兄弟的心頭，巨大的衝擊讓來那個少年的臉同時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