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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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經過這座小山，總能看見山下的防空，校園裡傳著很多和這個防空有關的恐怖傳說，但是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聲音突然消失了，光線也消失了，突然變得很安靜，開始有風吹過來。

結束了嗎？我仍然不敢睜開眼睛，直到手上的覺也不一樣了…

涼亭？怎麼會是涼亭？我不是在寢室的下嗎？我迅速想到了很多種可能，也許是剛才走到我前的她把我帶來的；也許是我恐懼到了極點，腦子裡產生了逃到涼亭來的幻象；也許是傳說中的“蟲”在那一瞬間移到了我的身旁…好像有無數只蒼蠅在腦子裡轉。到底剛才發生了什麼呢？

我坐起來，發現自己的後背和肩膀都酸得要命，看上去好像在涼亭的椅子上躺了很久。

難道我又做噩夢了？不敢置信，我居然躺在涼亭的椅子上做噩夢。

如果是夢，我又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我不記得我曾經走到這裡，並且在椅子上睡下。不會是夢遊吧？

我恍恍惚惚地坐起來。這是學校裡最高的一座小山，其實就是一個比較矮的丘陵。我記得這裡的旁邊就是校醫院，順著醫院前的路走下去，就是教工食堂和澡堂。冬天時，由於寢室的沐浴間不提供熱水，我們經常拿著衣物到澡堂洗澡。每次經過這座小山，總能看見山下的防空，校園裡傳著很多和這個防空有關的恐怖傳說，但是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防空的鐵門從來沒有開過，上面有一把鏽跡斑斑的大鎖，還纏繞著一些鐵絲，像是很多年沒有使用過了。也是，和平時期，使用防空來幹嗎呢。我和于思曾經大著膽子從鐵門上的窗戶往裡面看過，裡面是一種深邃到似乎看一眼就會掉進去的黑暗，不知道里面有些什麼。當我把頭湊到窗戶邊時，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在耳邊擦過。隨著風聲而來的，是一股溼甚至有些腥臭的寒冷氣息。

天非常陰暗，冷風一陣一陣地吹來，我不打了個寒戰。看不出來現在是幾點了，只覺得肚子有點餓。要回寢室嗎？我問自己。

也許寢室裡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既然已經在涼亭了，說不定剛才真的是個夢。況且，總是要回去的，整整一天沒有上課，寢室裡也沒人，估計她們都在猜我去哪裡了。這麼一想，我決定先回寢室再說。

站起來的時候眼前黑了一陣，四肢痠軟，真像是在涼亭睡了很久以後著涼的樣子。

我搖搖晃晃地向山下走。

走到半山的時候，突然傳來吱呀的一聲，接著，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好像是…從防空的方向傳來的！我急忙向下跑了幾步，在快到山下的時候，躲到一個低窪處，探出頭向防空門口看去。

一個人站在防空門口，正在拿鑰匙鎖門。是個女生，只能看見她的背影，長長的頭髮垂在腦後…看上去有點眼。

當她轉過身來的時候，我終於認出了那張再悉不過的臉——于思！

她來這裡幹什麼？她怎麼會有防空的鑰匙？我的心臟怦怦跳得厲害。

于思將鑰匙放進口袋以後，徑直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她的表情有些呆滯，雙眼一直目視前方，我悄悄地跟在她身後，看見她在幾乎被一輛自行車撞上的時候也沒有閃躲。這個樣子才好像是在夢遊吧。

直到我看見她進了宿舍樓的大門，才停止了跟蹤。

我決定晚一點兒上去，就在附近走了一圈。食堂的門是關著的，看來現在還不到下午5點。在樓下轉了十多分鐘，我走進了宿舍。這次門口的張師傅沒有奇怪地看我了——也是，誰知道早上的事是不是真的呢。

我走上二樓，在樓梯口碰見了對面寢室的徐曼，於是打了聲招呼，但是她沒有理我，有點奇怪。寢室的門大開著，我看見林子正在和晶晶說話，好像是說今天課堂上老師點了誰的名，結果那個人正在睡覺的事。她們好像還說得很開心。

我說:“晶晶，今天幫我請假了嗎？”她沒有理我，還在繼續和林子說話。

怎麼回事？我又看了看于思，她正在低頭看書，也是一副不理人的模樣。難道我做錯什麼，惹她們生氣了？怎麼一個一個都當我不存在呢？

我走到晶晶面前，說:“晶晶，怎麼了？”這一次，她乾脆走到門邊拿開水瓶倒水了。

我坐在上，看著她們，有點不知所措。這時，我聽見晶晶說:“阿蘇一整天都上哪兒去了？怎麼現在還沒回來？你們給她打電話了嗎？”我心裡一驚。我沒回來？我現在不是在這裡嗎？

“是啊，”于思也附和道“早上就沒見她了，手機也沒帶，大概忘了吧。”

“是不是到姜為那裡去了？”林子笑嘻嘻地說“他們兩個待在一起就忘了時間。”姜為？姜為是誰？這個名字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我看見於思聽見姜為這個名字的時候，臉變了一變，扭過頭去。

于思低著頭走出去了。

“你怎麼沒找個帥哥出去玩啊？”林子一邊笑著一臉不屑的晶晶，一邊拿起桌上的梳子，梳自己的頭，梳著梳著，突然掉下一把頭髮，她驚訝地看著梳子上的頭髮“啊，掉頭髮了，最近肯定營養不良。”不是這樣的！我覺到自己的牙齒開始發顫，想大聲喊出“林子，你的背後！”就在林子拿起梳子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在她背後，一個面蒼白得幾乎看不清臉部的女人，正伸出手去拉林子的頭髮…被拽下的頭髮正卷在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