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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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第二更，明晚繼續更新，謝大家的支持！）這番話是厲嘯天平生最大的秘密，他在心頭盤算，即使是對至親至近之人也瞞得滴水不漏，此時忽然衝口而出，便是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杜曉月只覺得耳邊猶如電轟雷掣一般，失魂落魄地立在當地，他萬萬沒有想到口口聲聲說“名利於我如浮雲”的師父，一向如閒雲野鶴般的師父，居然是如此“懷大志”！

付梅亦是駭得面容失，不由自主地後退數步，半信半疑地道:“天哥，你不是素裡最瞧不起…為何今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厲嘯天淡淡一笑，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拜月教剛剛被逐出中原，江湖中正派諸人無所寄託，一定要再找出一個可供他們繼續仇恨之人，以明正之分野。我若不做出一副淡泊名利之狀，只怕令兄付盟主第一個便會打出‘驅除派、替天行道’的旗號，然後號令江湖各大門派一擁齊上，圍攻五陰山。可如今五陰山羽翼已豐，又適逢天下大亂，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時，我又焉能甘心蟄伏五陰山？”付梅見他這般毫不掩飾，只覺得心如刀絞，怔怔地瞧著他，二十年來彷佛是第一次看清了這個人一般。

厲嘯天稱帝之夢自來只是盤旋心頭，從不敢對第二人有一字吐，此時忽然說了出口，周身上下便如同被火焰點燃一般，雙目灼灼，平素似有出塵之氣的面孔此時也因興奮而有些扭曲。

付梅瞧著這個與自己共渡了大半生的男子，一顆心空空蕩蕩似乎再也找不到安放之處，難道這就是那個令自己全心仰慕、全心信任的人？難道這就是二十年前那個卓爾不群、不為浮名濁利所困的翩翩奇男子？為了他，自己不惜自絕於師門、兄長，甚至不惜…，可二十年的相對竟然還無法瞭解一個人的真心！

不知何時，她的淚水已自面頰滑落，驀然間，一個念頭在腦際浮現。如同落水之人抓住了一浮木一般，她強忍內心劇痛，掙扎著問道:“你與拜月教結仇難道也是做出來的樣子，難道在這件事你也在騙我？”厲嘯天仍是沉浸在自己稱帝霸業的幻夢之中，並未注意到付梅神情的變化，哈哈一笑，道:“這個何需裝假？莫洛當年派人追殺你我，我早就立誓不除拜月教誓不為人，只可惜沒等到我動手，莫洛便已死在令兄手下。如今我與莫孤影雖同在吳三桂帳下，可將來我定要讓拜月教上下個個死無葬身之地！”付梅中一陣酸楚，緩緩地道:“我只盼望你說的是真心話，否則，曉月小小年紀便去拜月教臥底，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如今還是下落不明…當初我若知道他是存心臥底，這才假裝觸犯門規，說什麼也不會答應讓他去做如此兇險之事！”杜曉月心下一熱，他自幼由厲嘯天夫婦撫養長大，內心之中早已將他們當做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般，此時見付梅真情，忍不住便要奔出去相見。

崔安見他身形一動，早知他心意，當下握住杜曉月的手微微一緊，示意他不可輕舉妄動，接著他耳邊低聲道:“且聽聽你師父說什麼。”杜曉月心下一凜，重新隱身樹後。他二人所立之處距離厲付二人尚有十數丈，此時夜漆黑，厲付二人又均在心神盪之際，並未察覺有人在側。

厲嘯天微微一笑，道:“曉月的這孩子倒是爭氣，這十多年來暗地了不少拜月教的機密。當年他處心積慮，戲演得十足，竟然連你也騙過了，他是一片孝心，我這個做師父的豈可不順水推舟，做個解事之人？”崔安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她當初聽杜曉月說起這段往事時便已料到，厲嘯天當年是順水推舟，果然被自己料中！

付梅大吃一驚，顫聲道:“你當年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把實情告訴我？”厲嘯天悠然一笑，道:“我知道你除了克雄之外，眾弟子中就是最疼曉月，若是對你實言相告，你必會阻止，豈非耽誤了大事？”付梅退後一步，睜大雙目瞪視著厲嘯天，彷佛是瞧著一個陌生人一般，半晌，這才沉聲道:“在拜月教臥底是九死一生之事，你難道半點也不擔心他會因此喪命？當曉月來問你時，說是想去拜月教臥底，你又為何一口拒絕？”厲嘯天淡淡地道:“小孩子心不定，我怎知道他是不是隨口一問？但他既然打定主意去做，我也絕無阻攔之理。他這條命既然是我撿來的，就當是報恩，也是理所當然。”付梅嘴翕動了一下，想要說話，但臆之中卻如同被一塊巨石壓住一般，不過氣來。厲嘯天似也覺得失言，想要說幾句話轉圜，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一時之間，林中一片寂靜，唯有陣陣狂風捲著雪花掃過樹梢。

杜曉月只覺得全身猶如浸在雪水中一般，奇寒徹骨，當年自己與師父的對話清清楚楚地迴盪在了耳邊:“師父，我想到了對付拜月教的法子！”

“哦？說來聽聽？”

“拜月教如今雖退回西域，但遲早必會捲土重來，不如趁現在派我去拜月教臥底，那就能知己知彼，探知了拜月教的機密，必能將他們一舉剿滅！”

“你這法子雖然不錯，但拜月教是龍潭虎，前去臥底太過兇險，你是五陰山大弟子，此事拜月教豈能不知？貿然前往只能白白送死，再說，我和你師孃看著你長大，若是你有了什麼一差二錯，你師孃只怕第一個便要傷心而死。此事今後不必再提了！”崔安站在杜曉月身邊，見他面上神變幻不定，知他必是傷心已極。她對厲嘯天原本便並無好，就算從他口中聽到再匪夷所思的話均不以為奇，只是暗自為杜曉月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