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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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博確實容易讓人著。但是象克里木託這樣,對賭博如此‘鍾愛’的人,世間卻少之又少。甚至可以這麼說,除了此君之外,恐怕還找不出第二個。所以克里木託一直給張宇一種很奇怪的覺:他就象一個沉於研究的科學家。科學家這個詞似乎不太準確。不過那種對賭術過分痴的勁頭卻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學者們本無法比擬的。當然,為此他犧牲了很多非常珍貴的東西,比如親人、朋友,甚至在處理問題的方式上也有些‘愚鈍’。就象能量守恆定律,一個人,如果某方面的才能過高,那麼其他方面必然會受到影響。所以張宇一直認為,克里木託只適合在賭桌上爭勝負。&&&&&&&&&&&&&&&&&&當張宇溼淋淋的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小樓的總管莫伯克走進房門。

“張先生,克里木託先生讓我轉告您,請您在方便的時候打一個電話過去。”自從得了好處,莫伯克總是那麼彬彬有理,十足一副高級僕人的模樣。金錢的力量啊!

“什麼時候的事?他什麼時候來的?”張宇一邊擦頭一邊問。

“他沒有來。下午兩點鐘左右打的電話。”張宇看了看手錶,已經將近五點鐘,心頭不由得一緊。一定是鄭曉龍在藍伯庭那裡碰了釘子,又轉回頭來討價還價。克里木託拿不定主意,才向自己請示。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耽誤這麼長的時間,鄭曉龍會不會起疑呢?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生出什麼變數啊。

“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張宇下意識埋怨。

“那時候您正在訓練。葉先生吩咐過,您訓練的時候不能打擾。後來我又出去辦事,剛剛回來就趕到這裡通知您。”莫伯克回答得誠惶誠恐,得罪了財神可不是鬧著玩的!張宇暗自叫苦,真巧啊,事情全趕到一塊了。

“老莫,不關你的事。好了,我已經知道,你看,”他指了指身上的浴巾,歉然道。莫伯克識趣的轉身退開。

“哎,麻煩你準備一間房,晚上要來個朋友。”莫伯克頓住身行,點了點頭,畢恭畢敬的走了。張宇拿起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老闆。”是克里木託的聲音。電話那邊的他認出是張宇的電話號碼。

“是不是鄭曉龍方面的消息?”張宇問。

“是。下午兩點鐘他親自打來電話,要求減少贖金並讓咱們保證李默寧的安全。他說最多隻能出一百五十萬,否則將採取報復行動。”搞錯沒有?人質在自己手裡呀,鄭曉龍夠囂張!

“你馬上告訴他,規定的期限不變,贖金一分錢也不能少!”

“我…已經回覆了。”?出乎意料!

“你怎麼說的?”

“嗯?”克里木託一愣,隨即補充道:“和您說的完全一樣。我還告訴鄭曉龍,從現在起將停止供應李默寧的飲食,直到最後處死他。”驚喜!張宇一直認為克里木託這個人除了賭博之外一無是處,幾乎就是一個廢物。不過他今天的表現卻推翻了張宇固有的認識,特別是最後那一招,張宇自己也未必能夠想到,一舉兩得,簡直妙極了!張宇在慨之餘,不住為發生在克里木託身上的變化到由衷欣喜。

“老闆,”克里木託見電話那邊久久沒有迴音,有些不自信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你說的很好!我決定除了應有的分成,再額外獎勵你三十萬人民幣。”張宇的獎勵不可謂不重,如此一來,克里木託僅這一單,就可將七位數的人民幣收入囊中。但是他好象並沒有特別的興奮“老闆,謝謝您的獎勵。說心裡話,對於錢我真的不是太看重,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報仇。”原來克里木託一直擔心張宇變成坤哈金那樣,只拿他當作賺錢的工具,而所謂‘報仇’卻不過是用來栓住他的一句空話。

“老克,我張宇雖不是什麼君子,不過一向言出必行。翡翠谷的計劃已經訂下,而且正在一步步實施。你想啊,董立國還在‘牢房’裡裝神鬼,如果這個計劃取消了,他也不會答應是不是?所以你儘管把心放到肚子裡,你的家仇一定會報!”張宇的勸讓克里木託想起從電視監控器中看到的董立國彩的表演,不笑了。董立國這個人確實是奇才。不僅賭技一,演技也極為高明。說起來,他是這些年來唯一能和自己談到一塊的朋友。朋友這個詞對克里木託而言也許已經很陌生,不過他卻能隱隱覺到,在董立國潛移默化的影響下,自己正慢慢的改變。張宇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人們都說愛情能改變一個人,其實友情也同樣能改變一個人。數年前的那場家庭慘劇曾經使克里木託象冬眠的烏龜一樣把自己封進了自我的殼子,不肯再與人真心,但是自從認識了董立國,他的身上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比如今天。也許兩個人的身世有頗多相似吧。張宇嘆一聲,問道:“老克,董立國那邊怎麼樣了,還順利嗎?”

“董立國很厲害,他已經讓李默寧接受了那個身份。雖然李默寧還沒有提接手翡翠谷一事,可是我認為,他動心了。老闆,到目前為止,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張宇笑了“是啊,其實我一直覺得老董不應該作江湖騙子而應該去當演員。不過你那一招也絕。切斷李默寧的飲食,兩個人就只能同吃一碗飯,‘情’自然會更近一步。嗯!很不錯的創意!”

“老闆,我有一個請求。”當張宇準備掛上電話的時候,克里木託突然開口。

“說!”

“我想參加翡翠谷的行動。”

“你當然要參加!否則誰來帶路?”

“我的意思是,我想親手報仇。”張宇沉不語。這個要求有難度了。

“老闆…”克里木託的聲音哽咽起來,下面的話竟然無以為繼。

“老克,咱們的計劃你大致都知道。可以預見,那個場面一定非常混亂,況且還有那麼多緬甸駐軍。俗話說,刀槍無眼。一旦上火,很難保證抓到活口。所以,這件事…只能盡力而為。”張宇羅嗦半天,終於還是沒忍心拒絕他。

“老闆,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只希望多殺幾個敵人。”克里木託的泣聲被咬牙切齒所替代。張宇也明白了,這傢伙八成想過殺人的癮那。

“這個好說。到時候你就跟在揚科身邊,有他相助,多殺幾個敵人不成問題。”克里木託這傢伙會不會打槍都很難說,上了戰場那不是白給麼?還是讓揚科照看著點穩妥。

“還有,”張宇想了想,繼續說道:“老克,翡翠谷的地形你比較悉,等揚科回來,你們好好研究研究,制訂一個詳細的方案。另外賭場先停一停,給員工們放幾天假。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鄭曉龍狗急跳牆,僱個殺手團跑到這裡搗亂,我可不希望有人員損失。”

“是!”&&&&&&&&&&&&&&&&&&&&&王決的飛機晚點了。莫伯克陪著張宇一直熬到十二點。眼看他哈欠連連,睡眼離,張宇於心不忍,幾乎半強迫的著莫伯克回去休息。不過張宇並不孤單,藍伯庭派來‘保護’他的人離他們的車子不遠,只隔了三個車位,車也很不錯,一輛陸虎吉普。所以張宇當然不會客氣,在兩名彪形大漢的睽睽注視之下,就那麼拉門上了他們的吉普車。於是這兩個‘暗中’保護的大個子乾脆輪為張宇的跟班,二人輪穿梭於候機樓與停車場之間打探消息,忙得還真是不亦樂乎。而張宇則著實體驗了一把超級老闆的覺。凌晨一點,搭載著王決的麥道飛機姍姍而來。張宇在人群中搜尋良久,終於發現目標。同一時間,對方也看到了他。在此之前,張宇一直在回憶與王決相處的那段時光。那個帶著眼睛、清瘦卻不失剛毅的小夥子,音容笑貌依然歷歷在目。但是當王決真的站在他面前時,張宇卻不敢相認了!的確,兩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任何人在經過這麼一段時間後,多少都會發生一些變化,這是合情合理的。只不過,王決的變化實在太大了!他幾乎已胖成兩個人!

“你,怎麼搞的?”當張宇握住王決乎乎的胖手,卻怎麼也沒想到,兩年之後二人的頭一次會面,自己竟是以這樣一句話作為開場白。王決當然知道張宇指的是什麼,只有苦笑。

“沒辦法,應酬太多!別人是越忙越瘦,我正好相反。而且整天大魚大,不胖才奇怪。”接著,張宇便覺自己被包裹在一團山之中。不過心裡還是暖洋洋的。

“這兩年我總能想到你,有時候甚至做夢都夢到你…沒想到又見面了。你還是老樣子。真好!”也許人一胖就會變得愛絮叨。不過張宇卻覺更加的溫暖。朋友永遠是朋友!當張宇快被捂出一身汗的時候,想起了身後的兩個保鏢,汗就真的下來了。不要讓他們誤會了呀!他脫開了王決的懷抱,王決也注意到張宇身後的兩個人。他們的穿著和氣質太與眾不同,實在無法不引人注目。

“你的弟兄?”王決努了努嘴,眼神中滿含驚訝。張宇懶得解釋,點點頭。在兩名保鏢的前後簇擁下,二人來到陸虎吉普車旁,王決更加吃驚了。

“行啊,老弟!混的可以嘛。”他沒有急於上車,而是先圍著車子轉了一圈,邊看邊嘖嘖稱奇,羨慕不已。還是張宇打開車門“請吧?再不走,天就該亮啦!”回到了斯羅帕亞的小樓,張宇將王決引入事先準備好的房間,此時,他們已沒有絲毫睡意。的確,兩個久未謀面的老朋友確實有很多話要說。王決並不象韓進說的那樣接手了家族大部分生意,這讓張宇很意外!也許是出於對黑道生活的厭惡,實際上,他不僅沒有從王京生那裡接手家族的生意,反而另闢蹊徑,為京生集團開闢出另外一片嶄新的天地。

“從哈市回去後,我養了兩個月的傷。在養傷期間,我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能擺脫身上的‘黑’字。”

“所以你決定轉行?”王決點了點頭“我看準了房地產業,兩年中一直在銀行和政府間奔波,現在終於把關係都捋順了,算是小有所成。”其實王決這樣說已經很謙虛了。要知道,京生集團旗下的房地產公司已經開發了三個小區近百座樓盤,在沈市可是赫赫有名呢!

“所以你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張宇笑問。

“凡事都有代價,我只不過付出了自己的體重,已經算很幸運。再說,我還飽了口福呢!別的咱不敢吹,這天地間好吃的東西我可是都嚐遍了。別看你老弟現在豪宅靚車,出入前呼後擁,若論吃的方面,你指定比不上我。”張宇苦笑:何止吃的方面?豪宅靚車,前呼後擁,哪一樣屬於自己?看起來,他樣樣都比不上王決呀。

“那王總呢?他對你做的事情怎麼看?”

“我叔叔一直都支持。特別是現在,房地產已經成為總公司的支柱產業,他又被推舉為人大代表,一天到晚美著呢!”

“那不成了你種樹,你叔叔乘涼了?”天地良心,張宇這麼說可沒有一丁點挑撥離間的意思。王決笑了“話不能這麼說,要沒有我叔叔和京生集團這塊招牌,我什麼事也做不成。不過我也想了,老借別人的窩下蛋總不是個事,以前太忙,沒有時間顧及這些,現在好了,公司各方面都已經走上正軌,而我自己也有了點積蓄,所以特別想搞一個新項目,完全屬於自己的項目。”

“哦?什麼項目?”

“還沒想好呢,或者說才剛剛開始考慮這個問題。這不,韓進就登上門來了。所以我決定,先到你這裡來休假。哎,兄弟,你有啥建議?”張宇撲哧一聲,被逗樂了。王決嘴上說休假,心裡想的卻還是生意。經過兩年的陶冶,這傢伙已經快變成工作狂人了。

“珠寶業,你覺得怎麼樣?俗話說黃金有價玉無價,咱們就先從翡翠開始。”

“咱們?”王決眼睛一亮,隨即笑道:“你看我,剛還說休假,又談上工作了。老弟,翡翠的事先放一邊,哎,你們這兒有沒有好點的夜總會?說了半天,你小子這兩年是怎麼過的我還不知道呢!咱哥兒倆出去邊喝邊聊。”

“少來!我煙酒不沾,你又不是不知道?”張宇也笑。心中卻想:這傢伙有顧慮呀!看樣子,剛才在機場的陣勢把他給嚇住了。

“不會吧?還那麼‘純潔’?你可別告訴我現在還是‮男處‬啊?打死我都不信!”王決笑著捶了張宇一拳,臉上的肥蕩起一圈波紋。張宇未置可否的一笑,接著嚴肅起來“王決,我覺得你現在的首要任務不是選擇一個新行業,而是應該去減肥。真的,你現在這副樣子不僅對健康不利,而且已經影響到市容了。”王決開始還認真,聽到最後,才覺出不是滋味,也不介意,竟哈哈笑了“你個臭小子!行啊!兩年不見真長本事啦,罵人都不帶髒字。”為了防止張宇繼續胡說八道,他把手一擺“行啦,別扯閒篇了。說說吧,你小子這兩年是怎麼過的?混得人模狗樣兒的。哎,有酒沒有?渴的要命!”張宇一吐舌頭。用酒解渴?乖乖,怨不得那麼胖!

“你等等,我去找找。”他丟下這句話便出了屋,不大的工夫,拎著半瓶伏特加回來了。

“你運氣不錯,還真讓我找到半瓶。”說著將酒瓶在王決面前晃了晃“洋酒,行嗎?”王決二話不說,劈手奪過瓶子,擰開蓋,咕嘟嘟猛灌了一大口,看得張宇直眼暈。這可是烈酒啊!王決抹了把嘴,接著又灌下第二口,只這兩下,酒瓶中的酒就去了一半。他愜意的呼出一口氣,道:“說吧,現在好多了。”張宇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來王決的問題不僅是肥胖,酗酒也很嚴重啊!他剛要勸幾句,卻被王決看透了心思。

“說你自己,別管我。”張宇只得又搖了搖頭,這才將自己兩年來的經歷有選擇的略說了一遍,其中的血腥場面通通被略去,最後說到了李默寧以及自己對付鄭曉龍的計劃,當然,也提到了希望王決幫的那個小忙。王決靜靜聽著,一直到張宇講完。既沒有好奇也沒有慨,只不過酒瓶中的酒已經見了底。

“張宇,”沉默片刻,他終於開口了“我知道,在你心目中,我是個懦弱的人。”張宇一愣,剛要說些什麼,卻被王決暴的打斷“聽我說完!”他又舉起酒瓶,卻才發現瓶子已經空了。

“在哈市的時候,我選擇了退縮,我知道,這讓你瞧不起。可是我也有苦衷。我家只有我一個孩子,父母很早就下崗了,為了供我繼續讀書上大學,他們吃了太多的苦!你知道我為什麼剛畢業就急著上班麼?就是為了早點掙錢好讓他們少受點罪,早點過上好子!真的,為了他們,我不可能過那種打打殺殺,提心吊膽的生活。我不能死,我死了就沒人給爹媽養老送終。我…”王決的話音突然頓住。眼圈明顯變紅了。張宇從茶几上的紙巾盒中出一張紙巾遞過去,王決擺了擺手,沒有接“!我他媽就是懦弱。實話告訴你,我從小就暈血。咱們在莫河的遭遇以及無雙的死都給了我莫大的刺,也讓我明白了黑道並不是那麼好混。所以我發誓一定要擺脫那個‘黑’字。要踏踏實實、堂堂正正的做人!這些年我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到今天,總算還都不錯。當然,我也知道,沒有我叔叔過去的‘黑’就沒有我現在的‘白’。可是我就想證明一件事,走正道一樣能過好子!小宇,從韓進的口中,我多少知道一點你所做的事情。這次清萊之行,我本想用自己的悟來說服你,咱哥兒倆一起做正行生意,從此擺脫黑道。可是當我走下飛機,再次見到你的時候,我知道,這似乎不太可能了。真的,人都是現實的,你現在的成就,現在的風光,你不可能為了一些虛無的東西放棄它們。”王決的一番肺腑之言讓張宇很動,也很有觸。他曾經認為,經過兩年的磨練,王決的個就象他的體形一樣,已經變得圓滑了,可是剛才那一番話已證明,事實並非如此。在骨子裡,王決還是原來那個王決,還是那個熱血青年,或者說,還是一身的書生氣。張宇不知道這應該算好事還是壞事,不過他卻知道,有這樣一個朋友,已經足以值得欣。想到這裡,張宇長長舒了一口氣,反問:“所以你就認定了咱們走的是兩條不同的路?就決定不再與我合作?”

“我,”王決剛要解釋,張宇卻沒有給他繼續開口的機會“如果我告訴你,你剛才所見到的都是虛無的,如果我說,我也準備做正行生意,你會作何想?”

“這不可能!那些人、還有車,怎麼是虛無的呢?”張宇很無奈的笑了“那兩個人是本地黑道一個教父級人物派來保護和監視我的,那輛車也是那個人的。”王決驚愕的張大了嘴“那這幢小樓呢?”

“是斯羅帕亞的,我只不過是借住。斯羅帕亞你總還記得吧?”天那!這算怎麼一回子事?在做夢麼?王決雖然在點頭,人卻是傻傻的。

“那你剛才說要對付鄭曉龍又是怎麼一回事?你既然已經決定做正行,為什麼還放不下黑道上的恩怨?”張宇又笑了,再次反問“難道你不覺得象鄭曉龍這樣的人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當然應該!可…啊!”王決突然明悟!

“你是說法律?難道…。。?”張宇很神秘的點了點頭:“我所做的這些只不過是對付鄭曉龍全盤計劃的一個前奏,真正的幕後是警方。所以說我求你的那件事情,你願意辦最好,如果不願意辦恐怕也沒得選擇,你必須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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