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完璧歸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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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抬級登樓,選了一個憑窗臨街的座頭,喊來夥計,點了酒菜,接著雙雙遊目開始打量這座大廳的佈置。
當兩人目光掠過大廳裡角的一副座頭時,兩人的臉,不期然同時一變!
那是一個有短屏圍著的雅座,裡面坐著的兩名食客不是別人,赫然竟是邯鄲三孽中的那兩個活寶貝:“饕怪”南宮求“餮怪”百里光!
青衣總管詹世光低聲道:“老馮,你看咱們要不要另外換個地方?”藍衣總管馮佳運搖頭道:“光是這兩個老怪物,無甚要緊。咱們那一天之所以不無顧忌,不過是怕小子遇上人妖,可能會破壞了咱們的事情而已;如今小子跟人妖都不在,咱們又有什麼好在乎的?”詹世光皺了皺眉頭道:“兩怪忽於此地出現,也是怪事,他們不是跟人妖那廝去了洛陽嗎?”馮佳運又搖了一下頭道:“這一點小弟倒不覺意外,因為人妖那廝當時是慌不擇路,他向洛陽方面跑,純系出於迫不得已,並不表示他本來就是想去洛陽,他跑了一段,又轉回頭,也有可能。”詹世光道:“三孽一向形影不離,如今那邊桌子,只有兩副杯筷,人妖不知去了那裡?”馮佳運道:“尚在養傷,亦未可知。”詹世光點點道:“小妮子那兩劍,雖未傷及要害,不過也就夠這廝生受的了!”馮佳運沉
道:“小弟還有一個想法,那天饕怪出手攔阻,用心至為明顯,姓金的不會看不出來,事後饕任如何解釋,雖不得而知,但依小弟看來,縱然找到藉口,必也勉強非常,不知道人妖與兩怪是否已因此而告決裂?”詹世光道:“這就要看人妖是否離得開這兩個老怪物了。”馮佳運道:“還有一件事,小弟至今仍不明白。”詹世光道:“什麼事?”馮佳運道:“就是小子那天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居然能使饕怪臨陣反戈。”詹世光道:“受人錢財,與人消災,順理成章,何奇之有?”馮佳運搖頭道:“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詹世光惑然道:“怎麼呢?”馮佳運道:“這個饕怪雖然貪得無厭,但如果要他為此而與人妖作對,顯然不是一筆小數目所能成事,而你我都知道小子當時身上並沒有什麼值錢的珠寶。”詹世光道:“這一點說起來倒是頗費推敲。”馮佳運忽然輕輕一拍桌子道:“是了!”詹世光忙問道:“馮只是不是已經想出其中關鍵所在?”馮佳運低聲肯定地道:“是的,小子向老怪奉獻的,準是那口降龍劍!”詹世光聽得一呆道:“降龍劍?”馮佳運微微一笑道:“不可以嗎?”詹世光張
期期道:“要如你馮兄所說,小子豈非發了瘋?像這等稀世之珍,他也會拿來送人?而他小子又不是除向老怪求援,就拿姓金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小子又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馮佳運笑道:“足見你詹兄對我們這位
蕩公子,認識還不夠!”詹世光眨著眼皮道:“此話怎講?”馮佳運笑道:“這還不簡單嗎?事過境遷,物歸故主,像這等武林異寶,如果再從饕怪手中失去,又在小子身上出現,誰會
到意外?”詹世光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好像突然想通了似的,啊了一聲,點頭說道:“是的,我們這位令狐大公子,興之所至,百無
忌;他那天避不出手,寧願獻出降龍劍,很可能使的就是一石兩鳥之計;既可以為小妞兒解圍,又可以叫三孽為此失和!”馮佳運低聲接著道:“所以,依小弟猜想,我們那位令狐大公子,刻下縱然不在這座樓上,也不會離開附近太遠,咱們在這兒,邊喝邊等,說不定還有一場好戲可瞧。”兩人
頭接耳,只顧了說話,卻不妨身後已經悄悄走來一名不速之客。
這時,青衣總管詹世光頭一點,正待要說什麼時,身後忽然有人冷冷接口道:“幸會之至,數不見,又在這裡遇上了;你們那位吹得一手好笛的弟臺,怎麼沒有來?”兩位大總管,全給嚇了一跳。
回頭一瞧,發話者不是別人,正是那位人妖!
人妖今天的裝束,仍與前一樣,只是多了一件披風,大概是想借此遮住左肩之劍傷。
馮、詹兩人,經驗老到,這對彼此一遞眼,藍衣總管馮佳運立即發出一聲輕咳,移開視線,望去窗外。
青衣總管詹世光緩緩轉過身軀,從容抬頭道:“朋友貴姓?”人妖嘿了一聲道:“我不相信兩位會不知道我金某人是誰!”詹世光冷漠地道:“原來是金朋友,失敬!”人妖見他傲不為禮,眉宇間登時浮現出一片隱隱殺氣!
詹世光視如不見,淡淡接著道:“金朋友有何見教?”人妖沉聲道:“金某人說得夠清楚了,想會一會兩位那會吹笛子的朋友!”他只知道兩人那天曾與吹笛子的令狐平站在同一輛馬車上,對兩人之身份,並不清楚;加之他見兩人均已五十出頭,自己的那一套用在兩人身上,可能收效不大,所以這時並不想馬上發作。
馮、詹兩人,心意相同,都知道跟三孽無道可打;馮佳運掉開臉去,便是防及兩人萬一有一個不慎中
,另一個尚可隨時出手。兩個雖然並不願意跟這位人妖作對,但礙於令狐平可能就在附近,如箭在弦,不得不發,他們相信,一旦兩怪加入戰圈,令狐平一定不會袖手,所以犯不著給這廝看好臉
,徒然示弱於人!
詹世光從人妖語氣中,聽出這位人妖念念不忘的,只是令狐平一個人,這時心頭微微一動,暗忖道:“這廝顯然還不知道他找的乃是當今武林中天字第一號煞星,才顯得如此般不知死活,我何不亮出小子的名頭,也好叫這廝知難而退,就此省去一場口舌是非?
想及此處,不於臉上
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金朋友想不想知道我們那位弟臺,他是何許人?”人妖冷冷接著道:“正想請教!”詹世光含笑說道:“月前在襄陽,曾經有過一座擂臺,金朋友大概已經聽人提過了吧?”人妖不期一怔道:“你是說…”詹世光輕輕咳了一聲,一字字地接下去道:“我是說,在下二人,一姓馮,一姓詹,乃各是當
該一擂臺的三總管之一;而閣下所查問的那位老弟,他便是當
一戰過關的令狐公子。金朋友如果有話需要轉達,在下二人,樂意效勞,金朋友有何吩咐?”人妖聞言,臉
大變!
詹世光暗暗嘆了一口氣,心想:人的名字,樹的影子;儘管小子玩世不恭,他能在短短兩年中,就在江湖上創下這份名聲,說來也是夠難得的了!
人妖臉一變再變,終於抱起雙拳,沉著面孔掙出一句場面話,道:“那敢情好,嘿嘿…”身子一轉,大步向兩怪坐席走去。
藍衣總管馮佳運傳音道:“這廝上樓之後,兩怪談笑自若,始終置之不理,可見三孽之間,前此的確產生了芥蒂,你詹兄使出這一招,倒是將他們三個,又給重新拉攏了!”詹世光傳音笑答道:“為濟眼前之急,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不一會,酒菜送上,兩人開懷暢飲,果然未再受到干擾。
那邊,人妖和兩怪,你一杯來,我一杯去,熱鬧異常,顯又已和好如初。
馮、詹兩人酒醉飯館,結賬下樓;兩人沿著大街,邊走邊談,都在奇怪著為何未見令狐平現身。
這樣走了一段,馮佳運偶爾回頭返顧,遊目所及,不發出一聲輕咦。
詹世光低聲問道:“是不是有人跟在後面?”馮佳運道:“是的,是山海樓的一個小夥計,我們繼續向前走,不要回過頭去看,小子還沒有發覺我們已看到他。”詹世光道:“你說是山海樓的小夥計?”馮佳運道:“就是在樓上專門抹桌子收碗筷的那個小癩痢頭。”詹世光道:“咱們且繞去無人處,給這小子一點教訓。”馮佳運道:“這又何必?他不過是受了三孽一點好處罷了,要是易地以處,咱們還不是照樣可以使喚他?”詹世光道:“讓三孽知道咱們落腳之處,總不妥當吧?”馮佳運道:“有什麼關係?他們要找的是那小子,又不是咱們幾個;那小子不在,是他們的福氣,否則沒有他們好看的才怪!”兩人回到客棧,後院上房中,也有兩人正在喝酒。
馮、詹兩人起初尚以為坐在尚元陽對面的是楊福,近前看清,才意外發覺竟是他們久候不至的令狐平!
令狐平轉身看到兩人入房,舉杯笑道:“再湊合幾杯怎麼樣?”馮、詹兩人抱著拳稱謝,尚元陽接道:“兩位在山海樓上,有沒有飽受一場虛驚?”馮、詹兩人聽了,全為之目瞪口呆!
尚元陽哈哈大笑道:“如何?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兩位老弟這下該服了我尚某人吧?哈哈哈!”馮、詹兩人眼珠轉了轉,心中馬上明白過來。
馮佳運朝院中望了一眼,低聲說道:“今夜尚請公子留心…”尚元陽又打了個哈哈,然後笑聲一收,含笑傳音問道:“跟過來的,是不是該樓的一個小夥計?”這一下,可將馮、詹兩人,真正的給糊塗了!
兩人察看桌上酒菜,從杯盤之狼藉程度,不難知道這一頓酒已喝了好一會兒,而他們兩個從山海樓走出來,還只是一眨眼的事;不錯,令狐平可能是看到人妖上樓才來到這裡的,所以尚元陽知道他們在樓上可能受到虛驚,事實上並不稀奇;但是,現在他不但知道兩個被人跟蹤,且能一口指出跟蹤者是山海樓的一個小夥計,就不能不使人駭異了!
就在馮、詹兩人錯愕莫名之際,令狐平忽然大聲向隔壁喊道:“楊福,你在幹什麼?”楊福在隔壁高聲回答道:“公子有吩咐嗎?小的這就來了!”令狐平大聲說道:“你不必過來了,等下有空,你管我去楊樹巷金花院代一聲,就說本公子今晚要在那兒請客!”楊福高聲答道:“是的,公子,小的馬上就去!”馮佳運傳音問道:“不會是故意說給外面那個小夥計聽的吧?”尚元陽傳音笑答道:“差不多!”馮佳運又問道:“那麼晚上是不是真的要去?”尚元陽笑道:“當然!”馮佳運道:“就在這裡守株待兔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選去那種地方動手?”尚元陽道:“這是令狐老弟的決定,你問他吧!”馮佳運道:“尚兄剛才怎知道跟來的是個小夥計?”尚元陽道:“說出來就一文不值了!”馮佳運道:“小弟卻始終參不透箇中玄虛,請尚兄別賣關子好不好?”尚元陽笑了笑道:“這也是令狐老弟所作之預言。他說:你們兩個被人妖看到後,人妖一定會向你們兩個
問他的行蹤,你們兩個被迫無奈,準會亮出他的名頭,以濟燃眉之急。
姓金的一旦知道了他要找的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蕩公子,勢必只有兩種選擇:一是放棄報復的念頭,一是化明為暗,徐留下手之策。要想姓金的放棄報復,顯然無此可能;所以,他斷定,在你們結賬下樓離開時,姓金的十之八九會就地取材,買通該樓一個小夥計,一路跟在你們身後,先看你們歇在什麼地方!”馮、詹兩人聽了,無不大為歎服。
天漸漸黑了下來,令狐平吩咐楊福掛燈套車,四位大總管,分別換了衣服,取道前往金花院。
上車之前,黃衣總管尚元陽建議每人帶支鐵尺,作為防身之用,令狐平含笑搖手,連稱不必。
青衣總管詹世光問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說三孽不一定會去?”令狐平微微一笑道:“他們要是不去,咱們這樣勞師動眾,又是為何來?”青衣總管詹世光道:“那麼…”令狐平擺手笑道:“現在不必多問,到時候保你們自然明白。”上車之後,藍衣總管馮佳運又問道:“公子那天從官道上追下去,是在什麼地方,被這廝溜脫的?”令狐平似乎沒有留意到馮佳運在問他的話,他朝三人掃了一眼,忽然輕輕咳了一聲,向三人正容說道:“有一件事,小弟很早就想說出來…”尚、馮、詹三人聽了,心頭全是一緊。三人之中,以青衣總管詹世光比較機警,這時搶著賠笑道:“這裡沒有外人,什麼事公子但言無妨。”令狐平微帶歉意地笑了一下道:“說了三位也許不相信,這次前來潼關,求親雖屬實情,但該府那位舒姑娘,小弟實際並不認識…”尚、馮、詹三人聞言大意外。